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雨势逐渐变大,细细密密的砸在挡风玻璃上。
邮轮在黑色的大海上继续航行,飘渺的隐在夜色里,透出一点星光。
舱内歌舞升平,一派和谐的样子。
顾溥贤被连夜叫回了庄园,意外的是,商会会长竟然还留在船上。
苏北北看着那个假面慈善的老头,转而问沈朝昱:“他怎么没跟警察走?”
沈朝昱道:“事不是他亲手操办的,没有证据。”
她盯着雅座上的人,沉默几秒说:“白日里亲和有礼,背后里竟干些见不得光的事。”
“你放心,都已经处理好了。”沈朝昱沉声道:“那天晚上的事,不会一个字走漏。”
正说着,一通电话打进来,是卫青。
沈朝昱接起电话,道:“我以为一个多星期没联系,你已经顶替我成为公司一把手了。”
卫青等了一下,才开口说:“你不也没信息?”
沈朝昱眉眼一挑,嘟囔道:“男人在外不该问问?”
“问什么?”
“偶尔关心一下不行?”
“不行,没工夫。”卫青冷淡道:“你丢给我一堆事情,我到今天才处理清楚。”
……
听着两人的对话,苏北北有些好笑,到底是能拿捏沈公子的女人啊。
苏北北取了杯鸡尾酒,忽然看到商会会长走进了一间包间,不一会儿,恩格斯也进去了。
这次见面不知道为什么,苏北北总感觉恩格斯有些变化,自从沈朝昱开始与她进行海岸项目开发的合作,她专注的东西似乎有了转变。
以前,她好像更在意事情的过程,而不是取得的结果,或是得到多少利益。
“看什么呢?”沈朝昱打完电话,脸色都差了一大截,见苏北北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凑过头来问。
苏北北摇摇头说:“没什么。对了,顾溥程说今晚的海浪会很高。”
沈朝昱神情一僵,道:“你今晚能不能陪我?”
“大哥,我现在是有夫之妇。”
沈朝昱想了一会儿,转而道:“可以让顾溥程陪我吗?”
苏北北说:“你自己去跟他讲,我无所谓。”
沈公子思索了片刻,答道:“我还是去问问别人吧……”
半夜,风雨交加。
船舱内,吊灯摇曳,苏北北坐在沙发上追剧,沈朝昱则缩在角落里,抱着垃圾桶一副命到黄泉的样子。
每次海浪一打来,船体摇晃,他一个没忍住,抱着垃圾桶又呕起来。
苏北北扭头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说:“你这个样子感觉在孕吐。”
沈朝昱没了力气,一脸蔫巴,说:“你能不能别落井下石……”
苏北北挑挑眉,继续看电影。
“要不是他今晚要在驾驶舱值班,我可不想和你待在一个房间里。”
沈朝昱啧啧舌,说:“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个做兄长的,真是命苦。”
“嘁。”苏北北合上手中的笔记本电脑,笑着问:“要不要喝水啊?”
“还用问?”沈朝昱叹息一句:“哎,真是命苦哦……”
苏北北瞧着他那样子很搞笑,正想说什么,一条讯息钻进手机。
是苏军。
脸上的笑容僵硬,苏北北划开手机,对方用彩信发来了一张照片,果然和自己手中的那把刀一模一样!
见她皱着眉,沈朝昱拧巴着脸问:“什么事?”
“我在雅典的时候被袭击。”
“我知道。”
苏北北愣了一下,说:“你俩现在真是无话不谈啊……我都快怀疑你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沈朝昱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不自然,他缓缓道:“阿甘在船上。”
苏北北一惊,道:“那是他绑我?”
“不是。”沈朝昱道:“他这次要绑苏茜。”
苏北北快速消化了一下信息,看来当时阿甘说的要绑顾氏儿媳的事情不假,可究竟是谁要这么做呢?
她看向沈朝昱说:“阿甘现在有没有说什么?”
“没问出来。”沈朝昱抬手捏了捏眼角,一脸无奈:“没想到他这次嘴巴这么紧,撬都撬不开。”
“钱没给到位?”苏北北说:“他是个赌徒,应该很缺钱,他之前反水可能是顾溥程钱没给到位。”
沈朝昱微微摇头,说:“亡命赌徒,听过吗?只可救苦,不可救赌。只要他赌一天,就会为更多钱卖命。”
话到这里,苏北北不禁想到了苏军。
瞧见她突然沉默,垂着眼帘,沈朝昱声音温和了几分:“你别管这事了,回头我想一下怎么弄。”
“对了。”他语气温软,缓缓道:“下船了你要和顾溥程进庄园?”
苏北北点点头:“嗯。”
他看着她,似是有很多话想说,最后深深吸了口气,问:“能不能不去?”
苏北北不解地皱起眉头,反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欲言又止,忽然船体一个幌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又赶忙抱着垃圾桶吐起来。
苏北北起身去给他拍背,等了好一会儿,沈朝昱才稍微缓和些。“靠,有他这么开船的吗?!想要我死!呕——”
苏北北唇角微微扬了一下,神色十分温和,说:“我知道你担心我。”
沈朝昱没吱声,把垃圾桶放下,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她抿抿唇说:“庄园是顾氏的老巢,你担心顾溥贤对我不利?”
闻言,他松口说:“顾溥贤只是一方面。”
“我爸爸说了,他是苏茜的人。”
沈朝昱豁然睁眼,问:“他亲口说的?”
苏北北点点头:“他也让我别去庄园。”
沈朝昱眉眼一动,低沉道:“或许你该听一听。”
苏北北摇摇头,没再多言。后来,风雨平静下来,苏北北也回了房间。
长长的走廊里,灯光如昼,苏北北定住脚步,回想起顾溥程来之前顾溥贤在她耳际留下的话:想知道为什么你父亲要在茉兴集团苟且偷生吗?我记得……你母亲死得很突然吧?
到庄园来找我,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