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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天火落下,琼华派也会落下,那山下的人怎么办?有没有办法救他们?”云天河上前两步,经过方才一番变故,他心性纵使再单纯,亦能看出璧颂雅才是众人之中最强者,遂焦急的望着璧颂雅。
“你倒是一腔赤子之心。”璧颂雅浅笑颔首,转向莫问,“莫问,你先带着你娘和他们一同离开,此处便留予我来解决。”
“舅舅……”莫问有些犹豫,但见他神情坚决,显是不容置喙,亦只能颔首答应。
方才从对方手中接过自家娘亲,不想旁侧横插出一只手来,将人强夺了过去。
“你……”莫问怒目而视,却见玄霄面色柔和,揽着自家娘亲快速御剑离开了。
他便只能强压下心头不满,招呼着夙瑶与云天河三人紧随其后而去。
霜染被玄霄拥在怀中,眼见着离琼华山头越来越远,及至只能看到一片将落未落的火光,却仍不见玄霄停下,不由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玄霄师弟,我们便在此处落下吧,我不放心师兄。”
闻言,玄霄心头虽是不虞,然守望多年终得佳人倾情相许,心头满溢的喜悦与满足令他不忍拒绝夙琅的要求,寻了一平坦之处落下。
不远处是已近荒废的月牙村,河水干涸,草木枯焦,翻滚的狂风夹带着沙石迎面扑来。
玄霄眉头一皱,迅速褪下身上的外袍替霜染披上,一边运转魔力,将袭来的风沙阻挡在外,一双暗红眸子片刻不离的紧盯着怀中之人。
感觉到他紧迫的目光,霜染头也不敢抬,只垂眸敛目,白皙的脸颊却染上淡红,继而转为晕红。
不多时,莫问带着夙瑶及云天河等人赶到,毫不理会旁边的玄霄,径自奔向霜染,“娘,你觉得如何?”
霜染摇摇头,“我无事,你莫要担心。”
夙瑶冷冷瞥了一眼玄霄,却未曾如往昔一般叱骂讥嘲,只深深望着霜染,无声叹息。
众人不约而同的眺望远处天边的琼华派,细看之下,那汹涌坠落的天火滚滚而落,却在接近琼华山头之时仿佛流水一般拧成一股,至下方火线变得如同丝线一般细小,及至迅速消失。同时,琼华派以肉眼难察的缓慢速度,缓缓下落。
“好厉害啊,以这样的形势来看,琼华派足以不伤一草一木的落到地面了,这就是仙人的力量吗?”韩菱纱手搭凉棚,惊叹不已。
话音未落,一声冷哼传入耳中,韩菱纱偷偷瞥一眼玄霄冷沉的面色,不由吐了吐舌头。
肖良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伸手轻拍她的肩,俏皮道:“无须艳羡,你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韩菱纱只当肖良的话是安慰,须知韩家人因世代盗墓有违天和,因而皆是寿数短暂,而她身为望舒剑宿主,已是阴寒入体,时日无多,又谈何修行升仙呢?
肖良见她神情,亦不多说,反正她的话终会应验的,以后她还得叫菱纱一声师姐呢。
琼华山头落至地面的速度极为缓慢,琼华上空的天火早已停歇,待暮色四合,最后一丝天光落下,随着脚下一阵颤动,远远望去,那庞然大物已经落于地面。
不多时,一阵微光由远及近,璧颂雅的身影逐渐接进,浅笑如初,只呼吸有些沉重。
“师兄,你觉得怎么样?”霜染忧心的上前,要抵挡那般汹涌的天火,兼撑起一座山头,终究是十分耗力气的,若不是她如今精力不济,便也能替师兄分担一番了。
璧颂雅摇摇头,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无妨,虽废了些力气,于我而言却是毫无挂碍。”
玄霄上前两步,面上虽是毫无表情,手上却一把将霜染的手自璧颂雅手中抽回。
璧颂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瞥见霜染担忧的神情,终是没有发作。
玄霄亦不理会他,只一手牵着霜染的手,柔声道:“天色已晚,不若先去播仙镇上休息一晚,可好?”
霜染还未来得及回答,璧颂雅已然开口了,“何必舍近求远?凡人市镇,客栈粗陋,又如何比得上精榻软室?”
话音未落,伸手取出了玲珑阁,施法变幻成白墙红瓦的精致阁楼,又惹得韩菱纱等人一阵惊叹。
璧颂雅已然执了霜染另一只手,笑意吟吟道:“你如今的身子正该好好休养,稍后我去给你做些红豆糕,喝了药就安寝吧。”
玄霄面色冰冷,思及夙琅的身体,亦只能默然不语。
璧颂雅眸光一动,回首对众人道:“我们便在玲珑阁休息一晚吧,其余诸事可待明日再议。”
次日清晨,霜染方睁开眼,便听得门外一个声音道:“琅儿,你可是醒了?”
霜染一愣,待反应过来外面是何人,面上不由泛上薄红,少顷后方回应道:“嗯,我醒了。”
门外的脚步声匆匆而去,不多时又匆匆而来,玄霄推门而进,手上端着洗漱用的铜盆柳枝等物,放下后径自取了一旁的衣物要替她穿戴。
霜染立刻红了脸,伸手便要去拿他手中的衣物,“玄霄师弟,我自己来……”
“我来。”玄霄摇摇头,避过她的手。
待整好衣装洗漱完毕,霜染的脸已红得好似天边的火烧云,四顾回眸间丝毫不敢望向玄霄,心中羞赧不已。
往昔师兄也替她洗漱穿衣梳妆,她皆是恍若平常,为何玄霄师弟做这些的时候,却手足无措不知何所言呢?
玄霄立在她身后,看着铜镜中沉静柔顺的女子,心头满足畅快难以言喻,只愿此生驻足于她身侧,永世不离。
正当房中一片沉寂无言间,璧颂雅抬步而入,一手热气蒸腾的汤药,一手淡香袭袭的糕点,无视眼前的玄霄直接走向霜染,“染儿,该喝药了。”
“好。”眼见着璧颂雅的出现打破了房中难言的寂静,霜染心内松了一口气,伸手接过了汤药小口抿着,口中苦涩的味道令她皱紧了眉头,璧颂雅适时的取了糕点送至她唇边。
二人一喂一食,自然随意,更有种无言的亲密默契蕴含其间。
玄霄看在眼里,心口仿佛压了一团火一般压抑焦躁,不经意间发现夙琅不时偷眼瞧过来的目光,心头那股鼓噪的火焰方才渐渐平息。
又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慕容紫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面色焦急,不忘对房中三人行礼,“玄霄师叔,夙琅师叔,璧前辈,紫英并非有意叨扰,只是……”
“有事直说就是!何须这般作态,啰啰嗦嗦,令人厌烦!”玄霄心中正不痛快,见他不道重点,只顾繁琐依次行礼致歉,心头更为不耐。
慕容紫英亦是知晓玄霄对自己不喜,遂转向霜染,“夙琅师叔,掌门她留书而去了!”
“什么?!”霜染立刻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出门,“姐姐要去哪儿?她走了多久了?”
璧颂雅伸手拦住她,“染儿,你先冷静点。”
“你如今身体虚弱,莫要太过激动。”玄霄扶着她坐好,利刃般的目光直刺慕容紫英。
“被褥寒凉,掌门许是昨晚便离开了。”慕容紫英赶紧道,一边呈上手中的信和望舒剑,“夙琅师叔,这是掌门留给你的信。还有望舒剑,掌门也未曾带走。”
霜染匆忙接过信打开,迅速扫过几列字,不由失落的叹了口气,“姐姐说不想再修仙,要寻个僻静之地隐居终老,还不让我去找她……”
璧颂雅对夙瑶本无太多观感,然见霜染如此失魂落魄,不由出声安慰:“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夙瑶如今厌倦了修仙之事,你且尊重她的决定,放宽心吧。”
玄霄本不喜夙瑶,见她的离开引得夙琅这般失落,心头更是恼恨,唯恐夙琅伤神,遂沉声道:“夙瑶并非三岁稚童,以她如今的修为,寻常妖物近身不得,你无须太过忧虑。”
霜染摇摇头,眼眶微红,“我知道,只是姐姐不愿再修仙,她如今又不知下落,此生怕是相见渺茫了……”
璧颂雅与玄霄正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却听得莫问焦急的声音远远传来:“娘!舅舅……”
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屋内几人面面相觊,眼见莫问疾步而来,慕容紫英赶紧迎上去,“发生了何事?”
“菱纱……菱纱寒气发作了!”莫问满脸焦虑,疾步行至璧颂雅面前,“舅舅,你能不能救救菱纱?她是我的好朋友……”
“莫慌,待我过去看看。”璧颂雅安抚的轻拍他的头,当先出了门,莫问与慕容紫英匆忙跟上。
“玄霄师弟,我们也去看看吧。”霜染眉头轻皱,那小姑娘是小汤圆的朋友,若有个万一小汤圆必然也会十分伤心。
且这小姑娘活泼伶俐,被卷入琼华之事,又因双剑而阴寒入体,说来也无辜,可以的话她定是会尽力救助她的。
玄霄见韩菱纱之事打断了她对夙瑶离开的伤神,心头稍松,执了她的手相携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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