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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莞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跟李君宝在同一个学校,她可没忘了以前在他手上吃的亏,这小子就是个白眼狼,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时常还倒打一耙,极其不要脸。

她又不傻,吃了几次亏还往他身上凑,所以当斯文俊逸的李君宝替她捡起掉在地上的试卷时,乔莞伸长了手,冷不丁的抢走卷子,转身要跑。

李君宝揪着她的领子往回扯,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还是清楚的看到她的卷子,八十分,成绩不算好,虽然前面写得密密麻麻,但是后面的几道大题几乎全空着……

“跑什么?”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松开她。

乔莞怔了下,对,她跑什么?这里人来人往,她难道还怕他讹人?

于是乔莞的小腰板子也挺直了,就跟见了狐狸的兔子,四只毛爪子摁着地板,眼睛睁大了一圈,浑身充满戒备的瞅着他。

李君宝又推了推眼镜,这么多年过去,他好歹也已经成年了,而且这么多年的饭可不是白吃的,不会再干出只有小学生才会做的幼稚事。

所以他没有为难她,上下扫她一眼,神色自若的丢了句“以后走路小心”便头也不回的进了教学楼。

乔莞傻在原地,两眼光光的盯着他的背影,心里一堆问号。

李家少爷转性了?不再针对她了?

但是乔莞没多想,他不整她,她自然不会主动往上贴,于是一转身,朝反方向走。

可自那以后,乔莞发现两人“偶遇”的次数多了,她上学能碰到他,去小卖部给同学跑腿也能碰到他,连去个厕所也能……

不过两人也仅止于“偶遇”,他倒是没找她麻烦,但是渐渐的乔莞发现这人真转了性,由从前张扬跋扈的小少爷变成了个成熟稳重的美少年。

偶尔当她捏着试卷愁着那几个大题怎么写的时候,他还会突然冒出来指点一二,一来二去乔莞发现李君宝虽然一身毛病,但是解题的思路相当清晰,有了他的指点,乔莞在一个小测验上感觉到自己的成绩明显提高,于是对他也就失了戒心,每天一有不会的题就往高中部跑。

而且李君宝贼精的一个人,深知乔莞嘴馋的毛病,在辅导功课之余抽屉里藏了一堆小零嘴,他自己不爱吃,所以都是乔莞吃。

俗话说吃人嘴软,更何况李君宝还给她免费补习呢,所以没多久,乔莞算是完全放下了对他的戒心。

李君宝一开始不动声色,后来拐着弯子问她,最近是不是缺钱,他看到她给好几个同学当跑腿。

这可算说道乔莞的痛处了,她头疼的瞅了他一眼,但是没肯说原因,李君宝将她的窘迫看在眼里,倒也没勉强,而两人连续一周的互动,自然而然的落进邵泽阳的眼里。

中午,邵泽阳又把人约到了自家的球馆。

一杆子推过去,看着子球进洞,他得意的吹了声口哨,末了瞥了眼一旁的李君宝,问道:“我说呢,这几年下来不见你近女色,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原来啊,你的兴趣确实独特。”

见李君宝不搭腔,他饶有兴趣的继续道:“那小丫头有什么好?干干扁扁身上没几两肉,除了嫩点,白点,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说话的同时,他脑海中跟着回荡起乔莞那张脸,长得是好,可惜太小,不过她的皮肤确实白,他见了她几次,在不打针,不擦粉的情况下,她那皮肤就跟刷墙的白漆似的。

邵泽阳耸耸肩,他对乔莞没什么兴趣,他喜欢的是F杯的熟女,玩得起,放得开,绝不痴缠的最好。

“我们没有交往。”对于桌球,李君宝也是个中好手,一杆进洞后,他换了个姿势。

没有交往?

邵泽阳不信,没交往这只老狐狸会这么好心,又是教功课又是买零食,每天还准时准点的在她门口守着,装偶遇。

随即他冷哼一声:“咱两是不是兄弟,为这点小事你犯得着瞒我?”

李君宝抿抿唇:“谁瞒你?我和她只是旧识,以前住在一个镇上,我欠了她个人情。”

话落他瞥了眼手上的石头链子,当初他本想把一串玉珠链子还给她,谁知被她哥哥送了回来,往后那丫头一见他就跟见了老虎似的,所以这份人情也就一直没机会还。

邵泽阳还是不信,总觉得他藏着掖着,不过在往后因为李君宝的关系,渐渐的也开始对乔莞上了心。

——

说也巧合,这才没两天,赵泽阳便在路上碰到了乔莞。

她站在一家精品店前,目光紧盯着橱窗里的水晶熊不放,昏黄的余晖斜斜的往下洒,将她小小的个头罩在一层似有若无的光圈里,染得一身清晖。

邵泽阳没有上前,而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观察她,他发现这丫头的五官长得不错,穿上专门定制的校服站在一群小女生中格外引人注目,虽然现在还嫩,但以他多年看女人的眼光一瞅便知,那就是个美人胚子。

路过的小车鸣了一声喇叭,顺道将乔莞唤醒。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想起还要给傅天琅送饭,不敢再耽搁的往前跑,走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望了眼,瞅着从小熊身上发出的璀璨光芒,她松了口气,知道没被人买走就好。

岂料她前脚刚走,邵泽阳后脚就跟到了橱窗前。

毕竟是摆在最显眼的位置,邵泽阳只稍一眼就找到了那只熊。

他走进店里,直截了当的问店老板:“刚才那女生看的是哪一款?”

老板多有眼力,一瞧就知道这少年非富即贵,而且会这么问,必定是要把东西买下,讨好喜欢的女孩子啊。

于是他果断指向前方,循着对方的指引,邵泽阳更证实了心中所想。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想起早前后援会欺负乔莞的事,作为源头的邵大少爷一拧眉头,难得的良心发现了。

“包起来吧。”

老板忙不迭的点头,等到一个精美的小礼物盒拿到手,邵泽阳又愁了,说起来他和乔莞不算熟,这种小玩意他要怎么交给她?

当然乔莞还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水晶小熊已经被人买走,晚上回去,还把存钱罐砸了,然后趴在床头一张张的数票子。

越数那眉毛越皱,想想自己辛苦了一个月,可能连小熊身上的彩带都买不起。

乔莞愁啊愁,等到乔妈在外头喊她,这才急急忙忙的将一手的纸币塞进抽屉。

接下来的日子,乔莞按部就班的过,可直到某日,她又一次经过那家精品店的时候,惊愕的发现,原本摆在橱窗里的小熊没了。

她急忙忙进店里,询问一番,连店主自己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前几天被一个小伙子买了,他没送给你?”

乔莞听罢更迷糊了,哪个小伙子?可没人送给她。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乔莞灰溜溜了的出了店门,这下倒好,她不必再发愁钱的事了。

可既然答应要给傅天琅回礼,她怎么的也得再找找别的东西,后来乔莞看到了另一款钥匙扣,价格相对便宜一些,但是论精致度,远远比不上原来的水晶小熊。

乔莞皱着眉头,算算自己手头上的钱,再便宜也还是有差距。

而就在乔莞发愁的时候,李君宝又找上了她。

他这话说得还算礼貌,待她也客气:“下个礼拜是我的生日,我打算请朋友到家里聚一聚,缺个煮饭招待的,你要不要来给我打工,我给你算时薪,一小时一百怎么样?”

李君宝说完,抬头看她的脸色,在来之前他都是打听好的,虽然不知道乔莞要钱做什么,但看她最近拼命“接活”的样儿,心想也许是缺钱了,后来他又算了下,将时薪定在一百,不敢定太高,这个价格就刚刚好。

乔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而后低头琢磨,她确实心动了,算算这一个月下来,她给同学跑腿,做作业挣到的小费都不到两百,但是如果去李君宝那做招待,一小时能有一百,四五个小时下来,她就能买到给傅天琅的礼物。

假如这还是当初的李君宝,她一定不会答应,但是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乔莞发现这人就跟改头换面,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待人温和、有礼,而且对她特别特别好。

随后她转念一想,她一个从乡下出来的小姑娘,年纪也不大,他能坑她什么,就算记恨小时候的事,也该是她记恨,毕竟当年被坑被讹的人可是她,他总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乔莞这么一想着,脑袋瓜子就通了,可随即当她回忆起他那个难搞的妈,心里开始犹豫。

李君宝见状,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不咸不淡的提醒:“那天我爸妈有事,都不在家,你会不会做饭?”

乔莞一听,心动了,忙不迭的点头。

到了下午放学,李君宝骑着他的自行车把她送回家,乔莞没注意看,一屁股坐了上去,殊不知这辆在她眼中普普通通的两个轮,换成人民币可是够买一辆国产四轮车。

乔莞没敢让家里人知道这事,于是拿出手机,先是给傅天琅发了短信,随后又给家里打了电话,随便扯了个学校晚上有活动的借口,晚点会回来,乔妈倒是没怀疑她的话,反倒是傅天琅。

她刚收了线,他立马一个电话敲过来。

“什么活动?”电话里,他的声音低沉,透出一丝质疑。

乔莞接得战战兢兢,深知傅天琅不好忽悠的个性,只能认认真真的答复,好在他只是沉默半晌,同意了。

可正当乔莞松了口气的时候……

他突然说道:“晚上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乔莞这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她可不敢真告诉他,支支吾吾的说不用,末了也不管他什么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李君宝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等她收了线,这才问:“你哥哥?”

乔莞点点头,总觉得最近傅天琅管她管得很严,又或者他一直盯得她很紧,只是之前她慢半拍,没反应过来。

李君宝把自行车停在楼下,没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掏出自己的手机:“你号码是多少?”

乔莞自自然的曝了一窜数字,看着他默默存进电话薄里,心里觉得古怪,却没说出来。

两人进了别墅,乔莞透过后院的玻璃往外看,发现这附近的绿化做的真好,到处都是欧式设计的屋子,跟电视剧里演的似的,格外漂亮。

趁着换鞋的空当,她又瞅了眼宽敞的屋子,心头郁闷,她知道李君宝家里富裕,却没想到富到这个地步,以前两人住在一个镇上,他又是住她隔壁的时候,她还没感觉到彼此间的差距,如今出了小镇,接触到另一个新的才层面,才明白到自己之前住的地方有多么封闭。

乔莞换好了鞋,正想问厨房在哪,却被李君宝一把拽住了胳膊。

他捏捏她的手心,又柔又软,就像握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只白白嫩嫩的小兔子。

李君宝心头荡了下,不过他自制力高,没表现在明面上:“先换衣服。”

乔莞怔了下,还是迈开步子跟他走,她虽然没坑声,但是觉得古怪,好端端的换什么衣服?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大户人家估计是怕她把地方弄脏,穿个工作服会方便些吧。

乔莞撇撇嘴,跟在他身后进了一间房,随后李君宝果真递给她一件工作服,但是乔莞拿起来左瞧瞧,右瞧瞧,心头虽感困惑,但还是进了更衣室。

她站在镜子前对比,又瞅了眼那件女佣裙,白色的衬衫,领口是蕾丝,泡泡袖,配上一条黑色的背带蓬蓬裙,还特别恶趣味的配了两只猫耳朵,金铃铛……

乔莞换上以后红着脸,对着镜子比照半天,直到李君宝在门外敲门了,才悄悄从缝里探出个脑袋。

“换好就出来吧。”李君宝盯着她头上的两只猫耳朵不放,毛茸茸的黑猫耳朵衬着她那张圆圆的小脸蛋显得格外的俏皮可爱……

乔莞还在磨蹭,她心想这有钱人的钱真不好挣,来煮个饭还要换这种衣服。

用力扯了扯裙子的下摆,其实裙子不短,至少能够遮住半个膝盖,可乔莞不太习惯,她边从浴室里出来边庆幸,还好屋子里开有暖气,要不这种薄薄的料子不得把人冻死。

然而等门一开,李君宝可以说是当场怔住了,这衣服买的时候邵泽阳还笑话他恶趣味,没错,他就是恶趣味,喜欢收集这种类型的衣服,同一个款式的女仆装,兔子装,在他专用的衣柜里就挂了十几套,这次让乔莞换上,其实就是纯粹觉得好玩,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合适!

女孩个子娇小,这会儿从浴室里出来,头上的两只猫耳朵随着她的走动轻微摆动,软绵绵,毛茸茸,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再拧一拧。

乔莞留意到李君宝那种直勾勾的眼神,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问道:“不好看?”

李君宝没吭声,目光上下扫她。

乔莞五官生得好,皮肤也白,垂在肩上的两条麻花辫子又黑又亮,如今穿着一身的蓬蓬裙,猫耳朵,金铃铛……

李君宝捂着嘴,掩去眸底的惊艳,语气有点生硬:“不好看,你进去换回来。”

其实是太好看,太可爱,那水灵灵的模样让他想私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

乔莞摸摸鼻子,想着这衣服穿上身也不容易啊,不过花钱的是大爷,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只能换回去,但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抱怨,有钱人真难伺候!

而正当乔莞要往浴室里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打开,邵泽阳来了。

今天李君宝生日,邵泽阳早早就来了,他原本在院子里的游泳池里游泳,听说李君宝回来,便跟着上来,谁知道一推开门,刚入眼的就是乔莞那身蓬蓬裙。

邵泽阳也震住了,他没有李君宝那么闷骚,什么表情都露在脸上,当下掩不住眼底的惊艳,惊叫了声:“她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穿着这身……这身……

他捂着嘴,眼珠子死死的盯着乔莞不放,瞅着那个水灵灵的小女仆,目光热得要把她吃了。

李君宝怔了下,他反应也快,稍稍挪动了位置,将身后的乔莞遮得滴水不漏。

“还不快进去换回来?”

乔莞听着他不悦的语气,赶紧“砰”的一声把门阖上。

邵泽阳盯着不远处那扇冷冰冰的门板,吹了声口哨:“在学校痴缠还不够,居然把人往家里弄,还说没在交往,你就嘴硬吧。”

李君宝不吭气。

邵泽阳见他半天蹦出个屁,暗骂了句“老闷骚”,随后又问:“你把她招来干什么?”

脑海中不由得浮起她身上的女仆装,他舔舔唇,突然有点意犹未尽。

李君宝抿着唇,不太高兴他突然闯进来,简明扼要的回道:“我这里缺个招待,正好她缺钱。”

邵泽阳瞪大眼,果断不信,李家好几个佣人轮流伺候,会缺招待?不过看他越是藏着掖着,他就对乔莞越感兴趣,其实也是一种公子哥的劣根性,越不让他碰,他就偏要碰。

而且邵泽阳也有自己的小算盘,那对水晶小熊都在他那长毛发霉了,却一直没机会给她,这会儿他却换了个主意,打算只给她一只,剩下的一只他自己留着,往后两人戴着情侣钥匙扣,膈应膈应班长大人也好啊。

乔莞自然不知外头的暗藏汹涌,她把自己的衣服换上以后直接去了厨房,拉开冰箱看着满柜子的食材开始动手。

李君宝安静的在一旁看着,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起了不小的波动,他起初找她来,其实就如邵泽阳说的不过是借口。

瞥了眼手上的石头链子,他目光微敛,他大少爷不习惯欠人家人情,既然当初她没要他的礼物,这次他就换一种方式还给她。

原本找她做菜不过是个把她骗来的幌子,他一开始根本没抱希望,而且他一直以为乔莞这个乡下丫头顶多就会几道家常小菜,却没想到什么鸡、鸭、鱼、肉、海鲜虾蟹放她手里就跟变戏法似的,没多久一盘盘香喷喷的美味就上了桌。

这下不仅李君宝掩不住眼底的惊愕,连他好几个朋友都说:“你小子什么时候找了个那么小的厨师。”

乔莞看着一屋子的男男女女没吭声,也没打算和他们一起吃饭,虽然她还饿着肚子,但既然是给人打工,就不好与雇主同桌吃饭,这点规矩她还是有的。

于是她擦擦手,回厨房收拾餐具,后来当她走到后院,看到游泳池有点脏,就又去清洗了泳池。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天色已经擦黑。

乔莞坐在泳池旁往天上看,听着大厅里震耳欲聋的音乐,不知他们要闹到什么时候,要不一会儿和李君宝说说,让她先走,她不能太晚回去。

“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找你。”邵泽阳手里捧着一个小蛋糕。

乔莞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当然没跟他客气,接过就吃。

邵泽阳瞅着她跟小动物似的吃相,突然就乐了。

“听说以前你和君宝住在同一个镇上?”

乔莞边吃边点头。

接着邵泽阳又问了点关于李君宝的事,其实乔莞知道得不多,对邵泽阳这人也没什么好感,毕竟她会受到后援会的排挤,他就是那个源头,哪怕这事与他无关,她还忍不住对他生气,但念在他是李君宝的朋友,所以对他的问题她能答就答,不能答的就含糊着带过。

渐渐的,邵泽阳也听出这丫头有点敷衍的意思,他摸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了眼自己俊朗的五官,长那么大还真没在女人面前栽过。

不,这不算女人,顶多个未发育完全的小女孩。

于是邵泽阳也郁闷了,但想想她刚才的打扮,不死心的掏出一个小绒盒子,一打开,一只水晶制的小熊钥匙扣随即出现在乔莞眼中。

乔莞震了下,抬头看他:“怎么会……”

邵泽阳撇撇嘴,果然是个小女生,易哄骗。

“送给你的。”他咧着嘴笑,笑得像一只大尾巴狼。

乔莞又瞅了眼那只小熊,明明是一对,如今他却只拿出来一只女款。

“还有一只呢?”

邵泽阳笑容满面的道:“在我这。”

乔莞将目光往上移,在心底琢磨半晌,说:“你把两只都卖给我吧。”

邵泽阳怔了下,笑容僵在脸上:“什么意思?”

这丫头什么脑回路?他好心给她送个小礼物,她居然张口就要跟他买一对?

乔莞点点头,一脸诚意的道:“你如果不要的话,能不能把那一对小熊卖给我?”

她心想他既然愿意把一只送给她,那么另一只对他来说应该没那么重要的才对,而且今晚她给李君宝打了五个小时的工,算起来有五百块入账,加上她之前攒的,钱够了。

瞅着女孩一双明晃晃的眼,邵泽阳已经不会笑了,他拉长着脸,语气不善的盯着她:“卖什么,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乔莞噎了下,没吭声。

邵泽阳忍着脾气,又把小熊递给她:“这只送给你,另一只我留着。”

乔莞不接,她擦擦嘴从地上爬起来:“算了,谢谢你的蛋糕。”

她虽然穷,但是也不喜欢白拿别人的东西,而且只给她一只有什么意义?她原本就是想送给傅天琅当回礼的,不是用自己努力换来的礼物,相信他就算收了也不会高兴。

乔莞转身就想走,这可把邵泽阳气坏了,他一个公子哥脾气,从来都是女人倒追他,他还不一定接受,可如今她拒绝他几次?两次!这个给点颜色就蹬鼻子上脸的丫头,真当小爷好欺负?!

邵泽阳的自尊心受了伤,他大少爷长那么大哪受过这种气,于是突然拽住她的胳膊。

乔莞皱皱眉,刚要回头,却被他一使劲,扯进了泳池里。

“噗通”一声,乔莞在水里扑腾了两下,虽然李家有开暖气,但是这大冷天,往水下泡一泡,她还是冷得直哆嗦,身上的毛衣吸了水也是沉甸甸的压在她身上,乔莞觉得难受,她水性再好也经不住他这突然往下推的动作,于是在稳下身子的同时,喝了好几口水。

好不容易她游到池边,邵泽阳却不让她上来,守在边缘处一看到她就把她往下推。

“你干什么?!”她气得一张脸雪白雪白。

邵泽阳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干什么?个乡下丫头,伤了他的自尊,还想若无其事的走人?没门!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每当乔莞游到岸边,试图往上爬的时候,邵泽阳总是格外准时的出现在她面前,然后轻轻一推,把她重新弄回水里。

这一来一往的,又是入冬的天气,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了。

乔莞冷得双唇都开始发抖,原本看在李君宝的面子上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骂道:“走开,幼稚精!”

邵泽阳怔了下,他是没想到乔莞会骂人的,毕竟这小姑娘在被后援会欺负的时候一直畏畏缩缩,绵绵软软,所以他也以为她就跟个兔子似的好欺负。

如今被骂了一顿,他也来了脾气,得,他就幼稚了怎么着,总之今晚她就别想从水里出来!

乔莞是又急又气,好几次想要爬上去,又冷不丁的被他推回水里,可她有什么办法,除了一张嘴能骂骂他,可瞅着这人脸皮比墙厚,应该不在乎她的辱骂,但是打人……

她看看自己瘦胳膊瘦腿,再看看人家虽然消瘦,但是个高,胳膊上都是肌肉,一推她就倒了,怎么打?

乔莞急红了眼,索性张嘴咬上他的手,听着他的痛呼,得手了几次,可当她刚爬上岸,又猛的被人推下去,后来邵泽阳也学精了,躲着她那口牙,一来一往间,逗她逗得正起劲的时候,李君宝赶来了。

李君宝原本在屋里找不到乔莞,才出了院子,就看到乔莞跟只兔子似的泛红了眼眶,被困在泳池里,而岸上则蹲守了一只无聊的大尾巴狼,随时推一个爪子,把可怜的小白兔摁进水里,再这么下去,这六、七度的温度,不得活活把人冻出毛病。

于是乎,老狐狸气冲冲的过来,一巴掌抽上大尾巴狼的后脑勺,只听那狼嘴哀嚎一声,倒地上怒骂:“艹,你为个小丫头打我?”

邵泽阳回头刚要还手,可瞅着李君宝满脸的怒容,知道这人真发了火,识相的没再吭声。

乔莞哆嗦了下,找着空隙赶紧往上爬,李君宝拉住她,又让佣人递过来一条毛巾,随着宽宽厚厚的大毛巾将她整个罩住,乔莞这才好受了些。

“你先把这身衣服换下来,我让佣人帮你烘干。”见她浑身湿透,哆嗦得不成样子了,他忍不住又瞪了邵泽阳一眼。

乔莞看看时间,这么一闹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她这次是撒谎跑出来了,再不回去就穿帮了,更别提穿着李君宝的衣服,被家里人看到她穿着一件男款的衣服回来,这不是水洗都洗不清了嘛?

?见乔莞不同意,李君宝倒是没勉强,又找来几条毛巾,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她裹成一团。

接着他送乔莞回家,这次没骑自行车,而是开上了他爸的大奔。

乔莞吓了一跳:“你有驾照吗?”

李君宝推了推眼镜没吭声,没有,他是无证驾驶,但是车技真是顺溜,没一会儿就将乔莞送到家楼下。

乔莞见一路有惊无险,也没心思想这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和家里人解释,解释她这么晚回来,而且还是一身湿漉。

眼瞅着乔莞去摸门把手,李君宝没马上开门,而是塞给她一个信封。

乔莞怔了下,打开一看里面装有五百块钱,明明是薄薄的几张纸,这会儿却沉甸甸的。

“谢谢。”她不跟他客气,毕竟那是她应得的。

李君宝顿了下,又说:“早点休息,明天见。”

乔莞点点头,而后又想到他今天生日,拉开车门的时候回头道:“忘了说了,生日快乐。”

他轻笑,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突然陷入了一阵沉思。

他想起他对乔莞的情愫,小时候尚且模糊,如今细想,那是一种类似于灵魂的亲近,仿佛他的灵魂曾与她有过接触,所以她一直给他一种独特的感觉。

而后他自动自发的将这种感觉归类为“喜欢”,他也许喜欢乔莞,就像他小时候忍不住欺负她,冤枉她,其实都是小男孩的劣根性,越是喜欢,越想欺负,这也将她推得更远。

现在他长大了,不会再做这么幼稚的事,而今晚邵泽阳的举动,虽然令他大为火光,但是现在想来,他这么做也算是帮了他,因为这无疑是给了他一个英雄救美,能在乔莞心里加分的机会。

李君宝目送着她走远的背影,如今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欺负人的小男孩,他目标很明确,知道得到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她好,让她慢慢对他心生好感,往后等两人长大了,再自然而然的在一起。

——

晚上的温度接近零下,乔莞刚才在车子里吹着暖气还觉得没什么,可这会儿下了车,再被冷风吹一吹,湿冷湿冷的气息从裤管子里往上串,冷得她是边走边哆嗦,嘴唇都给冻紫了。

于是她步子迈得更大,几乎是一路小跑往楼下奔,却没想到那里一早便多出了一道身影。

那人影就站在路灯下,直挺挺的立着,一身黑色大衣,长裤,皮鞋,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气势逼人。

再走近一点,乔莞吃惊的抬眼,发现傅天琅那张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

刚入冬的冷风将周遭的树影吹得哗哗作响,一并吹乱她一头黑发。

乔莞远远的看着他,有些惧于他冷肃的神色,没敢马上上前。

而傅天琅也没动,只是站在原地打量她,打量她湿漉漉的校服,还有那张被冻得发白的脸。

“莞莞。”黑暗中,他声线低沉,哪怕这人什么也不做,甚至连眉头都没动,却总有一股迫人的压迫感在源源不断的向她传递。

乔莞觉得自己的脚在这一刻生了根,没法动。

傅天琅皱起眉头,突然大步朝她走来。

乔莞这下真被吓到了,吸吸鼻子,委屈的瞅着他:“琅哥。”

“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他面无表情,语气是一贯的漠然。

假如是旁人,也许还瞧不出傅天琅在生气,可乔莞不同,她很清楚他只有在发怒的时候才会用这种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和她说话。

乔莞瑟缩了下,没敢说实话:“学校……有活动……”

话音刚落,她立即敏感的察觉到周围空气的浮动,那温度似乎更冷了。

傅天琅没吭声,眸色像是沉进了黑夜里,让人看不透,猜不明。

“是吗?”

简明扼要的两个字,却让乔莞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她头皮阵阵发麻,要不是死死咬着唇,她八成已经全盘托出,缴械投降。

“回去吧。”

肩头突然一暖,乔莞才发现他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气息的厚外套将她紧紧裹住,乔莞心肝乱颤,那感觉就像正被他抱在怀里一样。

接着他楼住她的肩膀往楼上走,乔莞则低着头尽量跟上他的脚步,所以并没有看到在转身的刹那,他那双比黑夜更冷,更沉的眼眸。

回到家,乔妈看着她进屋,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忍不住抱怨:“你们学校什么活动,非得搞这么晚?”

乔莞没吭声,随后乔妈又发现她一身湿漉,凑过来关心的问道:“怎么浑身湿透了?”

乔莞低头换鞋,继续扯谎:“刚才不小心掉池里了。”

乔妈深信不疑,忙把她赶进屋里:“快去洗个热水澡,多冷的天呀,小心别感冒了。”

乔莞连连点头,进了房间又回过身瞥了傅天琅一眼,只见他铁青着脸色,似乎真生气了?

乔莞内心忐忑,进浴室匆匆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发现他正在阳台洗衣服。

温暖的月色倾斜而下,却始终退不尽对方脸上的冰霜。

乔莞左右张望一阵,虽然他平时也习惯了板着一张脸,但今晚的好像不一样……

“我帮你洗吧。”她动作自然的凑过去,想要取下他手里的衣服。

他却沉着一张脸,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的拒绝:“不用。”

说话的时候,他没有看她。

乔莞没忍住,用力的扯了扯,试图把他的衣服抢下来,可他那力道哪是她撼动得了的……

他不吭声,冷着脸,即不瞧她,也不主动和她搭话,等她松开了手,又跟机械一样开始搓洗自己的衣服。

乔莞在他身旁站了半天,被冷风吹一吹,瑟缩了下,若换作平时他会让她进屋,或者找件衣服给她披上,但这会儿却没理她,全程把她当成了透明。

她吸吸鼻子受不了了,果断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讨饶道:“琅哥,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晚归了。”

傅天琅还是不吭声,但是她柔软的小身子覆过来的时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沉默好半晌,一道清冷的声音这才在黑夜中响起:“今晚,去哪了?”

乔莞怔了下,低头想了想,还是坚持的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学校有活动。”

他原本就没什么温度的目光霎时变得更冷。

乔莞见他不说话,只能僵硬的抱着他。

两人不知僵持了多久,他突然放下洗到一半的衣服,徐徐侧身,冷飕飕的目光如同冰刃笔直的射向她的脑门。

乔莞吓得心尖一跳,下意识的就松开了他的手。

“我刚才给你们老师打电话,她告诉我你们今晚没有活动,你应该一放学就走了,是吗?”他定定的注视她,好像要把她看穿,看透了。

而且他并没有告诉她,就在刚才他去了一趟她们学校,在里面找了一个多小时,打她电话,她关机,回到楼下,等来的却是她被另一个男孩送回家。

乔莞这次真被他吓得不会动了,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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