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露的生日只有六字属阴,而且排列算起并不是容易见阴的人,只是逢上当天的时辰……那就是……
“你十岁生日当天,也就是在你庆生的那一刻,正好处于八字全阴。不巧,你父亲撞了喜煞鬼。”夏炀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这时候才正眼看了年露。
当时他在台上的时候,就已经提醒过年露这些年少接触一些红色的东西,可惜年露不听,而白、夏两家的老爷子也因为年家的老爷子这些年信封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道士导致生分了很多,虽然也有提醒,可是对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现在,果然是出事了。
年露看这件事情夏炀知道,还以为事情有些转机,顿时就连忙点头,“对对对,我不知道什么煞的,只是在那天之后,我爷爷……”
“老爷子在那之后,恐怕是发烧不退,易睡,易怒,睡时噩梦连连,手脚冰冷,并且,你们家里人从那之后就总是丢东西,家里的生意也从那之后一蹶不振。”
夏炀看年露越发苍白的眼神,道:“年小姐生日那天,我记得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公子,现在,他如何了?”
年露的神色一瞬间变得非常的悲伤,“我弟弟已经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那之后整天的哭,并且不能看到任何带着金光和佛、道字的东西,而且之后出现了和我爷爷一样的症状……”
白九一愣,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喜煞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出来这么严重的状况,而且还已经出了人命?!
夏炀握着咖啡的手一顿,看了看白九的方向,脸上很快的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忍住,道:“年小姐,麻烦留下你头上的红绳。”
年露有些迟疑,“不好吧,这是慈和大师给我的,说是……”
“说是可以辟邪去灾?”夏炀嗤笑了一声,“年小姐,引得你们家现在这个下场的,就是这个慈和大师,十年前我就劝过你,你不听,现在怎么样了?”
年露一听,最后的一点犹豫也没了,不过显然还是动摇的不轻。白九看着那个头绳眼睛有点晕,他怎么觉得上面是一堆的……红色的虫子呢。
夏炀让年露摘下头绳之后并没有什么动作,道:“把这个泡到杯子里面。”
年露跟着照做了,虽然他不知道夏炀到底想干什么。
“不,泡到那个日本人的杯子里。”夏炀一扬下巴,示意年露把东西放在刚才安倍喝过的咖啡杯里。
他记得安倍只是喝了一口就没再喝了,日本人似乎是爱喝茶,夏炀应该是知道的,但还是泡了一杯足够浓郁的咖啡。
年露把杯子放进去之后,等了一会儿,突然尖叫了一声,速度很快的冲到了距离被子很远的门口。
“那是什么东西——!”年露声音尖的不行,白九勾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一眼就把他恶心住了,再也不肯看过去。
夏炀淡淡的道:“蠕虫,这些东西,已经害了你家里一条人命了。”
年露嘴巴神经质的抖动着,抹了指甲油的手指伸出来一只,指着咖啡杯里面正在上下翻涌的红色虫子颤声道:“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害了我弟弟?!”
她这个弟弟也属于家里的老来子,不说父母天生的宠爱。就连年岁已高的老爷子也对他颇为偏爱,要不是碍着他妈妈,估计都想把孩子给抱到自己身边养着了。
她弟弟出生的时候她已经十岁,本来就想着能有一个兄弟姐妹的,后来,她妈妈果然是怀了孕,可以说他们一家人是全部陪伴着那个小生命长大的,可是……
白九紧了紧手中的饭盒,突然脑袋里面出现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一恩一怨报,无止无休了。
年露上辈子和那些无辜的冤魂让他复活,可是同样的,所付出的代价,是她们自己的轮回路,这一世,他阻断了司马其对于年露的迫害,让司马其归案,可是,却也在冥冥之中让她的弟弟为她承受了这必死的罪过。
白九神色有些茫然,为了他一个人,就死了这么多人,虽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为他而死,可这的的确确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在里面。
夏炀看不到白九的心理变化,只是觉得身边的那一团雾气的颜色时轻时重,显得极其不稳定,当下,道:“年小姐,这东西先留在我这里,你可以先回家,另外,把所有红色的东西都收起来,并且在家里挂上佛像,不求多,只求真。”
佛像这东西,稍微有点历史的商人家里就会挂上一些,有些还会在家里开设一个小型的祭拜弄得小弄堂,为的也就是求个心安。只是佛像也是讲究灵性的,就像是所有佛院里的佛像都是用金漆打造,当然,这虽然是一个快捷的途径,最终,还是要看那人有没有佛缘。
夏炀身上天生就带有佛家的罡气,和佛字早就已经是脱离不了任何关系,当然,对于身边的人也多多少少的会有些影响。
年露闻言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脚步不稳的朝外面跑去,甚至是把咖啡杯里面像是醉倒了的红色长虫给忘记了。
夏炀也没理会那一坨东西,起身把门关了之后,才对着白九的方向喊了一声,“九九,你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白九听到了,可是莫名其妙的就是不想动,他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虚软。
年露是因为他而死,而年露的弟弟又是因为年露而死。
冥冥之中,这么一报还一报,到底是值得不值得?
他就算是再怎么活,这辈子,命数也不过就是十八,年露耗费了自己投胎一世的代价换得他重生,可是又让他弟弟还没有开始的一辈子就这么夭折,这么一番的打击,他有些不能承受。
白九迟迟没有回应,夏炀也有些着急,把罡气逼到眼睛附近,眼圈周围金光一闪,果然看到了一副失魂落魄的窝坐在沙发里面的白九。
“九九,怎么了?”夏炀看着这样的白九有些心慌,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白九在刚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就在年露走了之后才开始突然变得不对劲。
不,不对,年露还没走的时候白九周身的气就已经不对劲起来了,可是夏炀怎么也想不到到底年露说了什么才让白九这个样子的。
“夏炀……”白九茫然的喊了一句,然后整个人窝在了夏炀的怀里,样子显得很脆弱。
夏炀敏锐的察觉白九应该是有话和他说,当下就和小时候白九答应过他的事情完全的联系了起来,已经有了些大人样子的夏炀微微敛目,道:“九九,你瞒了我这么多年,还不打算告诉我么?”
白九蹭了蹭他,看样子还没有完全的回过神,“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不知道……”
夏炀已经等了这么些年,左右不在乎再等这么一会儿,“你好好想想,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说。”
白九靠在夏炀怀里,一时间也沉默下来,最后,他看着夏炀的下巴出神,缓缓地说道:“夏炀,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白九闷哼一声,夏炀的胳膊猛然的收紧让他有些疼,但是看着夏炀明显绷紧了的脸心里却莫名的放松了下来,“你先别着急,听我说。”
白九把饭盒拿出来,里面饭菜的香气顿时涌出,虽然算不得是多好,但也是白九的一番心血。
白九一一的把往事和夏炀说了一遍,中间夏炀又问了他几个疑点,白九也一一的解答出来,白九的心理活动也从最开始的茫然无措到最后渐渐的想开,世事因果,不可能只为了他一人,再说,年露家里的那个孩子,应该并不是无法挽回。
“年露雾化之前和你说的那个男人,是谁?”夏炀喝了一口粥,味道还不错。
白九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之前一直以为年露说的是司马其,可是后来我发现司马其根本就是一个傀儡……”
这并不是白九无端猜测到的,司马其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脑子,反而像是受了谁指使的样子,在被他们抓了之后,更是反常的不行,按照常理来说,他这么一个上辈子能在那么多年间残害了这么多人的事情一直做下去并且没有被任何人发觉,怎么说智商也不应该这么低。
手机的铃声在这里响起,白九推了推夏炀让他去接电话,夏炀把手中的筷子放下,这才皱着眉拿出了手机。
“是姜汁的。”夏炀看了看白九,按了扩音键,“夏炀!出事了,那个司马其在里面突然七窍流血,而且尸体腐烂的程度就和已经发现的死者一样!”
白九眼睛一瞪,他们这才刚说到司马其是傀儡,这边他就死了?
夏炀简短的和姜汁说了两句,然后挂断了电话,“九九,走吧。”
白九点头,想了想还是带上了两个点心,夏炀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肯定会饿。
……
……
“怎么回事?”门口的人都认识他们,夏炀打了招呼就带着白九径直的走了进去。
白九进门的时候身上就是一个哆嗦,被人窥视的感觉又一次出现,可是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在特事科作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