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可恨！”
巴特尔大发了一顿雷霆之后，突然又呵呵笑了起来：“这中原之人，占据沃土数千年，还的确是不能小看啊！”
“不过战胜这样的对手，人生才不会无趣啊！”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
……
“那些……就是轰碎北境城门的火炮了吧？”
刘文君收回手中的望远镜。
这玩意儿是那位神匠师傅做出来的，才刚刚搓出来，苍寸峰险些就被天雷劈死。
“此物威力巨大，只要被打中，人马俱碎……”
何备手中同样有一个望远镜，但相比起刘文君手中那个，他手中的只是军中工匠的模仿之作，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好在其重达数千斤，只能以四匹战马拖行……在攻城战或者两军对垒的大战中有奇效，小规模战斗……作用不大……”
如今刘文君所部，对天蛮大军的策略就是游而击之，不与其纠缠，一击不中也要奔逃，因此哪怕天蛮士卒反应及时，也不可能去架炮，等火炮被架起来，燕军都跑完了……
何备握了握手掌，问道：“大帅，可要将这些火炮捣毁？”
大帅这称呼，他自愿让给了刘文君。
“捣毁代价太大……”刘文君摇摇头：“据我观察，天蛮军中共有火炮二十，位于军阵之中，且由重骑兵看守……”
“我们没有机会的……”
“而且只要我们主动放弃那些空城，并且放弃大规模作战的想法，这些火炮只会成为天蛮的拖累！”
“当下还是以游而击之为主要策略！迫使天蛮大军抱团或者分兵，拖垮他们！”
“以他们目前的速度，若是抱团前进，他们的粮草不足以支撑他们行进到有人迹的城池……但若是他们分兵前进，只会被我们集中兵力削弱他们的整体实力……”
“大帅英明！”何备心悦诚服。
别管刘文君的计划上不上得了台面，管用就行。
经历过一次生死，并且在战场上丢掉一只手掌的何备，如今心态已经发生了蜕变，他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让天蛮不好受，就是好手段！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于是天蛮就遭了殃。
燕军在两人的指挥下，对天蛮进行了越发频繁的骚扰，实而虚之，虚而实之，原本以为燕军只是虚张声势，结果燕军来真的；以为燕军来真的，结果燕军只是虚张声势……
几日下来，天蛮军中的士气大降，士卒们苦不堪言，军中怨气高涨……
“好厉害的手段……”巴特尔在军帐之中，看着挂起来的地图，面沉如水。
地图上面，天蛮大军前行的方向有一大半是空白，这代表着刘文君坚壁清野的范围，而且这个空白每日都在加大。
巴特尔粗略算了算，惊觉自己麾下的部队还要前进将近五百里，才能走到有燕国人的城池……
可以目前的行军速度，就算他们跨越这五百里的距离，到时候刘文君已经将城中的人与物资都转移走了，留给他们的依旧只有一座空城……
他终于意识到了刘文君这个战术的恶心之处，但似乎已经晚了。
燕国幅员辽阔，他们攻破北境，进入中原，时间已过去数月，如今离开草原一千多里，而且巴特尔毕竟只是力奴出身，军略完全来自那个神秘女子，他也不懂建造后勤补给基地的重要性。
目前天蛮大军的位置，处于一个极为尴尬的地方，前进物资不够，后退……
或许能在物资消耗完后，到达那个被他们变成地狱的城池……但这只是建立在刘文君不骚扰他们的情况下……
一旦被继续骚扰……
天蛮的士兵恐怕就要把他这位大汗的脑袋割下来了……
想到这里，巴特尔的腮帮子不禁高高鼓了起来。
“传令！退兵！”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下达了这个命令。
得到军令的天蛮高级将领们心中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燕军带给他们的压力是前所未有的，让他们有一种自己正走向沼泽的感觉。
如今大汗下令退兵，他们总算不用再面对底下那些士兵的异样目光……了吧？
……
“退兵？！”
在天蛮撤退的第一时间，刘文君就收到了消息，当即便冷声说道：“我燕国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
“下令！追击……”
他眉头一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慢着！”
“天蛮撤军，战场如何？”
斥候抱拳说道：“启禀大帅，天蛮营地极为混乱，留下了许多军资器械，并且还发现了许多留下来的天蛮士兵口粮和衣服，看样子他们走得极为匆忙……”
“看来巴特尔这不识礼数的蛮夷终于意识到了我们燕国的厉害！”一名将领走出来，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大帅，天蛮落荒而逃，若是我等此刻出兵，定能杀他个人仰马翻！”
“不可！”刘文君也心动了一瞬，但他立马就摇头否决了这名将领的提议：“巴特尔怎么说也带领天蛮克下数十城，这样的统帅，就算退兵，也不可能如此狼狈！”
“我几乎可以确定，若是我等此时领兵追击，将要面对的，就是那些蓄势待发的铁罐头！”
将领们脸色一变。
虽说在刘文君的带领下，他们把那些重骑兵戏耍得团团转，但他们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去否认那些冲起来的铁罐头的战力。
战场之上，若是没有火器，那些冲起来的铁罐头就堪称是几乎无敌的存在！
如果天蛮真的有埋伏，他们麾下这十几万士兵，恐怕经不住那上万铁罐头的几次冲击……
“但是如此战机，若是不能给予天蛮重创，那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有将领心有不甘地说道。
“若能确定重骑兵所在之地，如此才能称之为天赐良机！”刘文君淡淡说道。
沉默许久的何备突然说道：“不如这样，我带领一万人从侧翼虚张声势，让巴特尔误以为我们要从那里进攻他们……”
“他清楚地知道我们手中有多少人马，因此他不敢赌那是佯攻还是真打，心存顾虑之下，他必然会让重骑兵前往……”
“等重骑兵前往，声势必定会被我方斥候察觉……到时大帅可领军出击，给予天蛮重创……”
诸位将领眼睛同时一亮，目光灼灼地看着刘文君。
在大家的注视下，刘文君缓缓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