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符温容色大惊,“吴国怎会如此快渡江?”
“北地统一,吴国怕是急了。”符锦庆叹息一声,他刚才听到消息时,也是如此大惊。
但同时,也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盛京是历代正统皇帝所在,只要有心问鼎之人,目光就会汇聚于此地。
符锦庆看向行宫,继续道:“父亲,如今北地气候已成,若是被二妹妹他们先攻下盛京,届时则会形成南北对峙。反之吴国若先攻下盛京,吴国进可扩张,退则可回南方。”
“我儿言之有理。”符温见二子言之有物,面色不由从惊转为欣慰。
符锦庆面对父亲这神色,却不觉骄傲,不过一些浅薄见识,他比起二妹妹,差远矣。
符温对儿子说完,看向了面色发白的母亲,靖安侯府老夫人。
微微一沉吟,他开口道:“庆儿,此事重大,为父着实担心。你护送你祖母回府,为父留下来,探听一下后续。”
“温儿,你……”儿子的话入耳,老夫人一惊,话不由出口,她想说二丫头桀骜不驯,儿子留下来,恐会再次被下脸面。然老夫人一个你字出来,立刻意识到这样的话,不应当着二孙子言。
她下意识面容变的严肃,话音一转道:“你一路上费心力主持大局,现在恐精力不济,不如你与我回去,让庆儿留下来?”
说着老夫人看向孙子,“庆儿,你可同意祖母的话?”
符锦庆闻言,瞥来了眼父亲,然后点头道:“祖母,孙儿愿意留下。”
符温:“……如此依母亲所言。”
被母亲一打岔,符温也想起了二女儿的态度,他心下一叹,顺势听从母亲所言。
不过还好。
符温看向二儿子。
一家之人,总算有一个与二女儿亲近的。
日后就算笼络不回二女儿,他们符家也有得用之人。
现在让二儿子留下,正是可以让二儿子打入北地最高政权的好时机。
心念到此,符温到底还是有几分不甘。
他往日怎就错将珍珠看成了鱼目,不然此时留下之人,定然是他。
想着,符温的视线望向盛京的方向。
那里……有着他昔日寄予厚望的嫡长女。
……
行宫中,符锦枝和金猛坐在大书房之中。
金和恭敬的立在他们身前。
“禀大将军和夫人,靖安侯及老夫人,已经离开,符二少留了下来,此时正在门外。”
闻言,符锦枝唇角微勾,侧头看向自家男人。
被看到的金猛,眼中闪现笑意,“夫人料事如神。”
“不是料事如神,是人性的卑劣。父亲和祖母为了利益,能轻易舍弃从小疼宠长大的孩子,又怎么会为了一时置气,而得罪我这个现在有用的女儿。”符锦枝语声带笑,金猛却听的心疼,他忍不住疼惜出声叫道:“夫人?”
符锦枝闻声一笑,”夫君,你莫要担心,我真的无事。”
说着,符锦枝轻抚腹部,“靖安侯符家对我,从来不是家。”
金猛炯目随之落到凸起的小腹,“猛是夫人的家。”
“夫君所言甚是,夫君所在之处,就是我的家。”符锦枝心中一软,笑吟吟肯定道。
自家夫人笑容太美,声音太甜,这时候金猛甚至有些感谢靖安侯府,没有给自家夫人家的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非常非常少,金猛对于靖安侯府苛待自家夫人,是大为不满的。
符锦枝看着突然皱了下眉的自家男人,漫不经心道:“父亲正值壮年,却要闲赋在家,想来心中不好受。”
话入耳中,金猛眉梢登时动了。
符锦枝见之,弯了眉眼。
对于想要权利的人,失了权利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眸光转向门的方向,她开口道:“二哥既然在门外,自是要见。金和,请人进来!”
“是,夫人。”金和转身向后。
少许后,符锦庆的身影,出现在符锦枝的眼眸中。
“见过大将军,见过大将军夫人?”
符锦枝闻言轻笑,“二哥,你我兄妹私下见面,不用如此见外。”
怎么说也是为她送嫁,顺便背锅之人,自是与他人不同。
然符锦庆听见这话,却是眼睛闪了闪。
先前他与父亲一起时,已经与二妹妹见过一次了,如今二妹妹这话,简直是在明说,他们的亲生父亲,是个外人。
符锦庆再看看一旁威势在身的男子。
亲生父亲不如丈夫,莫名觉得父亲有些惨。
当然,对于见证二妹妹成长的他,其实符锦庆是理解二妹妹的。
一声叹息出口,符锦庆垂首,“父亲和祖母先前打扰了二妹妹,二哥代他们,向二妹妹致歉。”
虽然知晓二妹妹定然没吃亏,惨的是父亲和祖母,但符锦庆没有父亲和祖母脸皮厚,他只要想到二妹妹出嫁前,在府中过的日子,以及出嫁的原因,符锦庆就忍不住难受。
二妹妹能走到今日,着实不容易。
“二哥,你不必代人致歉,谁是谁非,我心中有数。“符锦枝瞅着符锦庆的面容,唇扬起,俏皮的眨了眨眼,“笼子养不出真正的雄鹰,我辈成大事者,些许磨难,不过是老天设的考验。”
闻言,符锦庆微怔,然后更难受,也更骄傲了。
他由衷称赞:“二妹妹,你真是一个豁达之人。”
对于这话,符锦枝眼神一亮,她挑起眉头,“二哥,你知道妹妹为什么豁达吗?”
意向不到的问题,符锦庆想了下摇头。
符锦枝:“因为我有仇必报。”
“嗯?”符锦庆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不由错愕。
符锦枝笑眯眯,解释道:“人只有活的痛快,才会豁达。憋憋屈屈之人豁达,不是傻子,就是蠢蛋。”
“夫人所言甚妙!”话音落下,不待符锦庆反应过来,金猛先一步大笑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