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几分钟，我去打个电话。”傅近年的脸色忽然一变，他抛下桌前满面疑惑的人，转身出了办公室的门。
“方仪，你在干嘛？”电话很快被接通了，他没有表露出半点不悦的情绪，声音平静似往常。“我在吃饭呀。”大抵是平日里各种人设都表演过，听筒那头的声音丝毫听不到半点慌乱，“傅先生吃午饭了吗？”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抽出心神来关心那头的人。
“嗯，在吃什么？”他并不急着点破对面人的小伎俩，倒是颇为悠闲的询问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傅先生今天不是在傅氏集团吗？工作不忙？”女性的第六感敏锐的感知到一丝不同寻常，周方仪谨慎地开口。“你，没有其它的事情想要告诉我吗？”傅近年懒得继续兜圈子，他一改方才的温和，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周方仪向来是个聪明人，她自然不会傻到，到现在还以为对面的人不知道今早发生的事。“现在坦白，是不是有点晚了。”她纠结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傅近年活像一个严厉的教导主任，一开口，就是气势上的镇压。“你都知道了，干嘛还要再说一遍。”像每个学校都会出现的叛逆学生，周方仪小声嘀咕着，“你就是想看我紧张。”
做错事的人竟然如此理直气壮，天下竟有这般道理。傅近年不怒反笑，“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好好吃饭，下次再也不晕了。”声音里满是敷衍，显然，对面的人知错不改。“还有呢？”完全没有回答到点上，傅近年并不满意，他继续追问着。“还有……没有了呀。”倒还真不是周方仪刻意想要气死对面的人，她咬着手中的面包，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对面人话里的意思。
“没有了？”傅近年的声音不自觉变大，似是被她气到了，“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
“……”她迟疑片刻，犹犹豫豫地说出心中的答案，“我下次一定告诉你？是这个问题吗？”虽说的确被她说对了，但这游移的语气，丝毫没有降下手机那头人的火气。“你还真是，不听话。”沉默好久，周方仪的心也随着漫长的沉默而慢慢提起，终于傅近年开了口，他像是妥协了似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
“好，那傅先生今天也要加油呀。”见自己逃离了威胁，周方仪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知道了，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嗯。”
待到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傅近年才收起手中的手机。“舍得回来了？”见门口传来脚步声，傅未年调笑的声音从办公室里响起。傅近年没有搭话他随意地撇了一眼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语气淡漠，“黎楚楚最近应该不在S市吧。”他翘着脚，顺手拿起桌上的文件。果然，对面的人面色一沉，“开始吧，刚刚说到秦氏即将开展电商业务。”他闭口不谈情爱，一副眼中只有工作的模样。
“嗯，那就开始吧。”傅近年忍住脸上的笑意，佯装不在意地拿起一旁的笔。
“这种事情，就不能被管家阿姨知道。”周方仪收起手机，痛定思痛，“大意了。”她戳着碗中的菜，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嗡，嗡。”也不知是何原因，自从早上接起女强人妈的电话后，她的业务就异常繁忙。“喂？”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苏雾笙的名字，她有些迟疑，但还是接起了电话，“怎么忽然打电话过来？”
“小没良心的。”这般理直气壮的问话，倒是把对面的人气笑了，“上次你去问的事情，怎么样了？”他问道，语气里似是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我……”虽说周方仪有些迟钝，但这几次与苏雾笙的接触，她也不是对他的情感一无所知，“我们在一起了。”一股莫名的愧疚感从心头涌起，周方仪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减弱。
“这样啊。”电话那头那是没有多少惊讶的情绪，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一般，“那就，祝你幸福。”他依旧语气含笑，但遗憾的情绪却明显异常。“……谢谢。”周方仪语塞，向来好用的嘴忽然变得笨嘴拙舌。“你要小心点我姐。”苏雾笙很快调整好情绪，再度恢复了往常的语气，“她瞄准一个目标，可不会轻易放弃。”
“嗯，谢谢提醒。”想起那日在客厅里的一幕，周方仪轻声叹了口气，“还有，先不要告诉我妈妈。”她忽然想起了这个关键的问题，“我还没有将这边的情况，和她讲清楚。”她吞吞吐吐道，“所以，先帮我保密，好吗？”
“好。”苏雾笙回答的干脆，“先不和你聊了，我这边还有事，以后有机会再说。”少见的，他率先结束了二人间的对话，随后听筒那头传来一串忙音。
苏雾笙坐在沙发上，他侧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却驱散不掉他心头的阴霾。他看得出神，终于，嘴角溢出一声长叹，“终究，还是差了一步。”他沉吟片刻，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要再去找傅近年了，他心有所属，不是你能插进去的。”他不知道这话自家姐姐那种性格能否听得进去，但他还是忍不住发送了这条消息。
“不用你管。”很快，他的手机震了震，苏雾笙低头就看到这样的信息。他发出一声嗤笑，但还是克制住自己没有发送过于刻薄的短信。“爱情里没有先来后到，只有爱与不爱。”像是不解气似的，苏雨笙又发来一条消息。
“……”不知怎的，苏雾笙看着手机，只觉得对面发消息的人似乎有些三观不正。“随你。”他懒得争辩，只是发过去两个字便不再理会手机上的消息。“或许，我也应该向苏雨笙学习？”他撑着下巴，一个有些危险的想法猛地传入脑中。“想什么呢。”理智赶忙叫停这个想法，苏雾笙起身，大步走进卫生间，他感觉自己需要洗把脸清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