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措姆浑的毡帐中左右分别立着四位精壮如牛,戎装加身,利刃在手,杀气腾腾的勇士,他们好像对麻袋中奄奄一息的偷羊贼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反观坐在床几上的措姆浑,目光浑浊,一动不动的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心事,从吴永麟和端木雄将那个装人的麻袋扛进来,他们整整站在这里快半个时辰了,措姆浑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让吴永麟最奇怪的是,这次措姆浑居然专门找了一个既懂汉语又懂吐蕃语的翻译官,那人叫志玛措,很明显,他也许和端木雄一样,是吐蕃人和卫朝人的混血儿,在端木雄身上所有的特点,都能在他身上找到与之相对应。他刚进来的时候,居然是像一条狗一样,双手双膝着地,爬进来的。而且进来之后,一直对毡帐中包括对吴永麟端木雄在内的人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的,甚至说话的声音都细如蚊吟,深怕得罪了措姆浑和其他人,而引来无妄之灾。
说实话,吴永麟打一见到这个人就有点看不起他,做人再怎么样得有三分傲骨吧,在他的身上,恐怕一分都看不到,吴永麟对他中肯的评价是:活该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做男人做到他这样,还不如进宫当太监得了,至少那还可以狐假虎威一番。
措姆浑让这人来的目的很简单,他措姆浑是一个很公正的人,他想从吴永麟和端木雄的口中详细的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他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当麻袋被打开的时候,措姆浑对于麻袋中的是阿旺居然表现的一点都不惊讶,当吴永麟委婉动听的讲述这些人准备如何如何作恶,并将那些用来点火的硝石呈现在措姆浑面前的时候,措姆浑居然很诡异的笑了一下,吴永麟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但就是说不出来问题在哪里。
就这样,在听完吴永麟的一面之词后,措姆浑对志玛措叽里咕噜一阵后,居然打了一个哈欠,似乎这深夜的审问打扰了他的美梦,原本缩在角落里的那两个媚女在他的示意下,重新回到了他的怀抱中,他捏了两个女人牛奶般柔滑的嫩脸之后,分别在上面香了一口,把旁边的端木雄羡慕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那位叫志玛措的翻译官一直静静聆听着措姆浑的训示,直到措姆浑挥手示意让他翻译刚刚的原话之后,他才颤颤巍巍的开始慢慢道来:“我们措姆浑大人请两位先回去休息,仅仅凭你一个人的口述,不足以证明这人就是偷羊贼,我们等他醒来之后,会严刑拷打一番,如果整件事情的真相真如你刚才所言,这个人自然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吴永麟斜着眼看了床几上恣意玩乐的措姆浑,再看看旁边目不斜视的八人,他总觉得这些人也许正在等一个机会向端木雄和自己下手,所以,手中暗暗的提了一口劲气以防万一,但对于唯唯诺诺的志玛措,却将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只是......”旁边的端木雄刚想插嘴,便被措姆浑射过来的阴冷的目光将刚到嘴边的话缩了回去。
“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志玛措说完,居然还在吴永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吴永麟感觉肩膀上有一种针刺的感觉,当他几欲昏厥过去的时候,志玛措早已风驰电掣般闪到了端木雄的身后,他用箍在左手中指上带有刺针的戒指在端木雄的脖颈处叮了一下后,端木雄壮如犊牛的身板直接硬邦邦的倒在了地毯上,如果不是地毯柔软,帮他卸去了一部分力道,吴永麟还真怕端木雄脑袋被摔坏了。
吴永麟只是感觉身体刚刚麻了一下,除了身体有点稍微不受控制,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为了麻痹措姆浑这些人,他也像一根滚木,直挺挺的倒在了地毯上。
原本最没在意的一个人,居然出手如此老练,可见此人的功夫至少为了这一刻,早已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志玛措是让吴永麟第一个看走眼的人,而这伙人的头头措姆浑也应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志玛措,还好你早有准备,这个连西夷第一高手都能打败的人,不采用你的计策,也不知道要伤我们多少人,这一次你记头功。
你连夜带一个人给童大人去个口信,让他把三千两黄金准备好,就说我们抓到他要的人了。”
当假寐的吴永麟听见措姆浑居然也会汉话的时候,简直犹如晴天霹雳,这措姆浑更是一个好演员,他不拿奥斯卡影帝真是可惜了,这个是他再次看走眼的一个老戏骨,当听说自己居然值三千两黄金的时候,他想想还不如便宜了自己人,给自己的女人们留这么一比丰厚的财富,他也走的心安理得了,毕竟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有机会他还是要回去的,毕竟留老头子一个人在那边,他于心不忍。
“我们把他单独收押起来还是?”志玛措还是那副低三下四的口吻,看来这个人骨子里就是一副奴性。
“把他关在那人的对面,至于他旁边那小子,随便找个地方关起来就行了。”
就这样,吴永麟又一次被人关了起来,但这次唯一值得庆幸的,鸠摩玄空在他的授意下,在用铜锣吓走阿旺的那些同伙之后,便偷偷返回野牛谷了,也许过不了多久,月灵儿等人自然会想方设法把自己救出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当被两个吐蕃壮汉抬着进入一处地牢的时候,吴永麟暗自好笑,这两人生怕碰坏了他一分一毫,一路上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就连下阶梯的时候,他还是被其中的一个壮汉背下去的,毕竟自己可以换来一座金山。再看看地牢里一应俱全的床,毡毯,火盆,陶制痰盂,宽床的一角还有一个小桌子,桌子上还放着一副围棋,这哪里是来坐牢的,完全是来享受人生的嘛,除了身体不那么自由外。
吴永麟朝周围望了望,在他的对面也有一个和他差不多享受同等待遇的人,只是那人此时背对着他,脚上带着一副脚镣,似乎已经沉沉睡去,吴永麟都能听到他轻微的鼾声。
等那两个吐蕃壮汉离开之后,吴永麟也毫不客气的躺了下去,而就在这个时候,对面那个人居然转过身来,一双电眼死死的盯着他,让他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盖着的毡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