“那我再,试试吧。”从小都习惯于听从女强人妈要求的她并没有反驳,但心中的压力又莫名地增加许多。周方仪清楚找工作这件事有多难,她偷偷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拒掉第一家公司的offer。
按照女强人妈的标准,周方仪最好毕业后立刻进入世界五百强的公司并成为一个核心职位的骨干。但现实着实残酷,周方仪看着自己投出的简历全部渺无音讯,压力日日倍增。终于,在第三个难以入眠的夜里,她做了个拯救自己心理状况的决定,“我接受贵公司的offer,明日即可到岗。”看着邮件被发送出去,周方仪终于有种喘过气的感觉。
趁着女强人妈出差,她赶忙收拾了行李,一路直奔S市。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平静的打工人生活仅仅过了一个月,周方仪去一家不算出名的公司上班的事情就彻底暴露了。“立刻辞职,过几日我安排你去苏家工作。”周方仪看着这样的短信,压抑许久的情绪就这样爆发了。
她打了长长的反驳文字,但最后还是一字一句的删掉了。“懦弱。”周方仪这样嘲笑自己,她将手机关机,起身走出公司大门。“哎呦!”下班高峰期的市中心实在有些喧嚣,她满腹心事,一个不留神就将眼前人撞了个满怀。“不好意思。”周方仪赶忙俯身,将洒落一地的纸一张张捡起,“不好意思啊,给您。”她将手中的纸递过,却被纸上的字吸引了目光。
“招聘合约结婚对象?”虽说直接窥伺别人手中的资料不是很有边界感,但周方仪还是拉住了眼前人的衣袖,“您看我行吗?”
“嗯?”戴着眼镜的青年被她过于大胆的举动惊得一愣,他推了推眼镜,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翻眼前的人,“额,也可以,您先拿着这个。”他将手中的一张纸递过,“详情都在上面,若是有意向,你可以联系我。”说罢,青年便脚步匆匆地走远了。
周方仪捏着那张递过来的纸,一时也想不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要不还是算了吧。”她嘲笑着自己的冲动,转身朝一旁的公交站走去。
“周方仪,翅膀硬了是不是?”果不其然,玩人间失踪会受到女强人妈的抨击。周方仪举着电话,默不作声地低头挨骂。“明天立刻给我辞职,我这边安排你去面试。”电话那头的人输出了许久,终于是乏了,她留下一个结论便挂断了电话。
“我......”周方仪张张嘴,“我不想辞职。”耳畔只留下一串忙音,她双手抱膝,又是一个不眠夜。
闹钟按时响起,她揉了揉一夜未睡而有些发红的双眼,“七点了?”机械地起身,周方仪木着脸将自己收拾整洁,“真的要辞职吗?”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人,仅仅一晚上的时间,她已经看不到自己眼中的光了。
“先去上班吧。”她关掉水龙头,抬腿走出卫生间。心中的某个想法像是被什么压抑了似的,周方仪抓不到重点却又无时无刻不在蠢蠢欲动。“这是?”一张纸从包中滑落,她弯腰捡起,昨晚偶遇的记忆忽然回笼。“结婚?”这个念头像一把钥匙,轻易的释放了周方仪心底的叛逆。
“嗡,嗡。”手机震了震,她点开,赫然是女强人妈发来的短信,“昨晚忽然接到紧急商务合作,我要去国外一段时间,面试的事情交给苏雾笙了。”周方仪一目十行,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只要我躺得够平,竞争就追不上我,对吧?”
从小都是乖乖女的她做了人生中最大胆的决定,没有过多思考,周方仪按照单子上的时间地点前去赴约。大抵是她从未把这场相亲于现实或是爱情联系到一起,她甚至准备了写有自己详细资料的简历前去面试。
“B大管理系?”餐桌前的男人面容精致,但眼下的周方仪根本无心注意这一点,“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他的声音低沉,像极了一个正在面试的面试官。
“我们都是各取所需,不过您放心。”若是说周方仪不紧张自然是假的,面对自带威严的傅近年,她不自觉地将拳头攥紧,“我会成为任何你想要的样子,相信我,我会是一个十佳员工。”后来想一想,在相亲的饭局上发出找工作的声音,连周方仪自己都觉得离谱。但许是那晚二人诡异的脑回路忽然接通,合同就这样签了下来。
“明天就可以领证。”秉承着良好的合作伙伴要有主动推进做事进程的自觉,她朝着对面的人伸出手,“那我们,合作愉快?”对面的男人也礼节性地伸出手,“合作愉快。”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似是刚刚结束一场商业洽谈一般。
S市离女强人妈所在的城市并不远,周方仪走出餐厅,就直接奔向飞机场,她要趁着今晚将家中的户口本带回来。事情进行的格外顺利,拿到户口本,回S市,领证。“我,结婚了?”周方仪站在民政局门口,懵懵懂懂地握着手中的红色本子。这两天的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只觉得人生轨迹似是在此刻,彻底脱离了既定的轨道。
“就这样,我决定签署了合约婚姻。”周方仪云淡风轻地讲完,却没有勇气直面身旁人,她微微垂着头,像是在逃避傅近年的眼神。“所以,一直到现在,你妈妈还以为你在苏家工作?”傅近年沉默片刻,还是开了口。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周方仪一时无法判断他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嗯。”她点点头,“苏雾笙也知道,他帮我打得掩护。”既然已经决定坦白,周方仪有问必答。“可是,为什么?”身边的男人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为何选择了于一个陌生人开启一段婚姻的方式,去展示你的反叛。”他微微蹙眉,“如果你遇到的人心存不良,岂不是将自己推入一个更加危险的地步?”
“因为,婚姻是她最讨厌的东西。”周方仪发出一声轻笑,但这抹笑意却不及眼底,“傅先生的担心的确很有道理,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考虑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