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亲。”纵使心中不忿,高氏面对着婆母清冷的眼神,也只能委屈的违心应下。
符锦丹心中轻叹一声,母亲的不愿,她都能轻易看出,何况是祖母。
如此想着,她轻语出声,“祖母,牡丹未亲眼看见大哥,实在忧心。”
听见大孙女的话,老夫人清冷的眼神从儿媳身上移开,落在一旁的大孙女身上,面露欣慰,“你身子也不舒服,看一眼你大哥,就快回去休息,不可多累。”
“大哥因我之事受伤,陪陪大哥如何能谈累。”符锦丹说着,面露愧色,“都怪孙女为家中招祸。”
纵使不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但凭借着下人的话,她也能猜到大哥为什么会被二妹砸伤。
想到一向小透明的二妹这几天的表现,符锦丹的目中闪过愁苦。
一旁的高氏听见女儿这话,不愿意了,“我的儿,你哪里是为家中招祸,分明就是招福,还是天大的福气。”
日后二皇子登基了,他们侯府就是圣上的岳家,顶顶尊贵的国丈府,到时家中哪一个不跟着受益?
高氏的口无遮拦得了老夫人冷冷一瞥。
被瞪的高氏心虚的小小退了一步。
她知道如今女儿与二皇子的事情没定下来,且眼前还有一个金家压着,不宜高调,但她就是听不得别人说女儿不好,哪怕这个别人是女儿本身。
在她看来,自家女儿是样样都好,就是天上的仙女都比不得。
老夫人不愿在大孙女面前,教训她亲生母亲,抬了抬眼皮,对大孙女道:“牡丹,去看你大哥吧!”
“是,祖母。”符锦丹应下,福了一礼,转身带着丫鬟往内室去。
虽母亲是一片爱女一心,但当着那么多丫鬟仆妇说那样的话,她心中好生恼怒。
见女儿被婆母支走,高氏心生忐忑。
默了几秒,她不由望向女儿离开的背影开口:“母亲,我也甚是担忧平哥,我也去看看平哥。”
说完她也不等上首的老夫人同意,快步去追女儿。
直到追着女儿进了内室,高氏一忐忑的心才放下,她悄然吐出一口浊气,扬起一脸慈爱,走向床边。
不提高氏与符锦丹、符锦平,三人如何母子情深,兄妹情深。
只说林嬷嬷带来西北角小院的大夫,为床上的符锦枝诊脉后,一脸凝重的摇了摇头,“二小姐的病,老夫治不了。”
此言一入耳,巧儿当即急了,“老先生,我家小姐只是昏迷,您怎么能说治不了?”
老大夫看着巧儿面上真切的关心,对她道:“生魂离体,二小姐她这是得了失魂症。”
边说老大夫边摇头,“二小姐她这是生了死志,若二小姐她自己想通,此病无药可医。”
老大夫是侯府聘请的府医,对于后宅之事也耳闻了一二,此时看着年纪轻轻的二小姐,不无叹惜。
“小姐生了死志?”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巧儿心痛的整个人都麻了,话不受控制的从她口中说出,“呜呜……我可怜的小姐,您这是要被亲人生生逼死呀!唔……”
林嬷嬷厉声:“来人,把这死丫头的嘴堵上。”
随着林嬷嬷的话,巧儿被一个粗壮的仆妇堵住了嘴,再不能出声。
“将人押到柴房关起来。”林嬷嬷瞅也不再瞅巧儿一眼,直接对仆妇挥手道。
“唔唔唔!”巧儿挣扎着被仆妇拖了出去。
林嬷嬷的眉心却皱的更紧,她对着府医郑重道:“还请您老尽量医治二小姐。”
“我会尽力,但……”老大夫长叹一声,未尽之意让林嬷嬷心中一颤。
二小姐心生死志,不想活了的消息一传,不止林嬷嬷心中发颤,就是府中的各位主子,也是心中发紧。
暂且不说各人心思,就说半个时辰后,一台台的红木箱,被粗壮的仆妇们,挑进了偏僻的西北角小院。
被严厉教训过后,得老夫人亲自发话放出来的巧儿,她跪在床边,一声声的带着期待的哑声说:“小姐,奴婢求您了,您快点醒来吧。您醒来看看,夫人她……她把姨娘的东西还回来了啊!”
“巧儿,你好吵!”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巧儿一滞,随后她看着床上,睁开眼的自家小姐,狂喜道:“太好了,小姐您醒了。”
话落,她慌忙转了个头,对着窗户的方向,咣咣磕头,“老天爷,谢谢您,谢谢您让我家小姐醒来!”
瞅着贴身丫鬟疯狂的模样,刚在空间睡了一觉的符锦枝:“……”日后要给巧儿寻个顶顶好的夫婿。
跪谢过老天爷,巧儿着急忙慌起身,“小姐,我去给您叫大夫。”
巧儿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内室,符锦枝只能将已到嘴边的问话,一口气吹散在唇边。
在一阵慌乱之后,侯府的人都知道,二小姐醒了,暂时不死了。
之所以说暂时,只因众人不知道二小姐还会不会想死。
这么想的,不仅是下人,就是身为当家夫人的高氏,她也在不安的琢磨。
毕竟送到西北角小院的东西,有多破烂,她再清楚不过。
若说之前她有自信,多送些破烂东西,能打发了那个死丫头。
可真真切切知晓那个死丫头真的想死时,她不再确定了。
可要是让她送那些好东西,她实在舍不得。
高氏娘家是从祖父那辈迈入官场,高氏的祖父和父亲两辈人,都是清贵的文官,这贵是真的贵,否则高氏也嫁不进侯府当宗妇,但清也是真的清。
高氏嫁进侯府陪嫁拢共不到一万。
本以为嫁妆虽不丰,但侯府是个富贵窝。
可嫁进来才知道,这侯府就是个花样子。
也就有了后来纳商家女进门。
而陈姨娘的陈家就是叫的上号的大商家,那陈姨娘带进侯府的东西,当年真真让她这个官家嫡女看了眼热。
这么想着,高氏就不由对身边人道:“嬷嬷,我当年嫁进侯府就嫁妆单薄,如今牡丹出嫁,我万不能让她再如此。”
赖嬷嬷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主子的想到。
亲眼看着那些东西装箱,赖嬷嬷甚至比高氏更清楚,那些东西的破烂程度。
她笑着宽慰道:“夫人,陈姨娘去世多年,东西陈旧,实属正常。”
“虽是如此,可我想到二丫头闹的幺,这心里就没准。”高氏哀声冷言道:“二丫头也太能闹了,若不是还用她,何必这么缩手缩脚。”
照她的性子,一个卑贱的庶女死就死了。
轻哼一声,高氏问起丈夫,“嬷嬷,你去让人打听,侯爷去了哪里?”
赖嬷嬷转身出去,一会儿后赖嬷嬷回来,面上带了犹豫。
她低眉对主子禀告:“夫人,侯爷去了二小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