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长海眼看只要冲过前面的那处临时堆积起来的土坡,自己就可以冲到前面那片广袤的平原忘情的奔驰的时候,他的心激动得‘砰砰砰’直跳,身下的那匹烈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剧烈的心跳,脚下的马蹄奔跑的更迅烈了。
身边跟随的那些烈马正在纷纷的倒下,刚刚一柄五尺多长的粗大铁箭将旁边的一匹烈马贯穿的时候,董长海回头望了一下,那支铁箭居然连续贯穿了五匹这样的烈马,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线,董长海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好到了极点,这样的铁箭已经连续射过来三次了,他和他的马总是能从它下面逃生。
跑到隔着矮土坡只有十多丈距离的时候,他才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土坡背后站着拥挤的一排排手里斜提着长枪的大理士兵,今天的败仗似乎激发了他们所有的怒气与怨气,如果让也不知从那个鬼地方跑出来的‘野人’逃离了最后这道防线,自己这队人马可能永远都抬不起头来了,所以此时的他们士气如虹,长枪如林,像一个个野兽般等着一头羊送到他们的口中。
董长海对于能不能冲过这片枪林密布的防线没有一点的信心,望着后面杀声震天,逐渐追过来的大理追兵,此刻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出路了。
身下的那匹烈马滚烫的如火炭,如果这具骨肉机器不放出一点马血,过不了多久,等待它的将是一场死亡,这已经是他换的第二匹烈马了,前面的那匹早已经失血过多而死。摸着马颈上油光可鉴的汗珠,董长海拔出了那把短刀,将身体匍匐到了马背上,一点一点的倒数着离土坡最后的距离。
董长海明显的能感受到背后那柄巨箭又来了,不过这一次它好像又失去了准头,但它却轰开了挡在自己前面的那道人墙,在那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大理士兵在那里哀嚎阵阵的时候,董长海将那把短刀插入了身下烈马的马股处。
地动山摇、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原本被危机所惧的剩余的烈马从缝隙中鱼贯而出,望着前面现在或许只属于自己的这片平原,董长海知道自己总算又离家近了一些,当他再次换到另外一匹马背上的时候,一阵轻快的哨声在原野上响起......
此时的高文丰气得暴跳如雷,如果刚刚的那一箭还不能看出这里面的问题,那他这个统帅算是白当了。
气冲冲赶过来的高文丰看见睡眼惺忪的弓弩手的时候,他直接抽出了手中的长剑,在那人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剑削去了那人的脑袋。
‘驾’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背后响起,高文丰跑过来的时候几乎带上了所有的人,而刚刚放在马车内的另外一架床子弩本来在他们包围之中,此刻却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显得有些许孤芳自赏之意,旁边几个护卫早已倒在了准备驾车逃走的‘自己人’身上。
那人向高文丰打了一个招呼,架着那辆马车笑嘻嘻的往坡上跑去,气急败坏的高文丰呵斥骑兵上马把那人追下来,只是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自己人,周围哪里还有一匹马。
高文丰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家伙好像在射死那些惊马的时候,同时也杀了自己这边的好些骑兵,即使等追出去的骑兵返回来的时候,这个架着马车逃跑的家伙早就逃之夭夭了,看着马车的背影,高文丰深感自己是那么的无可奈何。
他灵光一闪,这不是还有另外一架床子弩嘛,不过等他把目光聚焦到唯一的希望的时候,他差点直接晕过去,刚刚那个小贼不但偷走了他的床子弩,还偷走了他唯一反击的希望,遗留在旁边的那具床子弩在铰盘转动了数圈之后,便一下子崩断了,那个恶心的小贼居然在那些牛筋做的弓弦上动了手脚,看着小贼潇洒的离去,高文丰再也憋不住心头的那股怒火,带着身边为数不多的人追了上去。
杜清源将土洞中熟睡的吴永麟叫醒了,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口中提醒道:“高文丰带着他的亲兵冲过来了。”
“那还不快撤。”吴永麟说出这句话之后,杜清源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难道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后招,想起他将唯一的磷火弹交给自己的时候,心里居然有种异样的愧疚感。
“那我们在这里坚持这么久干嘛?”
“你觉得我们还有一站的能力?我觉得张虎那帮家伙应该回来了,等我们爬上山坡,自然有人收拾他们。”
“那辆往坡上跑的马车是怎么一回事?”
“等会你就知道了,问那么多干嘛。”
当杜清源爬到坡顶的时候,看着和自己手中握着的同样的大‘枪’剑拔弩张的对着自己的时候,他吓得直接后退了几步,如果不是吴永麟抓了他一把,他很有可能再次变成一只摔到土洞里面翻不过来的老乌龟。
他很庆幸自己刚刚反应迅速,如果慢一点,很有可能被那把大‘枪’穿一个大窟窿,当他靠近那座叫不出名堂的机弩的时候,双腿都忍不住在颤抖。
那里还围着一些脸红耳赤的家伙,张虎、茅子兴悉然在列,直到罗平阳从另外一面优哉游哉的爬上来的时候,这些人总算到齐了。
“刚刚把马队弄乱的那人是谁?”吴永麟好奇的问向离当事人最近的措姆离。
措姆此刻正专心致志的摆弄着身边的那架宝贝,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管他是谁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刚刚还帮了他一把,让他逃离了包围圈,好像所有的骑兵都追上去了。”
同样是好不容易爬上来的高文丰,脚还没站稳,便受到了疾风暴雨般的攻击,床子弩呼啸而至的大箭支如穿糖葫芦般将几个亲卫钉在地上的时候,高文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对方的援兵已经到了,回头望着如蚂蚁般还没来得及赶来此处的自己人,高文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茅子兴的钢刀挥过去的时候,一位亲兵挡在了高文丰的前身,刀锋带出的炙热血线洒到高文丰脸上的时候,他才从梦魇中回过神来。
‘锵’的一声,他抽出了身上的那把宝剑,迎着掩面而至的钢刀冲了上去,怒气冲天的高文丰此刻尽情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如妖孽般游走在茅子兴周身,剑芒点点,寒星阵阵,几番缠斗一下,士气颇高的茅子兴居然开始吃不消起来。
高文丰趁势在茅子兴的肚子上踢了一脚,就在他举剑欲刺向茅子兴的时候,那股熟悉的破空之声再次激射而至。高文丰像一个失去方向的风筝般飞了起来,等他再次跌落地面的时候,早已没有了一点人形,一代名将命丧名不见经传的野人山的桃花沟,不过后来当地人更喜欢把这里叫做野人沟,他们亲眼看见几个野人将高文丰的精锐打的一败涂地。
自那之后,来这里的女子越来越多,听说就是为了能被这些野人拉进山里给他们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