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蛊王是在一代代的不停退化的,曾经祖先也曾经教导过我们,这世间,无恒强,无恒弱,没有什么东西或者是人类能够保持住自己的进化速度或者是力量,永远的封王的。”
安老爷子似乎是带他们回到了古时候,所说的东西却也都是一一的占理,让他们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
其实就像是他说的那样,蛊王不可能一直存在,因为即便是它占据了一个蛊王的名字,可是蛊王身体内的蛊虫却是会一天天的相互厮杀,并且日渐衰弱,而且,在长久的时间冲刷下,会不断的有新的蛊虫降生,也会不断的有孱弱的蛊虫被其他强大的蛊虫吞噬,最后形成另外一个蛊王。
蛊王之间就像是一山间不能有二虎一样,而同理,蛊与蛊之间根本就没有生机,种类若是不一样的话,蛊之间就会不停地厮杀,知道一方被另外一方彻底杀掉吞噬,或是另外一方选择自己死亡的方法。
而现在,安家这一代已经不能称得上是蛊王的蛊,就是已经存在了两百年,但是实力却还是在无数蛊虫之上的‘蛊王’。
“老安,你说的,我也大概都能明白了,那你的意思是……?”白老爷子抚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说道。
安老爷子说道:“现在要让安落活下去,只有两个办法。”
在场的人面面对视,不知道安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就算是有办法,又和他跟夏炀有什么关系?
安老爷子的声音缓缓响起,然后说道:“你们都知道,苗族有一小部分人被当地的人称为蛊苗,说起来,他们那里其实也是蛊术的发源地……”
白九点头,这件事情,恐怕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蛊术源于古时候的西域,到后来的苗疆地区,现在,就是少数民族之一的苗族。
苗族因为本身地形以及村民的原因,所以,对于驾驭蛊虫这一方面的本领可以算得上是得天独厚,几乎是没有任何人不能操纵蛊虫。
而安家的人,说起来,祖上也是从苗族出来的,而且看这样子,当时的地位,应该还不算是低的。
“安爷爷,您这个意思是……要我们去苗族?”白九脸都皱起来了。
中国早就说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可这个一家,那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像是他们这种身份敏感的人,别说是苗族了,恐怕就算是刚入苗族的地界就会被当地的村民发现,然后被当成异类给赶出来。
“对。”安老爷子点点头,然后说道:“这第一个办法,就是你们一起去苗寨,然后向他们询问同命蛊的炼制方法……”
“这怎么可能?”白九低声嘟囔了一句,心里默默地想着:先不说同命蛊已经不知道有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可就算是刚才安老爷子身上的那一只,也不过是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养出来的一只假的同命蛊,真正的同命蛊,是寄居在两个人身上,然后让两个人同时拥有岁数较多的一个人的生命的一种神奇的蛊虫。
不过,这种蛊虫虽然是神奇,可他的弊端也是多得很。
同命蛊的母虫必须要寄居在相对于强壮的人身上,而且一旦宿主死亡或者是受伤,那么,另外一方的子虫所寄居的人也会相应的受到同样的创伤。
同命蛊同命,除了寿命之外,还有就是他们的命数了。
白九感叹着,然后不受控制的问道:“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呢?”
安老爷子也沉默了下来,这样子让白九的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然后才听着安老爷子说道:“另外一个办法,就是让安落入蛊磐,重新炼制一只真正属于他的蛊王!”
白九抽了抽嘴角,这可就更加不可能了。
“安爷爷,您别说笑……”
那可是蛊磐……
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三个老爷子加起来,都别想在蛊磐里面走出多久的距离。
蛊磐里面的蛊,其实说白了就是和游戏通关打怪是一样的,只是不同的是,游戏里的人可以无数次复活,而他们,却是只有一条命在的。
白九这一句无心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说笑。
他们也都想当着安老爷子刚才的话是说笑。
“我把你们留下来,除了安落。当然还有你们的原因。”安老爷子苦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可就是这句话,让白九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白九找了一个空着的小板凳坐下,然后道:“安爷爷,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安老爷子抬眼看了白九一眼,只觉得这孩子白净的可爱,面目也显得是有福的样子。
“你和夏炀之间的关系,我大概也是听说了。你们两个人的命,说起来,我应该是大概能推算出来结局的。”安老爷子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形状诡异的罗盘。
白九不认得那个东西,可不代表其他的人不认得,“蛊盘!老安!你这是……!”
“唉,唉。”安老爷子挥了挥手,勉强笑道:“左右没有多久的活头了,倒不如在死之前为这几个小家伙卜上一卦。”
几个老爷子心里是真的想要阻止,可是看着安老爷子又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阻止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蛊磐和蛊盘同音,意思自然也是相近的。
蛊术这东西,可以占卜吉凶,可是相应的要是一个错误就会让使蛊的人得不偿失,导致被蛊术反噬。
蛊盘这东西,是唯一一个可以百分百使使用蛊术的人不被反噬,而且可以百分百增加卦象的正确率的东西。
在古时候那种器物多的年代,这些东西可能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可是在现代这种已经流失了无数个蛊术传承的年代,这些东西,可以算得上是稀有的了。
而安老爷子手里的这一个,虽然百分之百这个几率算不得是真正意义上的,可也确实是能够让卜算的结果趋向正常无数倍。
“那这到底要怎么弄得?”白九看着那一个长相奇特的类似于罗盘一样的东西,然后说道:“这个东西,是……”
白九说话的声音渐渐的变轻了下去,然后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了一样,一只手不停地朝着那个罗盘去。
夏炀一只手拽住了白九的那只手,然后把他往后拉了两步,说道:“九九,醒醒!”
白九打了一个激灵,然后看向那个罗盘的眼神中带了不少的戒备,最后果断的扭头躲进了夏炀的怀里。
安老爷子笑着看夏炀,这么一笑倒是让他身上的严肃和死气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然后说道:“夏炀果然是不错,难怪这年轻一辈的孩子里面都会拿你当学习对象。”
“小九,这罗盘可是不能盯着边缘看的。”安老爷子说着,用一种非常复杂的手法在罗盘的周围按下了数个奇形怪状的突起的图像。
白九很想努力的记住他们试试,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什么用,反而是刚才那种被迷惑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白九深呼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扭过了头,然后彻底不看那里了。
“这些东西可都是活着的。”夏爷爷在一边也是看的好玩,对着白九说道。
白九把头微微的从夏炀怀里抬起来了一点,然后看着那些东西说道:“那些东西,是活的?”
夏爷爷点头,随后说道:“也不能算是活物,只是在人的眼里面,看的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像是活过来一样,最后让人渐渐的晕过去。”
白九了然的点头,然后按着夏爷爷教给他的法子一点点的尝试着不太过于关注那些图上的图案甚至是那些分开节数的腿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细毛。
时间久了之后,可能也是自己真的就看习惯了,白九似乎觉得真的是好了很多。
虽然那些虫子的形象还是让他有点不舒服。
安老爷子慢慢的不说话,最后,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屋子里面除了隐约能听到的机器‘滴——答——’的声音之外,几乎是连呼吸都不可闻了。
白九屏住呼吸看着安老爷子的动作,几乎是一丝一毫都不想落下。
安老爷子的动作其实是不多的,可白九就是觉得怎么都记不住,反而是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脑袋一下一下的往下点着,带着点爱困的可爱。
夏炀在白九旁边的沙发上面坐着,看白九这个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起身把白九抱在了怀里,白九知道是夏炀,也没有醒过来。反而是更加的想要睡过去。
安老爷子没有一点的敢□,慢慢的转动了双手,只见蛊盘的中间似乎是多出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圆柱体,还发着淡淡的光华。
白九似乎是有些不安,可是不管怎么办都睁不开眼,最后只是弱弱的发出了一些不太清楚的哼唧声。
夏炀皱了皱眉,在白九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间,他也觉得身体一瞬间变得烫人得很,那种灼热感直接到了心脏那边,一阵一阵的灼烧感让他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个时候,蛊盘的四周似乎是出现了八个字,可惜转瞬即逝,两个老爷子虽然看到了,可是蛊文学的并不是特别的精细,因此只记住了前面的四个字。
富贵在人。
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摸不清头脑。
白九现在似乎是已经睡过去了,甚至还发出了微弱的呼噜声。
夏炀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一直坐在一边没有出过声音的白哉说道:“叔叔,爷爷,我先带九九出去了。”
这个时候,他们就算是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
该知道的,总是会知道的。
那四个字,夏炀是看到过的,他甚至隐约的能够猜到下面的四个字是受命于天。
简单明了的四个字,可却是就这么断送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天命定下他和白九的命里多灾,甚至白九可能活不过十八岁,现在,距离白九十八岁不过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又哪里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几乎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蛊虫来为白九续命?
就算是他们现在有了安家。
可安家就连唯一的孩子都已经快要保不住了,又哪里还有精力来管他们呢。
夏炀看着白九熟睡的小脸,然后在他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了一吻。
白九嘴角带了一丝甜笑,然后安静的进入了梦乡。
另外一边,在夏炀和白九走了之后,李饶却是突然间站了起来,然后坐在了安老爷子对面的位置上面,就那么看着蛊盘中的那几个字。
他和白九他们不一样,李饶本身并不会渡客家里的任何的道术,而蛊虫什么的,他也只是通过安落的关系了解一点点。
安落对于这些东西并没有对保密,只是他从来也没有问过,因此,这些东西,他虽然知道存在,却也不了解。
而现在,听着安老爷子的意思,就是安落必须要进一次蛊磐,才有希望活下去。
而安落活不下去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安老爷子自己。
“老爷子。”李饶说话的语速很慢,而一直以来都是一丝不苟的发型在这时候却显得有些微微的凌乱,耳边掉下来的一点碎发让他看起来像是年轻了不少。
安老爷子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应了一声。
李饶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道:“小落……蛊磐到底要怎么进去?”
安老爷子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说道:“不知道。”
李饶似乎是已经知道了安老爷子一定会这么说,然后说道:“您大可不必对我这样的态度。”
“我和小落相处多久,您想必也是知道的。”
知道!当然知道!不仅是知道!当初还是他亲手把才刚满月的安落送到了这小狼崽仔的手里的!
安老爷子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就觉得郁闷,真的要追究起来,这也怨不得别人。
现在社会风气这么开放,大街上的同性恋可不比之前,就连国/家再过些年就已经说是要颁布同性婚姻法,这么一来,同性恋在这个世上可就是更有存在感了。
安老爷子想到了自己的死期,突然间又觉得有些气不起来,更何况,安落能不能活下去,也还是一个未知数……
“安落要是从蛊磐出不来,我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李饶似乎是早就已经想好了,“您倒不如干脆告诉我方法,或许,我在里面,还能保护得了小落一时一刻的。”
“保护安落?就你……?”安老爷子嗤笑了一声,根本就不把李饶说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嗤之以鼻。
白老爷子重重的咳嗽了一下,安老爷子用鼻子发出了一声大大的哼声,这才扭过了头去。
“老安,李饶这孩子是在戌子年午时二刻出生的。”白老爷子没有说其他的,反而是报上了李饶的生辰八字。
安老爷子一愣,然后皱着眉自己推演了一遍,然后警察的瞪大了眼睛:“石男命格?!”
夏老爷子点点头,说道:“李饶这样的人,入蛊磐,反而是最安全的。”
“那也说不准!”安老爷子犯了一个多大的白眼,说道:“蛊磐里面的蛊虫数不胜数,就连我也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未知的种类,就凭这这小子的石男命格,就想横穿蛊磐?你可别忘了,有多少蛊虫是在石头上安家的!”
这话一说出来,白老爷子也被噎住了。
李饶笑了一声,“多谢老爷子,我这就去收拾收拾。”
安老爷子看着他,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
“你们这些年轻人,也实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李饶最后对三个老爷子鞠了一躬,这才离开了房间。
“好了,现在人都走完了,你总能说说。这几个孩子一定得选择蛊磐的原因了吧?!”夏老爷子说道,然后看着安老爷子。
安老爷子摸摸鼻子,“刚才的蛊盘卜算出的东西你们也看见了。”
当然看见了,可是又没看全!
白哉这时候才开口说道:“安叔,我倒是看到了,可后面那一句成命于天……意思解开来,不就是说这两个孩子的命相是个死局吗?”
白哉有些疲惫,刚刚和自己的孩子重逢,甚至还没能够享受到一点点为人父的滋味,就要得知自己的孩子有这么一个凶险的命相,而且可能过了十八岁这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时就会因此丧命。
这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实在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安老爷子对于白哉的印象很好,而且能够被人囚住了十几年还能够保持住自己的心态,不发疯的人也实在是难得。
“苗族从前之所以被称为神子,凭借的就是他们有的一手好蛊术。”安老爷子一字一句的说着,“蛊术这个东西,奇妙之处就在于不能被任何人推测,而且,他们的繁殖推演变化有千万,根本就不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就算是我手中有蛊盘以及开启蛊磐的钥匙,可真的要拿着这些东西卜算蛊术,也是根本做不到的。”
白哉顿时明白,可就是因为明白,心里却是更加的显得沉重。
“蛊磐……”
天下间蛊虫聚集的地方,那是怎么样的凶险,他也是能够预测到的。
这可是比万鬼在的地方更加的令人惧怕。
鬼魂再恶,生前也是人类,只要是个人类,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会有相对应的办法一一解开。
可蛊虫不是。
蛊虫蛊虫,它们本身就是虫,所以,才会永无止境的互相吞噬对方,最后为了成为蛊王。
最后,还是白老爷子笑出了声,“这件事情就到这里,说再多都没用,还不如多告诉几个孩子一点多注意的……”
说到后来,安老爷子心情也有些沉重,“蛊磐咱们没人去过,这一次,必须得去苗寨里面走一走了……”
苗寨的人排外的民风是大家都知道的,可要是没有苗寨的人,就算是安老爷子有打开大门的‘钥匙’,也是根本就进不去的。
夏炀安置好了白九,然后推开了门进来,说道:“安爷爷,大门的钥匙是什么?”
安老爷子一愣,然后笑了下,道:“就知道瞒不住你。”
说着,安老爷子从蛊盘上面按下了一串按钮,然后从中取出了一个像是玉石一样的圆球,道:“这个是那到钥匙的引子,在苗寨还算是多,可咱们这里却已经不多见了。我手里的,也是这么多年传下来的最后一个了。”
夏炀拿过去看了看,然后凑到鼻子前面闻了一下,说道:“怎么会是雄黄?”
安老爷子耸耸肩,这个时候突然有心思开起来玩笑了,“是馋了硫酸粉的雄黄,蛊磐其实不难找,难就难在蛊磐的前面有一条剧毒的蛇,而且蛇的体积小的很,根本没法找,偏偏又是个剧毒的。”
“这雄黄里面有东西?”夏炀挑了挑眉毛,把珠子又交还给了老爷子。
“说起来,这里面的东西,和你还脱不了关系。”
夏炀又看了看老爷子手上的珠子,笑了一下,“我说怎么感觉这么熟悉,这里面的,是不是装了阳燧石?”
“你小子……”安老爷子笑了笑,然后把珠子又放回了那个小孔洞内。
“那条蛇不能见光,大门虽然限制了蛊磐里的蛊虫出来,可同时也因为地形的原因让那条蛇几乎是没有什么克星,这颗石头里面加了那条蛇最爱的玲珑鼠的肉块,只是被封存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效用了……”
“那条蛇,不知道这里面有雄黄和硫酸吗?”
“它当然知道。”安老爷子说道,然后说:“它已经饿了这么久,那里被苗民视为禁地,平常除了不小心进去的小虫子和飞鸟之外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活物,突然间有一块带有肉香的东西出来,那条蛇一定会忍不住的。”
安老爷子说的信誓旦旦的,夏炀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也还是半无奈的接受了他的说法。
再不济,就还沿用上一次那种障眼法的手法,用纸老鼠燃烧引出来那条蛇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两个一起的大更……
Orz蠢作者滚去画作业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