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船法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自唐代裴耀卿改革漕运以来久已实行了这么多年,虽说有一点小瑕疵,但曾经支撑起过大唐王朝那么辽阔的疆域,到公相执政所在的不到唐王朝一半的撮尔小国手里,他直接弃而不用,将转般法换成了直达法,即不顾沿途所经河道深浅的不同,由东南六路用船一直把米运往汴京去,这样可以说直接动了太祖当初立朝的根基。
转般法所以能够有效地运用,因为当初发运司备有巨额的钱作为准备金,在农产丰收的时间和地点用来收买米粮,以便当各路因歉收而不能按照规定时间把米运到真州等地的转般仓,而运河水长通航的时间刚刚来临的时候,仍然有米运往汴京去。
及崇宁初公相蔡京执政的时候,其亲信胡师文为发运使,却把这一大笔原来用作籴本的钱作为羡余来献给n,以致此后发运司没有钱籴米来代发,直接导致了发运司籴本的消失。复次,当转般法实行的时候,n在食盐方面又采取专卖政策来与之配合,故由各路运米到真州的船只,把米卸下以后,又可装盐回去销售。及崇宁二年,蔡京却把食盐专卖法改为钞盐法或曰通商法,规定商人在汴京“榷货务买钞所”用钱买到盐钞后,便可到产盐地换取食盐,而转运往一定的地点来销售。这样一来,商人既然代替n来贩运食盐,由各路运米到真州去的漕船,在归途中便只好空船行驶了。这未免太不经济,故转般法有改为直达法的必要。
在北宋运河北运的物品中,除米粮外,其余如金帛茶布等物的运输,称为“杂运”。杂运自天圣年间起即已采用直达法,不再分段运输。到了崇宁三年,依照户部尚书曾孝广的提议,n遂连米运也改为直达法。
直达法实行后,漕运的成绩却远不及过去转般法那样优良。东南六路与汴京的距离远较与真州等地的距离为远,而长江运河水道的深浅又各有不同。在这一段绵长的路途上,船只航行所费的时日自要加长,每年往返的次数自要减少,至于n对于沿途航运的督察管理则非常困难。这样一来,运河的运输量自要因种种流弊的发生而激减。其中最大的一点,是漕运人员在路上稽留住滞,以盗卖他们船中所运的米,盗卖完了,便把船只凿沉,一走了事。复次,随着直达法的实行,运河沿线因储水而设立的水闸,开闭没有节制,结果运河又常因水浅而阻滞船只的航行。因此,自直达法实行后,运河每年由南方运往汴京的米粮,数量要大为减少。
在上述直达法实行的期间内,运河又另外发生其他事件,足以影响到运米额的锐减。这时徽宗赵佶正在汴京大修延福宫艮岳,以供享乐之用。为着要满足他的政治野心,蔡京的亲信朱勔遂在苏州太湖一带大规模地搜集奇花异石,运往汴京,以取得徽宗的恩宠。因为这些花石的运输,n特设进奉局于苏州,让他主持其事。他运输花石所用的船只,多恃势取自原来运米的漕船,故此后供运米用的漕船便要大减。不特如此,当日的花石纲船既然大规模地纵横拥挤于运河上,这些剩下来运米的船只,在那里航行自然要大受阻碍。因此,除直达法的流弊以外,再加上花石纲的『骚』扰,运河每年的运输量更要激剧减小。
其后到了钦宗靖康年间,当金人人侵的时候,汴京因被围攻,漕运自然不通。再往后,运河上游的堤岸又因被盗贼破坏而溃决,以致河水干浅,阻滞了漕运船只的航行。因此,自徽宗以来运河每年运输量越来越小的情形,到钦宗时代遂更为严重,从而汴京及其他北方各地遂得不到江淮物资的充分接济。这样一来,运河不能把军事政治重心的北方和经济重心的南方连系起来的结果,北宋帝国便不复能凝结为一个坚强牢固的整体,从而力量大大削弱,抵抗不住当日北方新兴民族的女真的侵略。因此,在北宋末年运河日渐丧失它的作用,最后因被切断而不能把南北连系起来的情况下,北宋帝国遂跟着军事的崩溃而陷于灭亡的命运。
“正之哥哥,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赵楷说话的当口,眼角无意瞥见了不远处临船上一个熟悉的背影,只是它很快一闪掩映在行船的竹帘中,神不守舍的赵楷喃喃自语:“不会吧?”
“什么不会?”赵子淔没头没脑的问道。
“哦,没什么,也许是我看走眼了。”
两人一问一答的当口,船队很快达到了宿州,千余年间,宿州一直是历代州府的治所,史称这里“扼汴水咽喉,当南北要冲”为“百战之道”。此时的宿州渡口,熙熙攘攘的停下了不少船只,只不过中间却人为的清理出了一条数丈宽的水道,看见赵子淔、赵楷这一行船队浩浩『荡』『荡』而来,船上的,案上的,无不伸出了脖颈好奇的往外观望。一个胖胖的官员,当头领着一队穿戴整齐的官员随从,毕恭毕敬的立在岸边,瞧科三皇子从第一艘船的船舱里走到船头的时候,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原本就小的那双眼睛,直接眯缝成了一条线,如果不是隔着船有一段距离,估计早扑上来跪在地上了。沿途的官员都没有给三皇子打秋风的机会,自己获得了如此大的恩宠,将来飞黄腾达,直调中央,指日可待了。
就在这个当口,一队风尘仆仆的脚夫在一个六尺以上身材,约『摸』二十四五年纪,三牙掩口细髯,十分腰细膀阔,英武『逼』人男子的带领下亟亟而来,这些脚夫的挑担两头的竹篓中,要么放着酥梨,要么蹦跶着活蹦『乱』跳的活鸡,白山羊,要么装着其它时令菜蔬,最让赵子淔好奇的是,挑担中有一半以上的箩筐中放着香粳米。
赵子淔脸一下就拉了下来,自己船上运的米粮难道还不够吃的吗?瞧瞧那些米粒灿然流光,赵子淔瞬间也明白了,这位三皇子还是过不惯这船上的苦日子,赵子淔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一股怒其不争的味道在里面。
“小乙哥,辛苦了。”
原本被挡在远处的汉子兴奋的朝赵楷所在的首船上招手,那个胖胖的宿州知州识趣的呵斥众人,连忙不迭的让随行马弁让出一条道来,这位小乙哥也不和对方客气,直接领着众脚夫鱼贯而入,在渡口排成了一行纵队,这些脚夫都是一些壮汉,此时有了三皇子这个强大的后盾,高傲的脸上对那些来接驾的官员尽是鄙薄之『色』。原本就狭仄的渡口,一下子拥入这么多人,显得越发拥挤,反而是那些原本被困宥于竹篓中的活鸡活鸭,看着那些推推搡搡,挨挨延延,似乎连脚也再『插』不进去一只,穿得花花绿绿的人类,拍打着闲适的翅膀,叽叽呱呱的嘲笑个不停。
赵楷的船队太过扎眼,场面接下来完全不受控制了,岸边看热闹的百姓是越来越多,就连当地那些文人都想来一睹这位状元皇子的风采,稍微靠岸边的大树上,密密麻麻叠罗汉似的挂着一长串人,岸边的小商小贩们早已停下了手头的买卖,给拥挤的人群越发添堵。那个胖知州此刻黑着脸,还得强颜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他现在是进也不得,退无去路,浑身上下早已被挤出了一声臭汗,混着壁厢那些牲畜新鲜的粪便,那股难闻的奇臭几乎让他昏厥过去,心里更是不知咒骂了这位小乙哥祖宗十代多少次。
那位小乙哥正是浪子燕青,此刻站在赵子淔身后一个孔武有力,精光烈目,棍棒天下无双,江湖人称“河北三绝”,绰号“玉麒麟”的卢俊义。两人这次受陈东所托,远道而来,和燕青一道押粮西去,顺便护卫赵子淔,赵楷等一行人的安全。
赵楷这一声喊,让燕青这个风流的美男子顿时成为了周围女子眼中争相议论的对象。
“他那胳膊上的花纹好有杀气,我好喜欢。”
“听说小乙哥『射』得一手好弩,能百步之外直接『射』中天上飞鸟的双目。”
“这算得上啥,浪子李相扑之术可以说天下无双,而且他多才多艺,吹弹唱舞、各路乡谈、诸行百艺,无有不精。”
“嫁女就嫁小乙哥,娶妻当娶女国王。”也不知谁说出了一句浑话,惹得那些女人们更加疯狂了,西游记早已传到了宿州,各个阶层的大众都争相传看,风靡一时,此时把小乙哥拿来和女儿国国王对比,虽不甚恰当,到也算应景,毕竟能见到传说中的浪子李,好些人都已经不虚此行了。
“妈的,别『摸』我,我是男的。”一只咸猪手似乎『摸』错了对象,惹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背后这个被误认为对男人有兴趣的恶脸大汉尴尬的笑了笑,他现在也是叫苦不迭,他的袖子里面藏着一把尖刀,原本想趁『乱』搞点ns之类的恶事,哪知人『潮』实在是太热情,刚刚握在手中的刀柄被后面人一挤,身子不由自主的抵在了对方的背上,这才弄出了这么大的笑话,更糟糕的是,为了以防万一,他持的那把刀是内开刃的一把快刀,由于实在太过紧张,刀刃不知什么时候反握贴着手臂居然都不知道,当锋刃在身上开了一个大口子后,他痛得牙齿咬得咯咯的直哆嗦。刚刚被船上卢俊义的精光扫视过来的时候,他瑟缩着脑袋,根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暴『露』了自己的位子。要知道此中情况下犯了众怒,即使武功再高,也只会被揍成肉泥。
船快要靠岸的间隙,船夫算准距离利落的丢出一根绳索,岸边的燕青一把紧紧的攫在手中,和那些脚夫一起使力,很快船便稳稳当当的停靠在岸边,后面的船也彼此船头靠船尾连成了一条线,燕青打头,率先如履平地般挑着担子稳稳当当的跃上了船面,后面的汉子奔跑如飞,依次上船,船身只是微微晃动,足可见这些人的下盘功夫很稳,矫健如飞的他们很快获得周围人的一阵喝彩。
“下官准备了一些米粮肉菜,要不让这位小乙哥顺道也挑上船去。”这位知州事前这一路上还胆战心惊的,生怕对这位三皇子招待不周,刚刚知道了这位小乙哥的来历,听说此人早些年放浪形骸、流『荡』青楼、以狎邪为乐,既然是同道中人,此刻被三皇子所重用,那接下来的事其实也就好办了,前面官员没捞到的便宜,居然送到了自己的嘴边,这样的事绝对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既然盛情难却,小乙哥,就麻烦你和你底下的兄弟们再受趟累,我们还得抓紧时间行船。”
“还要行船,这是个什么意思?”胖胖的知州小心的嘀咕着,脸上顿时紫成了难看的猪肝『色』,看着燕青等人在身边去去往往,来来回回,心里简直比吞了一只苍蝇还难受。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借花献佛送你一点东西,这是公相大人的一片心意,抬回去吧,别慌着打开,不然会吓你一跳的。”赵楷说完,燕青左右两手分别如提石锁般拎着两只恐怕不下数百斤的大箱子,脚下一蹬,腰眼一提,往上一纵,使一招漂亮的『乳』燕归巢,稳稳当当的落在岸边,一上一下,将两只巨箱叠在了胖知州面前。咋见船身吃水线少了至少一格,周围再次爆发一阵越发热烈的喝彩,就连暗处的哨眼都再次压了压脑袋。
这位胖知州瞧见这里面装的好东西似乎分量不轻,脸上乌云尽散,嘻嘻如一尊笑面佛,口中不迭的说道:“下官岂敢收三皇子的东西”
“说了是公相给的,与我没半点关系,你真要感谢,谢公相去吧。”
跪拜在地上的胖知州再次抬头的时候,赵楷所在的船队船尾变船头,船头便船尾,迤逦驶出了宿州港,哪知就在这当口,空中迎面而来一个黑乎乎的活物,刚刚太过于专注三皇子的船队,那几乎一丈高的两只箱子上什么时候站着一只活鸡,居然浑然不觉。
此刻活鸡似乎被人扔中了一颗石子,吃痛的它扑腾一下直接朝最近的胖知州扑了过来,而且冲着对方的那对小眼睛而来,胖知州发出一声惨叫,也是身边的一个兵弁眼见,直接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胖知州身形不由自觉的往前一跃,身子结结实实的落入了开始有些凉意的河水中,周围再次爆发一阵哄笑,等胖知州被捞上来的时候,脸上惊魂未定的挂着一抹苦笑,这好东西总算有福消受了。
等回到府上将两只箱子打开的时候,胖知州骂娘的心思都有了,这东西送给我不是拉仇恨吗,老小子,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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