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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霄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漆黑的迷雾中。

自身散发着白炽的光芒,无法驱散黑暗。

耳边隐约听到,似有若无、断断续续的骂声。

“过来干活!在愣什么!”

“婊子,贱人!”

“骚狐狸!公交车!”

齐霄漫步前行,循声而去,终于来到一片灰色的区域。

前方,黑气凝聚成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她提着半身高,装满菜的篮子,艰难地跟着前面的中年妇女走着。

“管娅!你再不跟上,中午罚你不准吃饭!”

“我能跟上的!”

“这是管娅?”

齐霄跟在小小的身影后面。

从三四岁有记忆开始,管娅每天就有做不完的事。

她要洗衣,要打扫卫生,要帮母亲做饭,要帮哥哥拿东西……

父亲很凶,对他从来没有笑过。

母亲很严,只要事情没做好就会挨打,身上的伤,好像就没消退过。

哥哥冷漠,从上小学后,就躲着她,仿佛和她在一起,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你从生下来就是要照顾哥哥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

是啊,哥哥是家里的长子,家族的长孙,照顾他是应该的。

一转眼,她十五岁了。

邻家有女初长成。

温柔怯懦,楚楚动人。

每次出门,都能感受到周围异性目光的变化,从鄙夷到火热。

仿佛要活吞她。

而一向冷漠的哥哥,也开始关心她。

甚至在她生日那晚,送给她一个蛋糕。

“祝妹妹生日快乐。”

蛋糕很软,很甜。

她开心到快要晕厥。

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快乐下去。

可谁曾想,当晚收到的礼物不止一件,还有哥哥伸来的一双手。

第二天,她忍着痛,哭着找妈妈告状。

等来的,却是母亲的一顿毒打。

毒打完,母亲反而去安慰受委屈的哥哥。

“买你就是用来玩的,让你哥玩玩怎么了!这么多年,你是吃谁家饭长大的!不知感恩的东西!”

她听不懂。

但却感觉从这一刻起,周围的一切全变了。

她是买来的?

她是让哥哥玩的?

她是吃这家饭长大的?

迷茫、顺从、绝望……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告过状。

一个人时,她喜欢待在阴暗的角落里,这让她感到安心。

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每天除了做不完的家务外,还要忍受哥哥那无休止的折磨。

17岁那年,某个炎热的傍晚。

有一天,父亲反常的早早回家,看到了从哥哥屋里走出,刚被欺负过的她。

她如风中残叶,又被父亲一把拉入屋中。

肥大且油腻的身躯重重压下,让她无法呼吸。

打完牌回家的母亲,撞见她和父亲的一幕。

“小婊子,贱人,狐狸精!”

母亲大声哭喊咒骂,发疯一样的打她!

而父亲则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观看。

被母亲打到遍体鳞伤的她,瘫趴在墙角。

“好了,别再打了。打坏了,还要花钱治。”

“治个屁!打死算了!我要打死她!让你们爷俩没得玩!”

“臭婆娘!你找死!”

死?

找死?

父亲对母亲的暴行,映射在她的瞳孔里。

她笑了,笑的娇躯乱颤。

哪怕因此牵动着全身的伤口,阵阵作痛。

原来这就是快乐……

灯光无法照射的角落,黑暗缓缓溢出,

顺着她的伤口,流进了她的内心。

既然无法逃避,为何不苦中作乐?

这一晚,饱受摧残的食人花,彻底绽放。

身边男性看她的眼神,更是从热烈变成疯狂。

而她,则放肆吸食着这些疯狂男性的生机。

18岁那年。

父亲和哥哥相继而亡。

母亲因为无法接受现实,彻底疯癫。

没有家的管娅,终获自由。

初入社会。

美艳并带有几分凄切的她,变成臭男人眼中的美味。

终于,她变成了众人口中的狐狸精。

听闻这些,她不怒反喜,甚至当做夸奖。

吸食生机,可以获得快乐。

臭男人因她而死,则更加快乐!

“唉!”

一声叹息,在管娅的灵魂深处响起。

“是谁?谁在这里?”

黑暗之中,她警惕四顾。

突然,化身白炽烈日的齐霄,出现在她的面前,将这一方黑暗驱散。

“怎么是你?”

看着双眼不停留着黑色泪水的管娅,齐霄沉默不语。

“臭男人,你来这里干什么?”

“喔~你这个眼神,我看明白了!你是想凭着花言巧语来感化我吧?哈哈哈!那你可太嫩了!这些话,我听的耳朵都有茧子了!说这些还不是想扑上来吗?”

面对管娅的歇斯底里,齐霄平淡反问。

“那你为什么要自杀?该死的是他们才对。”

嗡!

这一句,如同惊雷在她心中炸起。

“所以,你得到的并不是快乐,只是报复后的快感而已。”

齐霄见管娅沉默不语后,掌心汇聚出一团充满生机的光团。

“我不是来劝你的……不过,那团困扰你的黑洞,我到是可以试着清除。”

说完,他将光团按入管娅的额头。

一股暖意从额头开始扩散,在管娅的体内迅速蔓延。

酥酥麻麻,流遍全身,让她舒服地昏昏欲睡。

那无止境的饥饿感,消散不见。

一团团黑气,从管娅的体内迸发而出。

心底,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炽热滚烫的烈火。

黑气围绕着管娅久久不散,并变成一张张面孔。

有父亲、母亲、哥哥,以及后来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

管娅睁开眼睛,看着这些面孔,心底的恨意再起!

“你为我做这些?是想让我原谅他们?”

齐霄摇摇头。

“这些是你的记忆,也是你提到的诅咒,我拿不走。”

他的身形开始消散,声音越来越小。

“但,今后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在你……”

……

管娅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公寓内。

而齐霄已松开她的手腕,并夺下那把剪刀,退到门口。

“怎么样?要你自己去自首,还是我带你去自首?”

“是你救了我?”管娅小声问道。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理,但你体内那所谓的黑洞,的确是我祛除的。我想,你今后应该不会再被反噬。”

管娅轻轻按在自己的小腹感受片刻。

果然,饥饿感消失了!

“我该怎么报答你?”

“这件事因裴总的委托而起,我会算到他的账上。”

齐霄赶忙拿出笔记本,将这这笔账记下。

“谢谢!”

“不用。那是你自己去自首,还是我送你去。”齐霄催促道。

他赶着回去收账!

“我会去自首,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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