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脂枫林。
一道人影如流光般的向着山顶急行而去。
“呼——,呼。”
桔子大半夜临时被请求到这里,合适的高铁都已经没有了。
幸好两个区离得近,甚至于凝脂枫林就挨着梅伤区。
买了所需物品,上了出租车加小费之后,竭尽全力的往上跑去。
此时此刻心脏在呐喊般的跳动,不受自主的大口喘息着。
生出茧子的手紧紧的抓住山顶的那颗挂着众人祈愿的枫树。
“休息一下吧。”
兜里的通讯器传来声音到。
“没事,再说一遍接下来干啥就行。”
桔子有气无力的调整腹中气息的说到。
同时也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回忆每一步骤的顺序,以及口诀。
她知道了北玉那边出情况了,但是没功夫赶过去。
正好她被甄堂点名行动,由梅伤区接线的那个人继续负责。
嗯,一心二用的牛马。
“把byt埋入顶树前,约莫十厘米处。”
桔子心无杂念的张着手掌,比了个大概的距离然后用指甲挖出一个小土坑。
将肩上塑料袋的里放着的杜蕾斯了进去。
“将玫瑰花束埋在上面,点火焚烧并用其火焰点燃三根红烛。”
简略的玫瑰花有些歪歪扭扭的竖在眼前。
打火机的火焰灼烧原本瑰丽此时已经有所泛黄的花瓣上。
橘色的火光慢慢的蜷缩向着整个快餐时代爱情焚烧而去。
三根廉价的红烛放在上面,烟熏缭绕下点燃了白色的灯芯。
“将红烛中高两低并排而立于燃烧的花束前。”
“把上面的红签征用下来烧了。”
桔子将他人爱情的痕迹摘取下来。
或许这些爱情并不会永恒,会折服在柴米油盐下。
又或许它们的起初就是不安好心的接触。
但上面总会有人的心在系上的那一刻感到满足。
也总会有一份在那时,没有杂质的爱意。
一份怦然心动,两颗交织的心的痕迹留在上面的红签上。
一张又一张的红签化作白灰堆积在红烛周围。
可能是制作工艺的缘故吧。
不同于玫瑰燃烧后的有一股酸味。
这些红签然后之后的袅袅白烟显得清香,像是淡淡的白栀花。
“攥住那些红签燃烧后的白灰,在气味没有消散完全之前,用它绘制凝福咒。”
桔子没有绘制相关符箓的经验。
只得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收敛心神。
伸手抓住一把白灰,然后让其通过缝隙留下。
控制其坠落的时机以及量,在第三次绘制成功。
风吹过凝福咒的白灰之间,忽地其内出现点点亮色。
像是风吹才刚刚熄灭的火堆般,火星在其中闪耀。
只不过它现在并未熄灭,骤然腾升的火焰周遭围绕着燃烧的白烟。
然后像是巨蟒盘柱般攀延至身前枫树树顶处。
不可视,却令桔子有所轻微的直觉察觉到的,杂乱的气息再由上面做漩涡汇聚。
“它在吸食人群流动,舍去的情转为福赐下恩泽。”
“北玉那块地方是人因为生平琐事所遗留的怨念为主体。”
“等下其作为祭品的姓名查到的时候,你写下她的名字为其赐福。”
【水坠怨链】的特征极其鲜明,甚至于哪怕不切实目睹也能通过流动的怨念判断个一二。
其类似的仪式,无非毁掉作为载体的祭品又或者破坏吸收怨念的能力。
虽然凝福咒不能毁掉【水坠怨链】,但是削弱其的危害性。
以及为作为祭品的蓝知春争取更多的清醒还是可以做到的。
……
“雨下的好大。”
躺在被窝之中的老妪感觉自己的心跳愈发沉重。
她仿佛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就在今晚。
心中难免有些烦躁的没有睡着。
听着外面狂风呼啸好似悲鸣,暴雨簌簌的拍击着玻璃直发响。
睡不着的起身打算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孙子有没有打被子,会不会觉得冷。
颤颤巍巍的走向了枫启的小房间拉了下灯绳。
白炽灯的光静静的打在他睡觉的脸颊上。
老妪感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但却笑着喃喃道:
“睡得真好,长得也俏,以后一定是个大人物。”
随后又在近乎不可闻的叹息之后,房间再度陷入了黑暗。
她又来到另外的一间房,是留给司纸喻二人留宿的。
毕竟大半夜的让别人走,多少有点不近人情了。
只是没想到,她打开灯却见其空无一人,里面的床铺丝毫没有动的迹象。
“不好意思的冒雨走了吗?也不知道远不远,带没带伞。”
老妪没有在这上面过多思考。
打开屋门,坐在椅子上听风啸雨落等生命结束。
“启年他还是没有回来啊,也不知道在外打工的夫妻两身体还好不好。”
“有没有按时吃饭。”
想到这里的老妪又呵的一声笑了出来。
打趣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在为他们担心。
他们早就不是那个还需要人看着的奶娃娃了。
老妪渐渐的回忆起过往。
最后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模糊的空白回忆不清的童年。
其留下存在的证明,也就是老妪无意识哼唱的童谣。
回过神来的老妪像是打了个盹。
恍惚之间先前那濒死的感觉不过错觉而已。
她又觉得自己可以了,一切的一切可能睡个觉就会结束。
恰逢此时,户外雨停风息。
蓝知春被赐福,所引发的风暴也就暂时偃旗息鼓。
不过老妪并不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
只是感受着比平时更轻的身体,走到外面。
“是你在期待最后和我的见面吗?也恰好或许我们的死期于同一天。”
老妪来到了那块无字石碑上。
像个水壶往外不断倒水般倾诉。
落寞的说自家儿子,儿媳每年就回来那么几天。
炫耀的说自家孙子懂事,成绩好,以后一定挣大钱,娶个漂漂亮亮的女朋友过门。
然后又惋惜的说可惜见不到那天了。
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所以就什么都和它说了。
它永远在这,不会考虑到是否会打扰到它。
它不会说话,也就会静静的聆听。
它是老妪,也是老一辈在这里的一个寄托。
一个无法遮风挡雨的避风港。
一个没有被商业气息污染的,独属于这里的“祈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