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氏真是好样的!
又刁又贪。
最最可恨的是,在这之前,还提及他对两个儿媳的偏颇。
“符氏,你不过是背信弃义的靖安侯府,用来替嫁的庶女,你有何脸面言将军不公?”
突然的女声响起,金老将军差点以为,是自己将心中的话语,说了出来。下意识眉峰一动,他皱起眉头,看向被大焦姨娘搀扶过来的嫡妻。
金母同样的看向了他的夫君金老将军。
“将军,请恕为妻今日放肆。”
说着,金母的目光转向符锦枝。
“我知你从嫁进我金家,都一直心存怨恨。但你符氏想过没有,为何如此?”
目光再次移动,看向其他人。
“诸位可知,当初我金家与靖安侯府定下的婚约,是我儿金耀与靖安侯府的嫡长大小姐符锦丹?咳咳……”
气愤的咳声不断,金母带着怨恨的话语,却不愿停止。
“本是两家秦晋之好,可恨那符锦丹当初攀上了二皇子的高枝,不想嫁与我金家后,他符氏的娘家靖安侯府,却不思与我金家解除婚约,而是欺我金家不得先皇欢心,暗下用一个庶女代嫁。”
“金老夫人,本将军也曾听过此言,但据说靖安侯府符家与您家互换的庚帖,本就是如今的大将军夫人和大将军二人。”
金母闻声,看向质疑的赵将军。
赵将军感受着金母,以及其他人的目光,面不改色。
既然已经做了抉择,此时自是不再有所顾忌,他心有疑问,便直接问之。
“请问金老夫人,您的话和庚帖,哪一方是真的?”
金母眼底闪现不悦,嘴上却佯作大方道:“赵将军问的好。庚帖之事,本夫人相信在场许多人都听过。今日我便告诉大家,两者都是真的。”
“金老夫人,您的话相互矛盾。”赵将军不客气指出。
金母:“赵将军言本夫人的话相互矛盾,是因赵将军忽视了我金家。或者说,赵将军你忽视了,我夫君的智谋。夫君统领西北多年,岂会被小小的靖安侯府耍弄。”
最后一句话,金母说的霸气。
她胸有豪气的挺了挺腰板,继续道:“将军他在察觉靖安侯府暗下做鬼后,当即见招拆招,化解了靖安侯府的阴谋。”
“父亲的化解,就是同样将嫡长子换成了庶子?”符锦枝掀唇,嘲弄道。
金母一眼横过去,“难不成你一个庶女,还想嫁我金家嫡长子不成?符氏,我金家的嫡长子娶妻,先前定的是侯府嫡女,最后娶的是王府郡主,你一个小小庶女,莫要痴心妄想!”
这一刻,王府郡主守福,她因为心虚没有随金母过来,但同样收到了他人的目光,守福郡主反射性的昂起下巴,露出一副骄傲模样。
符锦枝也随着望了一眼,“老夫人误会了,世人皆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您生的儿子,小小的我可不敢嫁。”
嘴上说着,符锦枝面上却是庆幸的模样。
登时,金母几人俱是面色一变。
尤其金母,她看着格外生气,然不等她出口训斥,符锦枝面色一转,语带伤感道:“我只是为夫君感到可悲而已。你们两位老者,心疼嫡长子,却随意牺牲庶子。”
“老二一个庶子,娶你一个侯府庶女,哪里可悲?”金母气愤的道:“你言我们牺牲老二,却不知他这样的庶子,能够娶到侯府之女,已然是高攀了。”
金母的话说的发自肺腑。
当年若不是想着老二将死,侯府的庶女,哪里能白白便宜老二那孽畜?
可谁知那孽畜未按照设想的死去,反而当上了西北的大将军,让符氏这个贱人也跟着享了福气。
好在,现在那孽畜终是死了,不然她怕是死了,都不会甘心。
金母想到这里,心头的气愤终于散了些。
“老夫人看低庶子,自是觉得夫君娶我是高攀。但我心知夫君英伟。”符锦枝嘴角微扬,“能嫁给夫君,才是我的幸运。”
清亮的眸光温柔如水,符锦枝意味深长的瞟了金耀一眼,“夫君他顶天立地,是真英雄,万不是那些仗着父母偏爱的无能之辈可比。”
“符氏,你莫说些含沙带影的话语,我耀儿文武双全。”金母气红了眼,指向那黑色棺椁,“你再捧老二,他现在不过是一具尸体。”
似乎说到孽畜已死,金母痛快的讥诮,“老二若真如你所言,他就不会废物的死在战场之上。”
“够了!”金老将军突然大声呵斥:“我金家儿郎战死沙场是荣耀,而不是你口中的废物,你……你真是枉为我金家主母。”
原本嫡妻与符氏针锋相对,金老将军乐见其成。
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与一个小女子口角。
可蠢妇就是蠢妇,废物这话,是能够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吗?
“大焦姨娘,扶你母亲回去!”
气愤的一甩袖,金老将军拒绝再与蠢妇交谈。
本要言语的金母,只能无力的闭上嘴。
“老夫人,我知这世间有因有果,也知人心生下来就是偏的,所以我之前只是在说事实,你实在没必要跳出来,解释父亲为何不公。”符锦枝淡淡撇了下唇,若有似无的轻叹,“母亲若是想帮父亲,还是先把金家祖训,放在心上吧!”
顿时,金母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偏偏符氏的话,她无法反驳。
金家儿郎以战死沙场为荣,这是金家祖训第一条。
再也在此处站不住,金母转身就走。
焦家阿喵看眼淡然而立的女子,眼露困惑。
大将军金猛已死,符氏为什么还这么底气十足,难道人真的没死?
不对!
人肯定死了。
就算金驰寻错了尸体,少将军也不会看错。
所以,符氏她,是被死讯刺激疯了?
困惑瞬间变成了可怜。
焦家阿喵扶着金母走了。
这时,金管家带着人回来了。
见状金管家主动往一旁避让。
然金母却是在走过时,对其生气的哼了一声。
金管家顿生疑惑。
他悄悄看眼主子金老将军,顿时明白,这是被迁怒了。
金管家所想不错,在金母想,若是这老奴办事麻利,早些回来,那冲动下的废物二字,她就没机会说出口了。
但金母却不想想,真会是如此吗?
雨依旧在下,少了金母的黑色棺椁旁,却是多了几分凝重。
“将军,雨遮已经取来,是否现在搭建?”
金老将军瞥眼等待命令的金管家,轻点了下头。
金管家:“请将军等先移步?”
宽大的遮雨棚,在金管家的指挥下,迅速搭建而成。
“将军,是否开棺?”
金管家挥退搭建的下人,再次到金老将军面前请示。
这次,金老将军没有直接回答。
他眼睛微眯,看向了一旁的符锦枝。
“符氏,你是否还坚持,开棺验尸?”
符锦枝:“回父亲,儿媳坚持。”
金老将军悲叹一声。
“金管家,开棺!”
“是,将军。”金管家应下,立刻吩咐下人。
然下人刚动,金老将军突然出声道:“等下!”
“将军?”金管家疑问的让下人停手。
金老将军仰头望一眼天,唉叹道:“老二是我金家好儿郎,如今却要在露天阴雨中,受此苦楚,我身为其父,心中不忍。老三、老四,你们也去开棺。”
闻言,金城和金驰对视一眼,出声应下了。
瞅着两个庶子走到棺椁旁,金老将军悲痛的念道:“老二,为父命你两个弟弟,亲自带下人开棺,望你在地下知晓,能稍安一些。”
“父亲,您不要难过。”金耀安慰:“二弟到家门口不能进,还要受此苦楚,皆知二弟妹符氏。二弟他生前最喜爱二弟妹,知您是为了二弟妹,他一定会理解您。”
金老将军叹一声,“为父也知你二弟生前最喜爱符氏,否则怎会任符氏胡闹?”
赵将军目光从父子身上收回,露出担忧的表情,望向大将军夫人符锦枝。
然而,符锦枝却仿佛丝毫没感受到,她淡定的站着。
独自焦急的赵将军,盯向了身前的人。
“卫将军,你可知棺椁中的人,到底是不是大将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