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品流出之前可以。”容静堂平静的说着,给江睿夹了一块鱼肉,“但是,必须要有人在这次事件中出现中毒症状。”
江睿沉默的点头。
这一次的事件,如果没有伤亡出现,那么即便是引起了重视,政府方面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压下去,不可能把这事给放在大众面前让他们说三道四。
只是这么一来,就给了王城晖可以钻进去的空子,容静堂设下去的那个套子,对王城晖来说杀伤力就不那么大了。
江睿叹了口气,说道:“想办法把这些药品转移到那些将死之人身上吧。”
容静堂一笑,点头答应,“人选你来找。”
江睿静静点头,随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入道之后,人命天道就经常挂在耳边,因果轮回这四个字更是根本不能忘记……”
无论是不是会有意外的人会因为这一次的事件出现伤亡,可毕竟,这些药品在现在,是因为要把王城晖给彻底扳倒而设下来的一个局。
不论是从哪方面看,江睿都不希望有人会因为这一个根本不该出现的事情收到生命威胁。
把损失减低到最少,找那些寿命不多的人,甚至是早就已经死亡,却处于活人体态的人做出一种假象,来换取他们来世的安宁,也是江睿唯一力所能及得了。
摇头一笑,上一世的他,坏事做尽,却依旧是奉承着不伤及老幼妇女,那些肮脏事情更是一个不许手下去做,在当时的环境里面,就已经被周围人当作是圣母心,哪想到重活一世之后,反倒是更加……
江睿说不出善良那俩字,深觉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于是他啊呜吃了两大口米饭,咽下之后总算是忘记了。
*
找相关人员这件事情江睿很含蓄的丢给了周雍平和肖律南,他则是一个人深夜赶去了那些药品存放的地方。
也不知道王城晖打的是个什么算盘,居然真的就堂而皇之的把那些药放在了市中心的仓库里,丝毫不怕被人发现。
倒是显得自己光明磊落,一点不害怕的样子。
江睿一笑,手腕微动,整个人就直接穿墙而过。
细密的墙缝结构擦过身上,有一种很奇异的痒痛感,江睿皱了一下眉,脑子里面突然想起了多年前不知道谁给自己讲出来的一个鬼故事,说是一个人会穿墙,所以每天晚上都要去偷很多东西来满足自己的消费*,但是再一次穿墙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好没有力气,明明只要再迈出一步就可以出去,却再也没有那一步的时间。
这个故事在脑海中一闪即逝,再去回想的时候却也只觉得是年少时的回忆很美好,可却再也想不起给自己讲这个故事的人是谁。
江睿笑着摇摇头,从墙内走出。
仓库内寂静空无一人,外面惨白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有一种奇怪的阴森感。
江睿探查了一下这些箱子里面的东西,和上一世他了解过的一些物质的属性波长一样,这才确定了这些就是那批违禁药物。
江睿叹了口气,伸手虚虚的在空中画出了几个符印,符印呈光芒状打在装载药品的箱子里,随后就消失无波。
只是这番举动做出之后,江睿却没有注意到从秘境内传来的震颤以及灵髓玉树、淼玄发出的变化。
在那些药品上面下了追踪的符印之后,江睿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找一个人。
怀清。
这孩子赌技很高,虽然尚且年幼稚嫩,但若是能够好好学习,再教他一些书法,未必不能保证这孩子就是一个可造之才。
江睿不是什么慈悲的人,对于王城晖和叶文斌的恨意虽然没有以往那么浓烈,可到底是有那么一个想法在心里,因此,他是打算,让怀清代替自己,去做那个最后给予叶文斌一个重磅的人。
叶文斌能够迅速的把身有一技之长的怀清挤走,就连在王城晖手下连一个闲职都没有就可见他在王城晖心里的重量,而被他赶走的怀清,不论是从前还是之后,恐怕在他的心里,都是一个根本算不得是对手的人。
让这么一个被自己一直看不上的人击倒,才是对一个外表清高孤傲,实则心胸狭小的人最大的打击。
即便是不让他死在牢狱,怀清只要过得比他好,叶文斌就能够在心里记恨一辈子。
*
江睿找到怀清下落的地点的时候,是在意料之中的。
他先前查过怀清的家室,与他本人所做的不相符的是,怀清本身出自书香世家,不过命途多舛,怀清的父母车祸身亡,唯一的爷爷重病在身,就靠着他一身赌术在赌场时不时打些秋风为老人赚取医药费,却不想被王城晖瞧上,硬是把人给要走了。
虽然在江睿遇到他的时候,怀清对于王城晖的态度可见是爱慕的,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但凡事有些骨气理智的,也该是只有恨了。
怀清不是个能忍的人,却能够在当日王城晖提携叶文斌,并且把人给赶走后一直都没有动静,江睿不相信,他会就这么算了。
面前的是京城有名的游戏场所,在外是一片正经酒吧,而在一门相隔的里间,却是整个京城最为豪大的赌城。
赌城的主人不知道是谁,但是能够在京城这种龙域混杂,官员遍地的地方开起来,想必关系网也一定不简单。
江睿看到怀清本人的时候,他正在吧台前面调酒,脸上画着不适合他本人的妆容在这灯光烟雾的熏陶下反倒是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江睿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还是换成了唐玄的脸。
唐玄的外貌当时被他改造的不慎低调,因此在刚一进去的时候就遭到了不少的咸猪手,江睿淡定的在身边下了一个结界,总算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吧台前面,轻轻敲了一下吧台,看着面前那个一脸媚笑正在和身边客人说话的怀清说道:“一杯白水。”
怀清诧异的抬头,在看到人是他有过几面之缘的唐玄之后变了一变,随后在江睿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脱下了手里的调酒道具,笑着对身边的客人说失陪,走到吧台前面拉着他就出去了。
江睿任由他拉着自己回到了员工宿舍,很小的一个房间,却足够塞进去一个人由于,只是一张床和一个大桌子就几乎占据了全部的空间,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唐先生到这里来,有何贵干?”怀清面无表情的坐在了床上,江睿左右看了一下,也没看到凳子,最后还是站着。
他耸了耸肩,看着已经开始擦卸脸上妆容的怀清,“我想和你做一笔生意。”
怀清嘴角扯出了一个讽刺的弧度,一只手拿着化妆棉,卸了一半妆容的脸上看起来搞笑又可怜,他脸上带笑,嘴里却说着十足鄙视自己的话,“做生意,和我?”
“别搞笑了,唐先生。”怀清最后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你面前,我就连一直引以为傲的赌术都拿不出手,现在,你看到我这个样子,还想让我做些什么?”
怀清摘掉了自己手上一直带着的黑色皮手套,江睿起初以为那是酒吧工作人员服装,却没想到,在那之下,怀清的左右两只手同时没有了无名指和尾指。
这两根手指平日里可能并不需要,甚至就连力气都没有其余三个手指大,灵活度更是不能相比,可是在赌局之中,这两根手指,却就相当于上了战场的士兵手中的武器一样,不可丢弃。
“现在的我,还能做什么?”怀清深呼吸一口气,似乎要喘出自己心底即将满满溢出的怒气和恨意。他抖着手把手套带上,随后强装镇定的拿起手边的工具继续卸妆。
江睿沉默了一下,“是叶文斌做的。”
“我以为你会说……王城晖。”怀清一笑。
唐玄在他的记忆力,不过是跟在那位先生身边的一个赌术很高的人罢了,或者,之余自己的地位可能更高一些。
唐玄这次来的目的,他也不过是以为,对方看上了他的赌术,想邀请自己前往对方赌城做一名最好的荷官,再或者,就是充当对方的幕后教导师,也就是顶了天了。
江睿摇头,“王城晖伪善,即便是对你恨之入骨,却也会为了他自己的面子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去路,如果真的要下手,不会做出这么阴损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叶文斌居然真的歹毒到这种程度。
对于怀清最大的折磨,恐怕就是失去那双让他引以为傲的双手。
怀清随意一摇头,不做任何辩解。
似乎对于叶文斌也都没有了什么所谓。
“我这次来的初衷不变。”江睿唇角依旧带着笑意,在怀清呆滞的眼神中拿出了一把古色古香的靠椅,在仰躺坐好之后,他才舒适的叹了口气,看着怀清渐渐回复注意力的双眼,在他面前恢复成了江睿的样貌。
“温先生,初次见面,我是江睿。”
江睿面上带着温和无害的笑意,在椅子上面冲着怀清虚虚点头,语速缓慢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