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铁索桥如一条黑龙横跨在地裂形成的深沟的另外一端,长约百步,用木板铺就的桥面勉强容一人通过,铁索桥的另一端钉在山壁上,随着山谷中的朔风摇摇晃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索桥尽头差不多一人高的位置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洞口的周围则有一圈密密麻麻类似于机弩箭矢的发射口。
看见小蟊贼毛二憨带着一个陌生人出现在铁索桥的另外一头的时候,一个满脸凶相的汉子早已从那个黑黢黢的洞口探着身子往两人所在的位置喊了起来:“二憨,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呢?是不是已经被那些光溜溜的女人把魂都勾走了?”
“你让我们过去,我才告诉你。”
“你可以过来,只不过你旁边那位兄弟想过来得问问我这边兄弟手里的家伙。”
“这是我二憨新收的兄弟,叫黄沙。”
“我管你白煞黑煞的,在我这里黑风双煞都不好使。”
“兄弟初来乍到,这是我孝敬各位爷爷的。”黄沙说完,早已从怀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扎口被打开之后,露出里面一锭锭亮闪闪的金子,对面的洞口立马同时挤出几个人头,每个人的脸上贪婪之色尽显。
“算你小子识相,把你手上那把刀交给二憨,然后慢慢的走过来。”
吴永麟将破浪刀随手交给旁边的二憨之后,一步一步沿着桥面沉稳的朝对面挪了过去,脸上依然挂着如初阳般的和煦微笑,他边走边留心观察着对面那些盯着自己手中金子的蟊贼的一举一动,这才发现那些后来从大洞中探出头来的好奇的贼人指头的末梢上似乎系着一根根细如蚕丝般的亮线,闪出一种诡异的光泽,细丝的另外一端似乎与周围那些小眼中暗藏机弩的发射开关相连,一旦发现来人有什么不轨举动,他们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将对方射成一只血刺猬。吴永麟此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躲开这些如蜂巢般密集的发射孔,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望着那一个个随时可能吐出毒蛇的洞眼,吴永麟背后早已冷汗淋淋。
“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吴永麟才走到桥的尽头,人群中在洞口最边上的两个汉子早已急不可耐的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只不过这些人更关心的是被吴永麟系在脚踝上的那只沉甸甸带给他们无限遐想的袋子。吴永麟才朝上伸出右手,一副冰凉的铁箍咔嚓一声便将他那只手顺势锁了起来,接着那些人集体一使力,吴永麟整个身躯便轻飘飘被带入那个别用洞天的宽阔山洞中,。
“这位大哥,这几个意思?”
“兄弟,对不住,到这里来都这个规矩。不过就冲你这豪爽气概和诚意,你这金子让眼前这些弟兄们帮你提鞋都成,但我们老大却是一副臭脾气,我现在给你透个底,他最讨厌这些铜臭之物,你有没有能耐入他的法眼,就要看你个人的能力和造化了。”
二憨被人从下面拉上来的时候,吴永麟脚上也被带上了一副镣铐,看着自己小弟受辱,二憨本想过来争辩几句,看见那带头的汉子挥了挥拳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唯唯诺诺的跟在众人的后面,眼馋的看着那些人分着黄沙的金子。
吴永麟陪着这些手上拿着松明做成火把的汉子沿着一道环形台阶一步步的往上走,过道中暖烘烘的,和洞外的阴冷潮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吴永麟后面甚至把身上那身皮裘都脱了,他感觉自己就像置身于一间热气流淌的风炉中,有点类似于干蒸,浑身的毛孔都透出一种舒爽。
“我们老大真的挺有眼光,居然能找到这么一处风水宝地。”吴永麟最后学着身边的那些汉子把上身的衣服都脱了,他脸上那条伤疤已经够吓人的了,当那些人看见他浑身上下数不尽的疤痕的时候,早已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要知道赤炎峰他们老大就凭胸口碗大的一块疤便吹嘘了一辈子。
“那还用说,我们这赤炎峰的地下可是盘踞着一条火龙呢。”这个时候敢和吴永麟搭话的也只剩下队伍中的二憨了,发现周围的人远远的避开这恶煞一样的黄沙之后,二憨的胆子也渐渐的大了起来。
吴永麟本来想向二憨打听一下山里其他人的情况,只是众人很快便到达了一副密封着的石门之后,带头叫何奎的强壮汉子用放在石门旁边的大木槌在石门上五快四慢的敲了一阵后,石门中间哗拉拉的开了一道拇指般粗细的小缝,何奎几拉呱啦和他说了一通暗语之后,石门这才嗡嗡嗡的打开了。
开门的那一刻吴永麟反倒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条,放眼望去从吴永麟所站的位置开始是一整片连在一起的错落有致由高到低的环形阁楼,靠最中间的位置是一个特大的温泉,温泉的中央有一间四角木屋,里面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影,看见吴永麟带着镣铐出现后,木屋内的门帘明显动了一下,站在外面的人却看不分明,那处木屋此刻完全被蒸腾的水汽所弥漫,对方这一小小的动作很快便和周围的水蒸气融合在了一起。
看着这些户挨户,墙挨墙集中住在一起的特殊人群,吴永麟突然想起了一种特有的称之为客家的人群。
客家民居有圆寨、围龙屋、走马楼、四角楼等。其中围龙屋是一种富有中原-华夏民族特色的典型客家民居建筑,客家围龙屋与中原地区的“四合院”、陕西的“窑洞”、广西的“杆栏式”和云南的“一颗印”,合称为我国最具乡土风情的五大传统住宅建筑形式。客家先民原系中原汉人,因战乱、灾荒等原因辗转南迁赣、粤、闽交界山区落籍繁衍。只不过客家人集体搬迁到南方,是在金人入侵中原,攻破汴京(东京,今河南开封)之后。明末清初时期,生活在赣南、粤东、粤北的客家人因人口繁衍,而居处又山多地少,遂向川、湘、桂、台诸地以及粤中和粤西一带迁徙。这次大规模的迁徙,在客家移民史上被称作“西进运动”。四川的客家基本上来源于这次“西进运动”。当时四川人口因太平天国的战乱、瘟疫及自然灾害锐减,清政府特别鼓励移民由“湖广填四川”。
至于这些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吴永麟反而迷茫起来,难道这里面有些什么未卜先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