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你给我撑住,师哥马上带你走出这里,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原本嬉皮笑脸的吴永麟此时表情变得格外严肃,眼里擎满了热泪,脚步似乎有点迈不动了,旁边的月灵儿早已过来轻轻的搀扶住了他,吴永麟很怕再失去这个小师弟,历史不应该是这样的,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刚刚摸过他的脉搏了,一切很平稳,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晕厥过去了。”
“布兰德,快叫布兰德,快喊他过来,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爱捣蛋的小师弟救活。”
话音刚落,从大火前进的方向飞过来一个个带烟的球体一类的东西,那东西冒着很大的烟,呛得有些体质弱的人要么在呕吐,要么直接晕了过去。
“操,是烟雾弹。大家用湿帕子捂着自己的口和鼻子,弄不到水的直接用尿液也行,大老爷们记得给姑娘们分一点。”
话音刚落,这一千多人小便的阵容就是壮观啊,让背着岳飞的吴永麟都想忍不住嘘嘘一番了。
吴永麟才爬到坡上,一队目光如炬,杀气腾腾的汉子出现在吴永麟的面前,带头的便是茅子兴,廖大山等人。
“一切都弄好了?”
“吴掌柜,都按您的吩咐安排的妥妥的,您就放一万个心了。”
“大山,马上带着这两千多人到那里集合,你的任务就是把他们安全的带到那里。”
“只是......”
“别像个小媳妇一样在这里婆婆妈妈的,以后找这些人复仇的机会多的是。”
廖大山知道吴永麟的命令就是军令,但后面狙击西夷人这么好的机会,他觉得有点可惜,所以刚刚才犹豫不决,但望着那帮从坡底下一个个在鼻子上捂着一块块破布的惊慌失措的老人,女人,孩子,最终他执行了吴永麟的命令,带着那些人往山中逃去。
远处的拓跋洪烈,胡正彦为了防备蔓延过来的熊熊火势,也学着吴永麟等人在整个队伍的前面挖了一条很深的水渠,因为他们的时间充裕,直接将黑河里的水都引到里面来了,所以他们对即将烧过来的大火一点都不担心。
当看见吴永麟等人已经到达回回炮的射程范围之内后,早已将狼粪与砒霜混合的一个个球状物点燃之后抛射了出去,看着一个个弥漫在毒物中的影子,胡正彦心想这些人也许早就倒下了吧,等会等烟雾散了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胡正彦,还记得我吗?”
当一个熟悉的影子好生生的出现在众人不远处的山坡上的时候,胡正彦简直要气疯了,那个用刀指着他鼻子的人不正是还活的好好的吴永麟吗?
“给我往坡上发射。”
回回炮在调整了一个发射角度之后,又将一轮轮点燃的球体抛到了坡上,当烟雾还未散尽的时候,拓跋洪烈早已急不可耐的带着一队人往坡上杀了过去。
当拓跋洪烈吸入了一口呛人的气体之后,眼里的泪水都被熏出来了,还好旁边的一个随从给他递过来一个湿的帕子,这才遮住了他狼狈的样子。
这些人还没到达坡顶,却听到了似乎在扯号子一般的齐声呼喊:“一,二,三,放。”
拓跋洪烈等人想从烟雾中退出战场,但等那些‘咚咚咚’滚过来的东西靠近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晚了,如果不是拓跋洪烈的一个护卫将他压在身下,估计他也葬身于刚刚急速滚下来的滚木中了。
背后被压死之人阵阵肋骨断裂的声音让身下的拓跋洪烈心惊不已,当摸着脸上黏糊糊的液体却感觉不到疼痛的时候,他才判定自己还活着,但此时的他才发现,自己这帮人也许永远斗不过这个吴永麟,如果不是这个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替自己挡了这一道,自己应该也到地府去见父与弟两人了。
拓跋洪烈失魂落魄的退了下来,连忙组织弓箭手朝坡上激射,但那些箭支好像并没有起到一丝效果,如果真的射中了,哪会像现在这般如此的安静。
直到烟雾完全散去之后,拓跋洪烈和胡正彦等人才心有余悸的慢慢朝坡上摸了上去,一具具血淋淋,几乎都快被压成肉饼一般的躯体呈现在这些人的面前,箭支七七八八的散落于斜坡的各个角落,但就是没有射到吴永麟的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胡正彦心有不甘,但再看看旁边的拓跋洪烈,眼神一直在游离,躲闪,就连正面看胡正彦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即使他失去这先锋将军的头衔,恐怕再也不会去送死了。
“拓跋将军,难道你不想为你惨死的爹爹和弟弟报仇?你再往前走那么一小步,立马可以实现这个愿望了。”
“我迈的步子还不够大吗?暗杀,追杀,堵截,能做的我都做了,这个吴永麟好像有九条命似的,我再怎么努力,他都能全身而退,我们是斗不过他的。”
“废物一个,枉为你还是名将之后,简直丢尽了拓跋家族的颜面。”
“从我父亲和弟弟惨死的那一天起,西夷就再也没有拓跋家族了。”
拓跋洪烈在这一刻,仿佛看透了一切,在生死的那一刹那,他发现现在做的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意义,即使杀了这一帮人,自己的爹爹和弟弟能活过来吗?更何况几乎还没那个可能。
眼前的那一场大火仿佛烧灭了原本雄心勃勃的称霸天下之心,草没了,马儿没得吃的了,他的心此时也空了,他现在很想回到家,好好的吃上一顿,美美的睡上一觉,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内心原本的仇恨也许就此那么消散了吧。
拓跋洪烈呆呆的坐在刚刚死去的仆人面前,从旁边找来一把铁锨,挖了一个大洞,将仆人早已冰冷的尸体放了进去。
“谢谢你,是你让我及早醒悟了,为拓跋家族留下了唯一的一根独苗,我想地府的爹爹可以含笑九泉了。”
拓跋洪烈帮仆人垒了一个鼓鼓的坟包之后,又磕了几个响头,才依依不舍的朝回家的方向走去,连掉在地上的长枪都没捡起来就离开了,后来他遇到了那原地驻守的500多人,这些人默默的跟在他后面,既然前面都是条明知不可胜的死路,何必再往里面搭上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