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这葫芦中的酒,我就告诉你。”
吴永麟脸色一僵,犹豫了片刻后,最终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酒葫芦,猛的往嘴巴里面灌了一口酒,只不过一股浓烈的腥味直往脑门上冲,他几乎没忍住就要吐了出来,看着对方投过来的不屑眼神,吴永麟还是强忍着吞到肚子里去了。
“现在能说了吗?”
“你就不问问我这葫芦里的酒为什么喝起来一股怪味?”
“有那个必要吗?”
“知道吗?我这酒是用毒蝎子,一线蜈蚣,金钱蛇,也就是你刚刚吞下去的东西,再加上三宝蟾蜍,本门独有的青玉冰蚕五种毒物泡制而成的,如果没有解药,你活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吴永麟脸色一沉,试图用手指将刚刚吞进去的毒酒从喉咙中抠出来,只是似乎收效甚微,那口毒酒似乎像有生命似的,早已流窜到他的奇经八脉去了。
脸皮如猪肝色的吴永麟有气无力的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原来我还想着你这人有多么多么的讨厌,想着对你除之而后快,只是刚刚看见你喝毒酒的那一刻,你这豪爽劲让我忍不住刮目相看,勉勉强强算条汉子。我现在给你指条明路,你现在就拜在我的门下,我收你为徒,以后必须誓死为本门效力,你如果能做到,现在这颗解毒的药丸就是你的了,只不过这东西每半个月必须服食一次,一旦中断,你将会七窍流血而死。”对方说完,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乎乎的蜡丸,朝吴永麟递了过来。
“这东西真的能解毒?”吴永麟将信将疑的盯着那黑黢黢的蜡丸良久,始终没敢送进嘴巴里面去。
“现在生死就掌握在你自己手中,你自己看着办。”
吴永麟最终受不了生命倒计时的煎熬,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酒葫芦,就着几大口酒,将那东西咕噜噜的吞了下去,当吴永麟把酒葫芦送还到对方手中的时候,里面的毒酒早已所剩无几。
“你奶奶的,你就不能给我留一口?”对方用眼睛顺着酒葫芦的眯缝往里面瞧了瞧,心疼不已的嘟囔道。
“给我说实话吧,其实在吞食蜡丸之前我根本就没中毒,或者因为我不知道的某种原因误打误撞解了毒,其实刚刚那颗蜡丸才是你们用来控制我的手段?”
“你小子看来并不笨,我最终小瞧了你。你刚刚吞到肚子里的那些蛇肉是有剧毒的,好像你小子吞了还不少,如果没有我这葫芦里的毒酒替你解毒,你小子多半一命呜呼了。所以我不得不骗你上当吞了本门秘制的迷心极乐丸,当你毒发的时候,你会觉得身体像千百只蚂蚁在噬咬,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吴永麟心中已有了计较,对方刚刚让自己吞下去的蜡丸中多半含有让人上瘾的罂粟果之内的毒物,只是受这个世道条件所限,想要真正控制住吴永麟,多半需要多次服食,对方这才有了半个月送解药一次的鬼话,为了弄清这伙人的真正底细,吴永麟也不说破,语气也顺着对方的口吻软了下来。
“师傅高姓?我们的组织又怎么称呼?能不能给我随便安排几个贴身女间谍使使?”
对方一愣一愣的没回过神来,沉默了良久,在中间的时候却卡住了:“你师傅我叫陈凡,那个...”
“组织?女间谍?”
“对,组织,女间谍。师傅没读过书,你们这些读书人文绉绉的东西我听了就脑袋大,你能不能说点简单点的人话?”陈凡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摸不着头脑的他又将这个疑问抛给了吴永麟。
“我们属于什么什么社?什么什么教?至于女人嘛,刚刚只是一句玩笑话,陈师傅别往心里去。”
“摩尼教,这一时半会的也讲不清楚,将来有机会再给你讲。来之前我早已打听你小子的喜好了,等你到了成都,自然有惊喜给你,只要你以后忠心为本教出心出力,少不了你其他方面的好处。”
“师傅还有什么吩咐徒儿去办的?”
“礼尚往来,既然收了你做徒弟,师傅这次送你一份见面礼,现在有一伙强人正在你安排的水路上等着偷偷打你那批银钱的主意,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是看你个人的能耐了。”
“呵呵,既然师傅请我吃了一顿蛇肉,还顺道给了我一颗迷心极乐丸,我一定不辜负师傅的栽培,帮师傅铲除这些拦路虎。”
陈凡此时被吴永麟几句话戗得咳嗽连连,他瞪着圆鼓鼓的眼神不可置信的盯着吴永麟:“你的意思是?”
“师傅放心,那些人我一定让下面的人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陈凡还在脑海中回味着这句话的时候,数里外原本包道乙,袁四象精心埋伏的河道处先是闪光阵阵,随之传来阵阵雷鸣般的声音,似乎那里正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陈凡心头一紧,为了弄清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早已顾不上揣摩吴永麟的话里话,一个箭步惶惶的朝事发地点冲了出去。自己虽然和包二寸这伙人不对路,他当初的想法只是想给这新收的徒弟知会一声,让包二寸这伙人扑一个空,刚刚听着徒儿的口气,好像前面有什么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似乎包二寸才真正的着了这新收徒弟的道。这不想还好,越想陈凡心里越不是个滋味,这事将来如果追究起来,他多几张嘴恐怕也说不清楚,这事如果穷究起来,和自己脱不了爪爪,毕竟这些人死于自己的授意,这足够自己吃一壶的。
“师傅我在前面的七步楼等着你,徒儿还没给你敬茶呢。”背后传来让陈凡心惊肉跳的声音,他脚步迈动得越发急促了。
等陈凡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乍然失色,乱石滩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死得惨不忍睹的自己人的尸体,陈凡细细数了一下,看得见的不下于一百多人,还没有算上那些被水冲走的,这一次包道乙这伙人绝对是损失到姥姥家了。让陈凡更惊奇的是,这些死尸里面偏偏没有发现任何官兵的影子,心情低落的陈凡完全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像一尊雕像般立在那里,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一阵哗哗哗的水流声和其间漂浮的木头与岸边的石头撞击的声音将陈凡带回了现实,放眼四顾,自己这批好手的死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价值,几个箱子搁浅在岸边,随着水流的冲击似乎在上下浮动,陈凡揉了揉似乎看花了的眼睛,从尸堆中提起一把朴刀急急冲了过去。
当他一一打开那些箱子的时候,简直欲哭无泪,除了一些石头,里面哪有半枚铜钱的影子,陈凡心口开始隐隐的绞痛起来,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昏死过去。
心口像有一块大石压着的陈凡默默的慢慢归拢那些残肢断躯,任凭这些人生前多么不喜欢陈凡,失魂落魄的他只想给这些人留个全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天边泛出鱼肚白的时候,陈凡几乎耗尽了一身的气力才将那小山一样的尸体架在了柴堆上,在将松明子火把丢向柴薪的时候,陈凡心里暗暗立了誓,无论这个吴檗逃到天涯海角,他一定要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