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高文山刚刚给吴永麟的刀伤药有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死去活来散’,本来他手上还有柔一点的金创药,想想刚刚这人指着自己鼻子讥讽嘲弄的嚣张气焰,正好用这硬药趁他病,要他半条命。
段素贞看着躺在地上的吴永麟疼得脸色煞白,汗如雨下,浑身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的时候,忍不住拔出了腰间,指着高文山喝道:“你好卑鄙。”
“素贞,别乱来,永麟身体没大碍,就是要受点皮肉苦而已,这东西是高氏专门研制的‘死去活来散’,对伤口有奇效,你看他刚刚崩裂的伤口都没流血了。”杜清源以前在相府的时候见过这东西,刚刚用鼻子嗅了一下后,更确定是这种药,‘死去活来散’有一种怪味,一旦吸入鼻子中,会让人终生难忘。
吴永麟被杜清源扶起来的时候还心有余悸,牙齿上上下下‘咯咯咯’的响个不停,让杜清源都忍不住一阵牙酸,看着吴永麟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没一片干的地方,可见那东西有多霸道。
“你带着她们俩走,我在这里缠着他。”吴永麟脸转过杜清源耳朵上的时候,细如蚊呐的说了这一句,让杜清源身体忍不住都震了震。
“你这样会死的,要不我代替你去和他比剑?”杜清源用细微的声音同样回了一句。
“你的董法真不是还没找到嘛,你现在没必要为了我和高氏的人翻脸,如果你和他比试,凭你现在的实力,估计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一旦落败,我们一个都逃不了,如果是我和他比试,我觉得你必定能安然无恙的把她们俩从这里带出去,况且,我不一定会死。”
吴永麟也不给杜清源继续反驳的机会,支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拍着桌子对一旁的云紫嫣吼道:“给老子上一桌最好的酒菜,老子吃不饱,哪里还有力气和你这什么‘后起之兽’比试,一顿断头饭,你们不至于小气成这样吧?”
高文山确实是服了这小子了,难怪自己那个兄弟会栽在这人手里,除开一张臭嘴,还是有几分江湖豪侠气概的,反正这四只受伤的鸭子飞不了,也正想问问自己兄弟是怎么败在他手上的,连忙让阿常和几个自己人准备吃的去了。
很快没多久,一桌好酒好菜便摆在了众人的面前,吴永麟也不和他客气,和杜清源一人取了一个碗,开了一坛好酒,在那里豪饮起来,相比较杜文君和段素贞的满怀心事,吴永麟和杜清源的开怀让她们看起来这完全是一种幻觉。
此时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气息,吴永麟和杜清源在那里欢声笑语;云紫嫣赤目欲裂的盯着自己的仇人吴永麟,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杜文君和段素贞保持着一种沉默;高文山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似乎想在脑海中回忆江湖中什么时候出现了吴家的‘十八路’刀法,以便等会在和吴永麟对决的时候,能想出破解之道,刚刚吴永麟砍在自己护卫身上的那一刀,看似平平无奇,却无迹可寻,难道这人还真的有几分本事?
乱拳打死老师傅,那黑甲护卫其实是被沸茶水烫伤了眼睛,当时眼前雾茫茫的一片,出剑偏离了准向,吴永麟那一刀更有几分的运气成分在里面,这才出现了让高文山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刚刚那个身手不错的护卫输在伤了眼睛上呢?
“放我进去,放我进去,外面好多吐蕃人在到处杀人......”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出现在门口,随之一阵咿呀的怪叫声同时响起,在一阵撕衣服的声音响起之后,再次传来那个女子的声音:“你们这帮畜生,放开我,放开我。”
阿常刚刚本来在窗口观望,只是当那个女子右手上的袖子被撕掉半边,露出一个让自己几乎快要窒息过去的再也熟悉不过的胎记的时候,风一般的夺过吴永麟手中的那把镔铁刀转身扑了上去,并留下了让众人迷惑不已的话语:“借刀一用,我去杀几头猪。”
那种至亲在自己的眼前被人侮辱的愤怒迸发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阿常挥过去的那一刀直接砍掉了其中一个准备继续对女子施暴的吐蕃人的脑袋,另一个吐蕃人往旁边一滚,顺手撩起扔在角落带血的鬼头刀,像一条赤睛怪凶猛的朝阿常扑了过来。
阿常的身板整整矮了对方半个个头,刚刚轻易的杀了那个吐蕃人之后,让他信心大定,面对冲过来的另外一个吐蕃人,他沉下心神深吸一口气,迎着冲过来的像巨熊一样的吐蕃人不退反进,脚底生根腰腿发劲,凝聚全身之力弓步盘身向前挺刀突刺,阿常这一刀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就在对方那把鬼头刀砍到自己肩上的那一刻,‘噗’的一声响,镔铁刀直接洞穿了对方的小腹,阿常忍着肩上传来的巨大疼痛在镔铁刀的刀柄上用力一搅,刀身横拉,‘哗啦啦’一声响,那个吐蕃人肚子里整个的大、小肠子像下油锅一样掉了出来,在众黑甲护卫面前留了满满的一地,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充斥着臭味与血腥味混合的难闻气味。阿常接着用镔铁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刚刚还惊恐、难以置信、吼叫的吐蕃人直接死了一个透心凉。
泪水涟涟的金子像一团火一样扑入了阿常怀里,阿常举起那只带着沾满鲜血的手掌悬浮在金子后背的上方,迟迟不肯拍下去慰藉一下怀中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的金子,他怕这一掌下去,这些年苦苦等候的幸福就这么拍散了,他想让此刻都觉得像梦境般的重聚延续的时间能够再蜿蜒一点,再绵长一点,再充盈一点。
一股水汽逐渐在迷蒙住阿常的双眼,两股涓涓细流顺着眼角逐渐滑落,望着天上的星星,阿常好想畅快的吼上一句‘娘,爱花,我们的孙女找到了,我们的女儿找到了...’
两人就那样相拥伫立在周围近乎凝滞的氛围中,在二十多双莫名其妙的眼睛的注视下,享受着只属于自己的重逢时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次传了过来,那些人手上提着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头,看着倒地横死的两个吐蕃人,气急败坏的他们提着手中的朴刀再次向阿常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