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这样贸然下结论,未免太武断了点,依我看来,小平儿生的这一身怪病不一定出在羊奶或者牛奶上。”
“愿听许先生高论。”
“小平儿先天禀赋不足(这种医学生称之为容易过敏的体质)我们已达成公论,我刚刚给小平儿诊过脉,她六脉平和,只是略有一点虚弱。如果这位母亲愿意,我们在这里不妨再喂她一次牛奶。”
听见这句话的梁红英嘶哑着声音惊恐的叫到:“万万不可,平儿正是因为误食了牛奶,这才弄得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前几个大夫也说不能再给她喂东西吃了。”
“我们如果一天没想到办法,你就忍心让她这样活活的饿死?”
整个救治过程陷入了一种僵局,杜清源给杜文君使了一个眼色,她即刻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孩子也怪可怜的,我现在给她去熬点稀粥,自从你们进来,这小家伙也不闹,也不哭,现在气虚也在渐渐减弱,这样下去可真的就来不及了。”
“那我去帮嫂嫂。”旁边的梁红玉自告奋勇道。
“这点小事就不劳烦姑娘了,你真想帮我,到外面先缓一缓那些病人的情绪。”
在杜文君离开之后,杜清源和许希早已跑到外面继续替那些病人诊治,只不过两人针对同一种病症的治疗却略有不同,比如同样治疗瘊子,杜清源直接用一种小尖刀直接将那突出来的让人难受的肉瘤当场剔除,杜清源下刀的火候已经到达臻境,在转移对方注意力的同时,他手中的那把小刀早已刁钻的将瘊子挑了出来,病人似乎还没感觉到痛楚整个过程便结束了。许希的方法则相对温和许多,他的方法有点类似于流传下来的偏方,他让患者用白醋和一个小面团糊在瘊子上,听许希说用这种方法瘊子一夜就和面团一起掉下来。
一直到天快要黑的时候,两人这才将所有的病患合力解决了,被杜文君喂了稀粥的平儿咕噜噜喝完整整一碗白米粥后,早已安稳的睡去,为了防止平儿真的像其他赤脚大夫所说的那样病情反复,梁红英一行人在宝芝林留了下来。
“你来找我不可能是为了帮我来解决病患吧?”
“听说你用输血法救了不少人?能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其中的奥妙我也在摸索阶段,时灵时不灵的,我那位朋友说输血的对象最好是母子父兄之间。”杜清源自从在成都落脚之后,早已远离江湖世事,和杜文君在这里当起了郎中,加上他们精湛的医术,整个过程又从不卖药,他们时不时还替那些穷苦人家义诊,他们这一对神医侠侣在成都府名声到不错。对于同样具有‘其人’精神的‘怪医’许希,杜清源觉得没必要将吴永麟告诉他的这一套神妙之法藏着掖着了。
许希似乎对输血法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一种热络,神不守舍的他这次来自然是为了找到解决‘麻沸散’在人体试用的突破点而来,他急忙不迭的问道:“整个输血过程中病人的痛苦怎么解决?”
“我现在只能通过点穴的方式封住他们的关键穴位,只是当他们的痛点超过他们的忍受范围的时候,点穴法已经失去效力了,难道许先生有什么破解之道?”
“我这一年多配置了一种‘麻沸散’,只不过这可不是医圣华佗弄出来的那种麻沸散,这些年用他来骟马、骟猪时效果都还不错,至于人体,还未尝一试,如果杜先生愿意,我可以将‘麻沸散’的配方无常奉上,以解众生之苦。”
“你这简直是胡闹,拿治牲口的药来治一个岌岌可危的病人,这不是把对方往火坑里推吗?”
许希也许早就料到了是这种结局,脸上并没有展现出杜清源所预料的那种羞愤之色,反而对于杜清源的不识货及目光短浅表现出一种鄙夷,正当许希要怔怔离去的时候,杜清源却让许希没转过弯来的改了口:“传授我输血之法的那位朋友这段时间就快要来成都了,说不定他愿意帮你。”
“他也是大夫?”
“他可比我们神通广大多了,他几乎可以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如果他肯出手,你这配方经过他改良一番,应用在人体上并无不可。”
“此话当真?”
“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我又何必拿话头来诓骗你?”杜清源转过话头,悄悄的附在许希的耳边嘟囔道:“我已经按照你的方法给小平儿吃过混着牛奶煮的稀粥了,我看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进去看看小平儿的症状。我也不妨给你说实话,对于小平儿,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给她采用输血之法,以母体的生机之血换掉平儿体内的毒血,只是你也看见她们俩的状况了,一个小的现在几乎一脚踏入了鬼门关,一个根本就不具备输血的条件,原本可能有八成的把握,这下可能二成都不到了。”
许希诡异的盯了一眼杜清源,这才明白术业有专攻,杜清源也许对外伤这一类可以看见的病症游刃有余,只是对于内科的治疗似乎还欠缺一点火候,杜清源这一番如实相告,让许希好感顿生,要知道以前他所遇到的那些神医、活神仙们可不敢冒着这样的风险将自己的弱项当着同行的面暴露出来,稍有不慎,很有可能砸了自己的饭碗,名声更是大受影响。
“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不过你得答应我,等你那位朋友来成都了,必须让我见见他。”
“我们一言为定。”
两人同时迈进内堂,看见酣然入睡,平静如常,身上红斑也没有增多的平儿没有丝毫的异样,许希立马开出了他针对平儿身上红斑的特殊偏方:用醋洗涤下身子,然后用两只捣碎的螃蟹涂抹患处,如此两日,自可药到病除。
杜清源看见纸上写出来的闻所未闻的特别偏方的时候,惊讶的问道:“这个真有用?”
“小平儿是我救命恩人的外孙女,我自然不会拿这个开玩笑,我已经问过平儿母亲了,她们那里添了一套漆味很重的家具,闻之刺鼻,小平儿多半是吸入了这种有毒之气,在加上先天秉性不足,这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杜清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立马跑了出去买办许希所需要的这种特别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