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黑帝盟约的存在,破军是绝对不会背叛岳鹏举的。[首发]再加上她手持沥泉枪出现,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岳鹏举的态度。
现在的张如晦手无寸铁,于是他的双手微微抬起,目光凌厉,无视了持枪挡在身前的两人,却直指那个摔倒在地的道士他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岳鹏举,但是至少他需要一个解释。
“循圣,感觉如何?”岳鹏举的声音从帅帐的深处传来。
听见岳鹏举这一声询问,摔倒在地的那人用手使劲揉了揉后脑勺,腰部一用力便原地坐了起来:“输了便是输了,哪怕是托大我也认了。”紧接着他对张如晦问道,“你刚才究竟是怎么破了我的禁水咒的?”
张如晦倒也不避讳这种事,直接就说了出来:“禁水咒能禁外界之水,却不能禁我体内之水。所以我以拳与水相接,内外气息浑然一体,自然就能使出道术了。”
那人仰着头想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的一拍额头:“果然还是我托大了我要是一开始就用禁气咒,你必输无疑。”
“禁气咒能禁气却不能禁刀兵,对上我的剑,输的还是你。”
名为“循圣”的道士连续换了好几种道术,却被张如晦一一说败。最后他懊恼的一捶大腿,还没等他说话,岳鹏举便抢先问道:“循圣,这回服了吧?”
伴随着这一声询问,那种五感俱被遮蔽的感觉顿时便消失了下去,帐内瞬间变得光明一片。然后张如晦才看清,此时帅帐内除了岳鹏举和梁红玉外还站了十来号人,都藏身于帐边看着两人。看他们身着的服饰,只怕不是背嵬军中的道官,便是岳鹏举本人的幕僚。
“服,有什么不服的?”那名道士对张如晦用力一抱拳,“黄纵,字循圣,来日只怕还要仰仗道友。”
他这一声服气出口,那十来号人轰的一声就笑了起来,看样子比他本人还激动的样子。一个儒生打扮的人还走上前来,拍着他的肩头说道:“哎呀,想让循圣你服气倒还真不容易。你我公事了这么多年,也没听你对我说一声服气。”
“滚滚滚,快滚。”黄纵不耐烦的挥着手,截然一副赶苍蝇的架势,“你要是能打得我心服口服,我当然会对你说声服气。”
“心服容易,口服难啊。”那名儒生摇头晃脑的退回了原位,还对着张如晦遥遥点头致意。
现在唯独只有张如晦一个人还是不明所以的样子,甚至连本人的警惕都还没有放下。于是破军走上前来解释了几句,张如晦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在场的诸人的确都是背嵬军的道官,甚至就连有着人仙修为的大祭酒都在。此番众人正在商议一件事,具体什么事且先不论,梁红玉提出可以让张如晦来参与其中。
她提出了这个提议,自然有人要反对,这位黄老道的道士黄纵也是其中一员。他觉得张如晦实力不明,要亲自来试试张如晦才行。岳鹏举倒也没反对,正巧他也有事要找张如晦,于是便让程鹏将张如晦唤来。
“原来如此。”张如晦点了点头,这才放下了拿起架势的双手看向了岳鹏举,“岳帅找我何事?”
“你都不问问我找你有什么事吗?”黄纵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先要找你的是我,是我啊!”
看张如晦那副目不斜视的样子,显然已经将黄纵当成是空气了……
面对这种情况,岳鹏举大概也是觉得习以为常了。他用一种神神秘秘的语气对张如晦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东西?”
忘?忘了什么?张如晦第一反应是自己忘记了拜托岳鹏举的事情,可是他转念一想,岳鹏举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那种事情只怕太过不智。随后他又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从小到大都想了一遍,却依然没有发现他有遗漏什么东西,最终也只能遗憾的摇了摇头。
“居然真的忘了……”岳鹏举从案上拿起了一个盒子,推到了案边,打开后里面有颗纯青色的珠子,“你前日杀的那条蛇已经拖回来了,里面剖出了这颗珠子。我让直老看了下,他说这是那条龙……”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了身侧的另一位道士,“……那是龙么?真是啊,我总觉得那就是蛇这是它的龙珠。”
张如晦极为无辜的眨了两下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忘了林灵素所教育过的一样极为重要的事情摸尸体。
的确,太平道国清清楚楚的将剖棺戮尸作为需要严惩的恶行写在了太平律之中,张如晦也曾经明明白白制止了梁红玉拿走不化骨的行为。可是达龙王不是人,就算释迦摩尼过去化身这个名头叫的再好听,在诸位道门高人的眼里它还是妖。
虽说道国对于妖的态度比较大度,只要不兴风作浪而皈依我道门,那么大家还可以做朋友。可是达龙王的性质就不同了,它是佛门所属,那么妖的性质就已经被钉死了。只要是妖就好办了嘛,蛇胆啊不,龙胆可以泡酒,龙肉可以食用,龙皮和龙鳞可以做些铠甲,龙筋可以制弓甚至是困龙锁,五脏六腑往俗了说是龙下水,说的高雅些那就是龙肝,就算是龙血也可以拿回来灌上几百斤的龙血豆腐呢!只可惜达龙王的牙被拔了,不然这立刻就是十把明晃晃的龙牙刀。
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龙珠。有个成语叫“蛇珠雀环”,其中的蛇珠指的是那颗与和氏璧并称的“隋侯珠”,其实就是颗龙珠。那颗隋侯珠的颜色为纯白,夜有光明,如月之照,墨子都称赞其为“诸侯之良宝”。
张如晦走了过去,一拈剑指。军帐中顿时就感觉干燥了几分,而他的手指前自然出现了一团拇指大小的水珠。随后指尖一划,水珠自然落在了珠子上,却如玉洒,片片滑落,还自动和珠子保持了三分的距离。紧接着他将案上的油灯点燃,将珠子靠近,油灯的火焰就像是被无形的障壁所遮断,立刻凹陷了进去。
“能辟水火的确是龙珠,货真价实。”
对于张如晦的这一番动作,岳鹏举身侧和梁红玉座位正相对的那名道士和梁红玉迅速的交换了下眼神:寻常道士自然不会去研究龙珠特性究竟如何,而且看张如晦这等了然于心的举动,显然也只有那些出身大派博学多闻的道士才会有这般见识。
而岳鹏举则抬了下下巴:“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怎么不拿?”
“啊?”张如晦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让自己把龙珠拿走,“这东西我不要。”
“这又不是人身上的,为什么不能要?”梁红玉笑吟吟的帮腔道,“按理说整条龙都应该是归你的,这枚龙珠便先行交付给你,剩下的部位就先存在府库里好了。”
“带着这颗龙珠,只怕我施道术都不太方便,精制的法门我也不会况且我有这个了。”张如晦拍了拍腰间的神霄玉,不过他侧着头想了一下,对着腰间的法剑唤了一声,“玄裳,这颗龙珠你要不要?”
玄裳这次却没有立刻凭空出现,而是在张如晦接连唤了好几声后才揉着眼睛站在了张如晦身旁,显然刚才正在睡觉。由于睡眠突然被打断的缘故,玄裳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任由张如晦怎么呼唤都始终背对着他。
对付小女孩,果然还是梁红玉有办法。她先是走了过去,将玄裳抱起来走到了案前,然后拿着那颗达龙王的龙珠放到了玄裳的小脸前温声说道:“玄裳,来看看,漂不漂亮啊?”
玄裳一开始还扭过头去说什么都不看,一副我才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被这种东西拉拢的样子。可是当她眼角余光瞟到的时候,终究还是被这颗看起来似乎挺漂亮的珠子所吸引了。紧盯了几个呼吸后,她向龙珠伸出了手,然后拿来当弹珠使,结果发现不顺手,于是就扔回了盒子里。
众人的眼角都有些抽搐,哪怕张如晦也是如此他不要龙珠是因为神霄玉的价值远超于它,自己身上哪来那么多东西装这些杂碎?可是他又不傻,哪里不知道龙珠的价值,回头大可以从岳鹏举这里支取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可玄裳倒好,在这位小祖宗的眼里,它的用处也就是颗弹珠还嫌大小不合适。
可怜这颗放到前几朝时候都可以算是价值连城的龙珠,现在竟然落了个没人要的地步。张如晦想了下,觉得还是应该由自己来开口做出决定:“这颗珠子还是先暂且寄存在岳帅这里好了,来日我可能会从府库中借用些东西,届时便用这颗龙珠抵资便是。其实岳帅你完全可以将这颗龙珠交给岳校尉,说不定还能修复下关系,她到了天道宫后想毕也用得着。”
岳鹏举还没说话,岳银瓶便已经从帐外闪了进来,以冷峻的眼神盯向了张如晦:“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我这里是收垃圾的么?”
讨论别人的事情却被别人当面听到,世间最坏的情况不过如此。岳鹏举一看不好,索性拿出了身为一军主帅的威严来:“好了,你们之间的矛盾就不要拿到帅帐中来了。我叫如晦你来,无非是为了之前承诺的事情。”
张如晦想了下:“五行拳?”
岳鹏举点了点头:“是,可我身为一军主帅,显然没有工夫来教你,所以就让银瓶来教你练五行拳好了。”
听到这句话,张如晦的脸上勃然变色。只是帐中有位道士比他的反应还大,当即越众而出,喊道:“岳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