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走进第花院的男子面如冠玉,风神俊朗,正是被岳鹏举都赞为“人样子“的张如晦。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他在高俅那里拿到了那张请柬,中间除了原本印上的地址和主人家姓名外,还被高俅在上面用指甲划了几个字:
第一个。
张如晦委托高俅查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佛国六道众中阎浮提一道在道国内安插的奸细。由于线索太少,以致于高俅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个一个排查过去。如此来看,终于是有些线索了。
“其实日前我也从名单里排除掉了不少,起码把范围缩小了,而且那把破剑的口中也算是被我套出了话来。可是还不够,剩下的这些也就只有直接接触进行探查。”高俅显然是对这样的情况极为不满意,估计他这辈子也没干过多少这种事,更没吃过这么大的瘪,“在名单上的眼下光是在长安城里的就还有一十四人,只能靠大侄子你自己去努力了。”
张如晦立刻善解人意的一行礼:“师叔不通武功道法,这事又本就是如晦惹来的,自然是如晦分内之事。”
高俅当即大手一摆:“就算做事也是要有技巧的,这个申琦只是第一个。之后的当叔叔的都已经给你想好了,那十四个女子里面有六个都已经出嫁,这个日后寻了机会再说。还有八个都是云英未嫁之身,你就直接上门相亲,借这个机会正好…”
“还请师叔不要夹叙夹议,直接告知这位申琦的来历便是。”对于这类话题张如晦已经听得太多了,他直截了当的就打断了高俅的话语。高俅的心情?有必要考虑么?
高俅被他打断话题多少有些无可奈何。在他看来,张如晦的年龄可以说是刚刚好。也不知道这帮修道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难道为了自己的修行就可以不要家业了吗?当然,要是张如晦听到了他的心中所想,一定会告诉他,内丹派这么干的人还真不是少数。比如纯阳真人吕岩的徒弟韩湘子,这位前朝大儒韩昌黎的侄孙可就“志学修行家室抛”,也不知道这位在儒门中声名煊赫的大儒对这等抛妻弃子的做法作何感想。不过再过个几十年也就到了武宗灭佛之时,韩湘子追随纯阳真人侥幸逃过一劫,韩昌黎却死在了佛门修士的手下,这个感想究竟为何也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高俅既然贵为太尉,手中所掌握的情报也要比旁人多出那么一些。除了世人皆知的那些事情外,他还知道许多人不知道的内幕:“她开起那个天香阁固然一半靠的是自己的打理,还有一半却靠的是蔡元长的钱。没有蔡元长那点石成金的手指头,她一个修道的妇道人家哪来这么大本事弄得这么声名鹊起?”
高俅本来以为自己点到为止就足够了,谁知道张如晦对道国政务方面真的是一无所知。听到高俅这样说,张如晦的第一反应就是反问:“蔡元长是谁?”
居然真的有人能孤陋寡闻至此,而且这个人居然还是一位修炼到了鬼仙的道士。高俅一时间竟然也没了言语,半晌后他才终于组织好语言,回答张如晦的语言。
蔡京,字元长,曾在儒门六师中的“御师”王安石手下效力,现领中太乙宫使,兼任户部尚书。太平道所敬的上神名为“中黄太乙”,太乙宫地望之重罕有能匹敌者,能领中太乙宫使一职,非但要修为高深,还得手段了得才成。而此人又兼任户部尚书,那便相当于是道国的钱袋子,但凡道国的钱财都要从他的十根指头上过去。
看此人身有地仙修为,又兼有生财之道,也无怪乎申琦以人仙之身也要为她效力。且不说手段如何,人仙和地仙那便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界。人仙或许还只能忙活着开宗立派、在道国内占有一份天地,地仙却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话,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他人也都得好好斟酌斟酌。
“只不过蔡元长那么多产业,手下那么多人,也难免会有疏漏。我们来查上一查,也算是帮了他的忙,替他及时解除隐患不是?”高俅慢条斯理的说道,言语间总让张如晦感到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不过下一刻他的表情立刻就又立刻神采奕奕了起来,“当然了,这个叫申琦的模样决计是长得不错,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蔡元长在外面偷偷养的。大侄子你的模样比起蔡京来是半点不差,都说姐儿爱俏,只要大侄子你肯……”
“师叔,我觉得你还是改行去做媒人吧。”
不过说句实在的,高俅这等人按理说应当是喜愠不见于色,至少也不会轻易对人表露敌意。可他对于蔡元长口中却多有毁谤之语,动不动言语间就夹枪带棒,极尽诋毁之能事。张如晦不由得好奇,顺口就问了一句,谁知道高俅立刻就对他翻了个白眼:“我这才叫立场鲜明,你知道不?要是你师父在这儿,也铁定会同意我的看法,一起帮着骂他!”
为什么?答案很简单,蔡京曾为王安石效力,高俅和林灵素可只认苏轼。别看这两人一个“御师”一个“乐师”,同为“儒门六师”,相互间矛盾也大得很。更何况世人均言当世书法大家为“苏黄米蔡”,苏自然是苏轼,蔡嘛……那当然是蔡京了。在高俅看来,你蔡京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东坡居士相提并论?他嘴里对蔡京不干不净甚至还支持张如晦挖墙脚那当然是顺理成章的了……
于是张如晦心中就有了数,他也清楚自己师父的为人如何。既然高俅说了,林灵素一定会赞同,那自己只要反对便是。
“怎么?听到对手后台是地仙,怕了?”高俅看张如晦没做出任何反应,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张如晦倒是不至于中这种档次的激将术,他本来也就不是容易热血上头的人。听到高俅这样说,他只是嘴角无声的翘起了一点,两眼也微微眯了起来,眼中精芒若隐若现。
“林师我都不怕……还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