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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各大集团公司都开始新一年的业务。作为安城最具影响力的御氏集团,原本应该欣欣向荣的景象,却因为收购地皮连连失利,导致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其他产业也都受到影响。

“御总,最近地皮价格被炒的太高,西北方向的地皮基本都在连忆晨手里,原本我们今年要收购的东边那块地,现在价格被炒高不说,对方还说先不卖了,打算再看看!”

集团高层会议上,各部门主管都变了脸色,急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是啊,现在地价越炒越高,我们想要的地皮不但价格比原来高出三倍,有的人甚至直接把地握着不肯出手。我们码头的三期工程今年上半年就要启动的啊,可是现在地买不到,我们的码头怎么办?”

“是啊,是啊,晚平湾的项目虽然成了,可周边地皮都被炒作起来,如果我们再想开发其他项目可就难上加难,别说那些地能不能买到手,就算买到了,价格也是高的吓死人!”

“哼!这个连少显真是老谋深算,他竟然买地给她女儿当嫁妆?!”

“可不是吗?如今连忆晨重回云深,不但大刀阔斧,还故意把地皮价格炒高,明知道我们御氏今年需要哪个方向的地皮,她就早我们一步先把地买下来,这不是故意的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情绪越来越高涨。可坐在中间的男人,俊脸半垂,手中握着钢笔正在本子上轻轻写着什么,那张完美的脸庞并没什么表情。

“御总,您怎么说?”

终于有人按奈不住脾气,开口询问。

御兆锡薄唇微勾,黑色钢笔的金色笔尖划过纸业,轻轻将‘晨’字最后那一捺收回,而后缓缓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望向众人,“大家都说完了吗?”

“啊?”

众人皆是一愣,下意识道:“说完了,御总您有什么要说的?”

“我没说的。”

御兆锡反手合上本子,微微一笑道:“大家说的我都听到了,分析的都不错。”

大家面面相觑,继而都在等待御兆锡的下文。可却见他将本子收拾起来,径自站起身,修长的双腿迈开大步往外走。

“御总!”

有人急忙喊出声,“您还没说我们怎么办呢?”

御兆锡脚下的步子顿住,侧过身望向那个男人,薄唇含笑,“sorry,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啊!

众人一片惊愕声。

御兆锡站在原地,挑了挑眉,道:“不过……”

顿了下,在众人期盼的眼神里,他特别温柔的开口,道:“如果你们想到办法,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话落,御兆锡握着本子,大步离开。

身后一片众人俱都倒吸口气,纷纷叹气,“御总这是怎么了?”

“是啊,御总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对于御兆锡今天的行为,完全摸不着头脑。往日里行事果敢狠绝的御少,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好像这件事跟他无关,他根本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会议结束后,众人商量后一致跑到御天鸣的办公室哭诉。好在如今御氏并非只有一个御总,正派少爷不务正业,不是还有位大少爷吗?!

“哥!”

庄乾快步推门进来,冷笑道:“那帮人果然跑去御天鸣那里。”

“什么东西!”庄乾气不过,搬过来一张椅子倒坐下,双手搭着椅背。

“多好,清净。”御兆锡亲自倒了杯咖啡给他,叮嘱道:“你什么都别做,只要看着就行。”

“可是你们家老爷子……”庄乾担忧的蹙起眉。

御兆锡抿了口咖啡,淡淡一笑,道:“来不及了,他想要的东西,我不可能给他。”

闻言,庄乾叹了口气。

两天后,地皮竞标会上。连忆晨穿着一套合身的黑色套装,匡穆朝也穿着深色西装,两人并肩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如今在安城,凡是土地竞标会,只要大家见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心里基本已经有数,撞见他们两位,其他人必然要空手而回。

不过今天场面有些特别,因为御兆锡也在竞标拍卖现场。他同样坐在第一排的VIP席,不过距离连忆晨和匡穆朝的位置间隔有些远。

连忆晨微微侧过脸,恰好能够看到男人那张完美的侧脸。不过今天这场见面,她是早就预料到的,也是她等待已久,想要送御兆锡的一份大礼。

随着台上灯光亮起,主持人站在话筒前,开始亮出今天竞标的第一块地。这块竞标土地面积比较小,不太适合大规模的开发利用,所以低价并不高,竞争也不激烈。

一轮喊价过后,大家渐渐进入状态,情绪也都高亢起来。

三轮过后,很多集团都没抢到满意的地皮,慢慢的都显露出焦急感。虽说最近连忆晨风头正盛,但她也不能太狂妄吧。

第四块土地亮相,大家全都眼前一亮。这块地才是今天的重头戏码。

“地价两千万。”

主持人握着话筒,站在台前笑道:“每次举牌至少一千万,大家开始出价。”

“三千万。”

“四千万。”

“五千万。”

这块地一经亮相,便吸引大家的高度关注。匡穆朝瞥了眼身边的人,两个人默契的交换一个眼神,随后他举起号牌,道:“八千万。”

“哇!”

台下众人一片唏嘘,但大家话音还没落下,御兆锡也举起号牌,“九千万!”

“啊——”

众人惊讶不已,纷纷将目光投到御兆锡身上。今天的竞标会,御兆锡是第一次举牌,他不出价则罢,一出价就直逼KMC的风头。

匡穆朝转过身,隔着人头攒动,遥望向那边的男人。

两个男人相距甚远,但彼此都异常明亮的黑眸中,闪过的凌冽眸色,只有他们自己懂。

连忆晨眨了眨眼,握紧手中的号牌,“一亿。”

“噗!”

众人还没缓过神来,御兆锡手中的号牌再次举起,“一亿两千万。”

“啊——啊——”

台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台上的主持人都兴奋的红了眼,“天哪,这块地已经升到一亿两千万,还有继续出价的吗?”

“一亿五千万。”

连忆晨再次举起手中的号牌,匡穆朝黑眸动了动,并没阻止。

“一亿五千万第一次。”

“一亿五千万第二次。”

“一亿五千万第三次。”

主持人敲响手中的木槌,激扬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场,“恭喜KMC的连总,以一亿五千万的价格拍下这块地。”

哗哗哗——

鼓声雷动,连忆晨站起身,在大家羡慕不已的目光中微微弯了弯腰,脸上的笑容得体。接下来无非都是些前来道贺的祝福声,不过这中间多数含着羡慕嫉妒。

以前都说有钱任性,如今可倒好,人家有地也能任性!

人潮四处涌动,匡穆朝前去办理相关手续,连忆晨提着包站在门外等他。前方一片躁动,御兆锡双手插兜,迈步而来。

“恭喜。”

御兆锡高大的身影立于人群中,总是能够令人第一眼专注于他。

面对他浅浅的笑容,连忆晨同样报以微笑,“谢谢御少手下留情。”

“那块地不值这个价。”御兆锡黑眸落在她的脸上,道:“你出这么高的价格,只是因为我?”

“当然不是。”

握着手中的黑色皮包,连忆晨耸耸肩,笑道:“这块地确实不值这个价格,但如果连同我手里的其他地皮,以后我转手出去的价格,至少比现在翻两倍。”

御兆锡抿起唇,目光落在她的眼底,“有话跟我说?”

“御少还记得我们的赌局吗?”连忆晨轻声问。

“记得,”御兆锡点了点头,“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那就好。”连忆晨笑了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这块地原本可以救御氏的急,我知道你们码头的三期工程急需开工,可商场中的事情,不能谦让,当初你对云深下手时,不也这样吗?”

顿了下,她又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云深你不可能拿走,我现在手里的地皮已经足以守护云深。”

御兆锡俊脸半垂,并没回答她的话。

“又或者。”

连忆晨黑亮的眼眸深处泛起一抹笑,“你可以用临山那块地来跟我换。”

“临山?”御兆锡咻的抬起头,目光变的锐利。

“对,”连忆晨点头,“我要临山。”

听到她的话,御兆锡心头蓦然涌起一片酸涩。当初他用云深的安慰与她交换临山这块地,如今她竟然连这块地也要收回去吗?

“我不换。”御兆锡回答的肯定,那双隽黑眼眸一片黑沉。

闻言,连忆晨好像也没感到意外,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好对付。不过临山这块地在他的手里,她始终有个遗憾,想要寻找机会重新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男人转过身走向路边,很快的功夫,御兆锡驾车离开。连忆晨站在路边,盯着她的爱车被那个男人开走,心头又开始冒火。

不要脸!

“看什么?”身后传来匡穆朝的说话声,连忆晨转过头,“办完手续了?”

“嗯。”

匡穆朝扬起手里的黑色资料袋,道:“明天还要去公证。”

连忆晨点点头。司机很快将车开过来,匡穆朝打开车门,叮嘱她,“剩下的手续我安排人去办,你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连忆晨走到出门前,目光落在匡穆朝脸上,“没了,你办事我放心。”

“好。”匡穆朝关上车门,目送司机将车开走后,他才转过身,回到自己的车前。

安静的车厢里,匡穆朝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脸色有些失落。须臾,他发动引擎,又打开音响后才驾车离开。

翌日早上,安城所有新闻电台,报刊杂志,所有头版头条,全部都是关于连忆晨再次用天价竞标地皮的新闻。

这次新闻相比上一次更加轰动。因为她用一亿五千万高价竞标下来的这块地皮,竟然是从御兆锡手里抢来的!

一夜成名,大抵如此。

当各大新闻媒体,疯狂围堵在云深集团大门外时,连忆晨正坐在电脑前,静等云深的股价再次涨幅。果不其然,当天云深的股价又创新高。

如今的御兆锡,无论想要哪里的地皮,她都半点机不会给他。所谓步步紧逼,正是如此不是吗?不久前,他不是也这样对付过云深吗?此时此刻,他自己尝到这种滋味,又该是有一种怎样的体会呢?

凭借手中的地皮,连忆晨终于用一种决然的完美姿态,重新回到安城人的视线。连家的千金,曾经被挤出云深的惨败结局,终于在今天,以令众人意想不到的高度,再度被大家追捧。

不过这所有的一切,连忆晨都要深深感激一个人。无论是当初她的落魄,还是今天的成功逆袭,如果没有匡穆朝的倾力相助,她想,她都不能坚持走过来!

“晨晨!”

金曼兴冲冲推门跑进来,叫道:“涨了!涨了!”

“我看到了。”连忆晨装过电脑屏幕指给她看,“我让你吃进的股票都进了吗?”

“我办事,你应该放心吧。”金曼得意的仰着下巴。

“OK。”

“阿嚏——”

金曼捂住鼻子,用力吸吸鼻子。

“感冒了吗?”抽出两张至今递给她,连忆晨关心的问。

金曼点点头,脸色有些难看,“可能是,前天着凉了。”

起身倒了杯热水,连忆晨转而放在金曼面前,道:“那你今天早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不要。”

“这么兴奋的时候,我也不要错过。”金曼捧着水杯喝了口水,“晨晨啊,这口气我们终于出了!哼,御兆锡买不到地,我看他三期码头怎么办?”

连忆晨坐在转椅中,红唇泛起浅浅的笑,“我并不关心这些,只要能保住云深,才是我的目的。”

“真的假的?”

金曼紧紧盯着连忆晨的眼睛,发挥她的八卦本质,“你不恨御兆锡?不想报复他?”

“我不想做那些无聊的事。”连忆晨语气平静的回答。

见她脸色并无起伏,金曼不禁撇撇嘴。她揉揉鼻子,又忍住打了个喷嚏。

“按时吃药。”连忆晨叮嘱她。

“哦。”

金曼悻悻的站起身,并没看到她猜想的画面。

彼时。

御氏顶层的办公室内。

助理拦住一*的公司高层,道:“大家不能进去,董事长正在跟御总说话。”

“御总?哪位御总?”

“御少。”助理低声回了句。

众人咂咂嘴,全都等在外面看笑话。

黑色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内,御坤坐在转椅中,锐利的目光牢牢钉在面前的男人脸上,“御兆锡,你的理由是什么?”

“我没有理由。”御兆锡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

啪——

御坤狠狠拍了桌子,怒声道:“你竟然被一个女人逼到步步后退?御兆锡,你丢的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脸,还有我御氏的脸面!”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有个天才的儿子,可今天我才知道,你那些心思都用在哪里了?”御坤瞪着儿子那张精致的脸庞,声音渐渐冷冽,“你是想用御氏当跳板,帮助连忆晨重新回到云深,是不是?”

御兆锡目光平静,回答的不卑不亢,“当初云深危机的时候,我没有帮她,这是我欠她的,我应该还给她。”

“混账东西!”

御坤扬手把一个水晶烟灰缸朝他丢掷过去,骂道:“御兆锡,你混了头!”

眼角闪过水晶的刺眼光芒,但御兆锡站在原地并没有动。水晶烟灰缸凸起的棱角砸中他的额头,‘碰’闷闷的一声响,御兆锡硬生生挨了一下。

瞧着御兆锡那副表情,御坤心底的怒火更加翻涌。他突然冷冷笑起来,语气阴霾,“你果然跟她一模一样。”

不仅仅样貌像她,御兆锡的性格也极其像寇沅。尤其此时他宁可咬牙忍住,也不会低头的倔强表情,简直跟寇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御兆锡抬起头,有些不解的望着父亲。

“出去!”

御坤背过身,眼底闪过的情绪极其复杂。呵呵,她的儿子果真跟她一模一样,这母子两个人都是一个脾气秉性。无论他交给寇沅什么,她都从没重视过,从来没有。

御兆锡一言不发的离开。

啪!

办公室的大门打开,御兆锡抿唇出来时,守在外面的众人同时投去看热闹的眼神。

“御总,您没事吧?”

御兆锡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吓得他们全都埋下脸,不敢再看。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以后,众人才一窝蜂涌进打开的办公室,“董事长,御总做事太过分了,他这么做不是置我们集团的利益不顾吗?”

“都给我闭嘴!”

御坤一声令下,那些人全都识相的噤声。

傍晚,连忆晨在保安的护卫下,从云深集团的侧门出来。大厦前面围堵着很多准备采访的记者,这些日子连忆晨算是安城最具焦点的人物,大家都想第一时间拿到她的采访报道。

可惜多日来,她都避而不见,不回答任何记者的提问。

司机将车开到隔街,然后又停在公交车站。连忆晨握着公交卡,站在站台时,似乎与平常人无异,只是普通的上班族。

提着包回到小区,连忆晨算计着家里冰箱还有些菜,晚上随便吃点就好。

楼前停着一辆熟悉的白色悍马,她看到这辆车,全身霎时戒备起来。

“回来了。”御兆锡倚在车前,显然等她很久。

连忆晨往四周看了看,时间不晚,周围还有很多邻居进出。她微微松了口气,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们的赌约,我输了。愿赌服输,有东西还给你。”

御兆锡拉开车门,拿着一个黑色资料夹走过来,直接递到她的面前,“这是云深的股权,算上这些和你手里的,刚好可以超过裴厉渊的股权。”

连忆晨怔了怔,还没明白过来时,御兆锡已经把东西塞进她的手里,“我已经签好字,你只要让律师办一下手续就行了。”

打开股权转让书,连忆晨从头看到尾,眼底几次都闪过惊讶,“你……为什么?”

“这是我欠你的。”

御兆锡双手插兜,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总是能够遮挡住她眼底所有的光亮,“当初云深有难,我没有帮你,才会让裴厉渊把你赶走,这是我欠你的。”

“晨晨,对不起。”

御兆锡开口的声音很低,连忆晨仰起头,目光恰好落在他额角的红痕上。那里的红不正常,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打到后留下的痕迹。

“为什么?”

连忆晨虽然握着股权转让书,但还是无法相信。御兆锡竟然把云深的股权还给她,这怎么可能?!

“记得我说过,我从来不会白白拿别人的东西吗?”御兆锡薄唇动了动,唇角闪过的弧度温柔,“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取消了我们的婚约……这是我的错。”

路边的灯光昏暗,影影绰绰洒在男人的肩头。御兆锡忽然张开双臂,在连忆晨猝不及防间,轻轻将她拥在怀里。

连忆晨刚要挣扎,却听到他低沉的嗓音传来,“连忆晨,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我都没有背叛过我们之间的感情!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未婚妻!”

下一刻,御兆锡已经松开手,放开怀里的人。他那双隽黑的眼眸,直勾勾落在连忆晨的眼底,映着令人心疼的失落。

嗡——

身边的汽车引擎发动声,才让连忆晨回过神。她转过身,盯着远去的白色车身,又低头看看握在手里的股权转让书,心情一点点泛起波澜。

清晨的阳光旭暖,连忆晨坐在办公桌前,正在看今天的晨报。

随着土地竞标失利,关于御氏集团遭遇前所未有的开发难题,几天之间被媒体炒作的新闻越演越烈。一时间,有传言说,连忆晨如此大肆收购土地,处处跟御兆锡作对,分明就是报复御兆锡之前悔婚。转瞬间,商场中的争夺战,竟然又演变成感情大战。如此一闹,将东方集团也牵扯在内,受到连累的还有唐言。

总之这段时间,安城所有的各大娱乐新闻报刊都已经乱了套。商战、情战,各种传闻再次被扒出来,又是一片混乱。

“无聊!”

连忆晨丢下手里的报纸,脸色变了变。这些人真能乱扯,那些已经很久前的事情还能搬出来说,而且还能说的神乎其神?!

“叫金主管过来一趟。”

助理稍后进来回复,“连总,金主管请假了。”

“请假?”连忆晨蹙起眉。

“金主管请的病假,说身体不太舒服。”

连忆晨想起来金曼前两天感冒了,她把手里的报纸拿给助理,吩咐道:“找公司的法务部看看这些,让他们发个律师函,让这些人闭嘴,不许再胡乱报道!”

“是,连总。”助理把报纸拿走,转身离开。

“还有,”连忆晨又拿起一个黑色资料夹,转而交给助理,道:“把这些股权转让的手续办好,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

助理带着东西离开。

打开电脑,连忆晨继续昨天没有画完的图纸,桌上的手机响起来,她看到号码不禁笑了笑,“匡总,您找我有事?”

“您?”匡穆朝蹙起眉,“我有那么老吗?”

“用敬语有两种含义,不仅仅代表年龄,还有尊敬的意思。”

匡穆朝笑了笑,直接问道:“明天有时间吗,一起看电影?”

又看电影?

连忆晨扫了眼日程安排,没有拒绝,“没问题。”

约定好时间后,她挂断电话。图纸有些问题,连忆晨对着屏幕愣愣的,半天也没找到修改的思路。她好像走神了,脑袋里总是响起昨晚御兆锡说过的话。

他说,他从没背叛过他们的感情。

连忆晨忽然很想笑,他都已经有了儿子和未婚妻,还敢对她说这种话吗?!

不过有一点,连忆晨倒是怎么也没想到。原本以为他并不会这么快认输,却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能把云深的股权全部交给她。这个男人,永远都不按常理出牌,永远都让她始料不及。

难得周末休息,连忆晨起床后,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地点,准时来到商业街。

“我没迟到吧?”

来到电影院门前,连忆晨一眼就看到匡穆朝盯着手表,表情严肃。

“还好,再有十分钟开场。”匡穆朝拿起电影票,将爆米花桶塞给她,拉着人往里走,“走吧,已经开始检票了。”

“哦。”

连忆晨不得不跟着他往里走,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他买的什么片子。她暗暗祈祷,可千万别是上次那种沉闷的片子!

检票入场,距离开场还有五分钟,时间算是充裕。连忆晨捏起一粒爆米花塞进嘴里,糖浆包裹的米花很好吃。

嗡嗡嗡——

包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连忆晨掏出来连忙接听,“金子,有事?”

“你在哪里?”

连忆晨嚼着爆米花,顺口回答:“电影院。”

“跟谁?”

“匡穆朝。”

她握着手机,对着匡穆朝笑了笑,小声道:“我朋友的电话。”

匡穆朝贴心的帮她拿过爆米花桶,连忆晨渐渐发觉不对劲,“金子,你有事?”

“嗯,”金曼那边的声音有些发闷,支支吾吾的说道:“你能不能马上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需要帮忙。”

“很严重?”连忆晨追问。

金曼握着手机,挑眉盯着就快要被震塌的门板,无奈道:“对,快要出人命了!”

挂断电话,连忆晨瞬间站起身。可她还没开口,匡穆朝也同样站起身,拉着她大步往外走,“我送你过去。”

一定是刚刚金曼说的话,他听到了。

连忆晨也没拒绝,直接坐上匡穆朝的车,两人赶到金曼家楼下。

“我上去吧。”

站在金曼楼下,连忆晨还没搞清楚状况,不敢贸然让匡穆朝参与。不过身为医生的匡穆朝,听到要出人命那几个字,还是很不放心。

连忆晨比较了解金曼,知道她平时说话总是夸大其辞,所以并没有太担心,“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好吧。”匡穆朝没在勉强,驾车离开。

叮——

电梯门打开后,连忆晨提着包快步往外走。临近金曼家门时,两个衣着光鲜的男人,站在大门前,正在面对面,虎视眈眈着对方,那气势恨不得都把对方掐死!

“他妈的颜小五,你给我滚蛋!这里压根没你什么事情!”

“怎么没我的事情,金曼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啊,那他妈是我的孩子!”

“谁说就是你的?!”

连忆晨无比震惊的站在原地,整个人渐渐石化。这是什么情况?!

啪!

紧闭的大门打开,金曼一把拉住连忆晨的手,将人拽进屋。

“曼曼姐!”

“金子!”

碰——

金曼毫不留情又把门关上,连忆晨深吸口气,终于能够开口说话,“金曼,这是怎么回事?”

“坐下说吧。”

倒了杯水给她压压惊,金曼垂头丧气坐在沙发里,道:“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

“你怀孕了?”

连忆晨瞪大眼睛,金曼拿起边上的一支验孕棒递给她。那上面有两道红杠,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谁的孩子?”

一屁股坐在她的对面,连忆晨忽然很生气。这个死丫头,竟然真的闹出人命?

金曼蜷起双腿缩在沙发里,愣愣的不说话。

“难道你也不知道?”连忆晨试探的问。

抄起边上的一个靠背垫,金曼不悦道:“我有那么乱吗?”

“哼!”

连忆晨还在生气,故意说话激她,“那你说,到底谁的孩子?”

“我不想说。”

瞧着她那张脸,连忆晨基本明白过来。

砰砰砰——

外面的敲门声一浪高过一浪,眼见那门板都要震坏了。

“金曼,你他妈给我开门!”

“凭什么给你开门,要进去也是我进!”

“颜小五,你要是再敢给老子掺和,信不信我抽你?”

“好啊,你以为我怕你?”

金曼皱起眉,捂住耳朵,“烦死了。”

这场面确实很烦,连忆晨放下手里的皮包,起身走到门前,一把将门打开。她并没让门外那两个人进来,身体严严实实挡在门外。

“嫂子。”

庄乾先是一愣,然后反应奇快的开口,“我想见一见金子。”

颜周自然不甘示弱,挺起肩膀往前挤过去,叫道:“三嫂,你可不能偏心啊,咱们现在才是一家人哦。”

汗!

连忆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你们都闭嘴。”

“金曼不想见你们。”

“为什么?”

庄乾蹙起眉,脸色很难看。

“那要问你自己。”连忆晨回答的口气同样不善。

这边两人一问一答,颜周明显被排斥在外。他不服气的撇撇嘴,“三嫂,你都要跟我三哥结婚了,自然要向着自己人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连忆晨恶狠狠瞪了他眼,只说了一句话,“需要我给你三哥打电话吗?”

颜周瞬间变脸,嚣张的气焰锐减。

“你们都回去吧,金子需要休息。”连忆晨按耐住心底的怒火,在事情还不明朗化前,并不想多说什么。

犹豫了几秒钟,庄乾垂下目光,语气紧绷,“嫂子,有事给我电话。”

他转身离开,颜周一怔,傻傻的还没反应过来。

“你还不走?”连忆晨手掌在颜周肩膀轻拍,训斥道:“你啊,真是像你三哥说的,惟恐天下不乱。”

“切!”

颜周撇撇嘴,并不认可,“这可是很讲义气的。”

连忆晨无奈的摇头,终于好说歹说把颜周劝走。等到那两个人都离开后,她才转身进去。

“都走了吗?”金曼努着嘴问。

连忆晨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开始严加拷问面前的人,“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个……”

金曼揉揉头,委屈的说道:“晨晨,我饿了。”

连忆晨:“……”

好吧,看在她孕妇的份上,先让她填饱肚子。

伺候完金曼,又听她吐槽完毕,连忆晨离开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她刚走到小区,却意外看到匡穆朝的车子。

“你怎么又回来了?”

匡穆朝朝她皮包指了指,“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

刚刚在跟金曼聊天,连忆晨将手机调成静音。她拉开车门坐进去,语气歉意,“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回去的路上,连忆晨只把心中的疑问对匡穆朝说了说,并没怎么细说金曼的事情。毕竟这事情牵扯到很多问题,她要为朋友的生活考虑。

黑色轿车停在楼下,连忆晨打开车门下车时,身后的男人忽然追下来,“晨晨。”

匡穆朝迈步走到她的面前,道:“我建议你最好带你朋友去医院检查一下。”

“有什么问题吗?”

“据我了解,那些药店出售的验孕棒检测出来的结果,有时候会有偏差。”匡穆朝每次谈起跟医生有关的职业话题,专业又严谨,“尿验会有很多差异,如果测试不当,就会闹笑话。”

连忆晨感觉这话很有道理。须臾,她回到家,急忙给金曼打电话,又问了很多,最后两人约定明天去医院检查一次。

翌日早上,天刚亮,御兆锡就起床下楼。他先到后院湖边,提来一桶新鲜的鱼,蹲在湖边耐心的喂黑珍珠和白糯米。

两个小东西很久都没见到主人,今早特别兴奋,吃的食量也比往常大一些。

不久,莫闲带着御雍下楼,见他在家有些意外,“御少,您没去公司?”

按照往常的习惯,即使周末,御兆锡也会去公司处理事情,很少能清闲在家。御兆锡洗干净手,牵着御雍外里走,笑道:“今天我带御雍去医院。”

“好。”莫闲以为御兆锡没去公司是特别想带御雍去医院看心理医生,也没多想。

吃过早餐,御兆锡亲自带着御雍坐进车里,司机将车开出御苑,直接来到市医院。

上午九点钟,金曼饿着肚子,也不敢去厕所,一直憋着等化验。终于护士叫道她的名字,连忆晨帮她提着包,她跑去化验。

几分钟后,金曼回到长椅中继续等结果。连忆晨拿着面包和牛奶回来,一并交到她的手里,“先吃点垫垫肚子,不要饿着。”

金曼深吸口气,心情忽然很紧张,“晨晨,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

撕开面白袋子,金曼咬了口,道:“如果我真的怀孕了,要怎么办?”

“你说呢?”连忆晨回答的依旧没好气,其实她心里有些气金曼。这丫头竟然偷偷就跟庄乾好上了?哎,她真是防得住一边,盯紧了颜周,却忽略了庄乾!

“唔!”

金曼咬着面包皱起眉,“我不想生孩子!”

噗——

连忆晨将吸管插进锡纸奶盒里,转手塞进她的手里,“你啊,做都敢做了,还怕生吗?”

“那是两回事嘛。”金曼小声辩解。

两人渐渐沉默下来,都在紧张的等待检查结果。

大概半个小时后,护士按着几张化验单回来,一一叫名字过去。

“护士,我的单子呢?”金曼起身过去问。

护士怔了怔,又把拿回来的单子翻看一遍,摇头道:“没有你的单子。”

“那我的化验结果呢?”

刚刚金曼的尿检护士确实送去化验室,但单子却没她的,肯定是其他科室的护士把化验单拿错了。

“这样吧,你们去三楼化验室问问看。”

连忆晨让金曼坐在椅子里等,不让她穿着高跟鞋跑上跑下,“你等着,我去问问。”

“好吧。”

顺着楼梯来到三楼,左手转角确实有个化验室。连忆晨拿着楼下医生开的条子,站在窗口递给里面的护士,果然发现混淆在这里的金曼化验单。

“谢谢。”

连忆晨拿过单子,赶紧扫了眼。虽然很多专业术语她看不懂,但妊娠反应需要呈现阳性才是怀孕,而金曼的化验单,明明白白写着阴性。

“呼——”

连忆晨重重叹了气,原来金曼真的没有怀孕,不过乌龙一场!拿着检查单子,她回身就要下楼,眼角余光却意外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起先她看到的是御雍,原本正要上前,可御兆锡紧接着出现,连忆晨瞬间侧过身,将身体拐入墙边的转角处躲开。

“御少,御雍最近的治疗效果还算不错。”

医生掌心落在御雍头顶轻抚,道:“这些年有您的细心照顾,对于御雍的病情有非常大的帮助。不过像他这种自闭症情况比较严重的例子,我还是建议,能够尽快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

御兆锡眯了眯眼,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关于御雍的身世,除了他和唐言知道,还有一个人不能隐瞒,那就是御雍的心理治疗医生。随着对御雍病情的逐步深切治疗,有些事情,御兆锡有责任告诉医生,这也是为了御雍的病情考量。

眼见御兆锡不说话,医生大概也明白过来,劝慰道:“御少也不用太担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来尝试各种办法,帮助御雍做好心理治疗。”

“谢谢医生。”御兆锡牵过御雍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眼见他们远去的背影,医生暗暗叹了口气。这么小的孩子不能呆在父母的身边,无论是谁都会有心理方面的障碍。

走廊重新恢复安静,连忆晨面色惨白的从拐角处走出来。整个人怔怔杵在原地,心口一个劲发慌。

御雍的亲生父母?!

司机将车开回御苑,莫闲远远见到车子,匆忙跑过来,“御少……”

御兆锡领着御雍往前走,早已将莫闲慌张的表情尽收眼底。不过他表情很平静,似乎早已知道会发生什么。

客厅的大门前,一个黑色行李箱整齐摆放在众人眼前。客厅的沙发里,御坤坐在中间,御天鸣坐在他的左侧,御筝坐在他的右侧。

冉漾也坐在沙发里,目光紧紧盯着御兆锡。

御筝咬着唇,眼眶红红的,“哥哥。”

御兆锡扫了眼皮箱,镇定自若的把御雍交到莫闲手里,“好好照顾御雍。”

莫闲低着头,重重点头,“是,御少。”

“爸爸,你别赶哥哥走。”

御筝哭着拉住御坤的手,哀求道:“我求求你。”

“带小姐上去。”御坤蹙起眉,佣人们上前,却被御筝甩开手,“我不走!”

“以前我以为,可以把御氏交给你。”

御坤捧着茶碗,沉声开口,“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御兆锡双手自然垂在身侧,半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啪!

御坤放下茶碗,脸色阴霾,“去吧,你还需要多多历练才行!”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有人上前提起御兆锡的行李箱,转而搬上院子里车。

“不要!”

御筝起身跑到御兆锡身边,哭道:“哥哥,你求求爸爸!让爸爸别赶你走!”

“筝筝。”

御兆锡抬起手,含笑抹去妹妹眼角的泪痕,道:“你现在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不用担心哥哥。”

“哥哥。”

御筝哭着摇摇头,哽咽道:“不可以,哥哥不能走。”

身边有什么拽住衣角,御兆锡低下头,只见御雍正仰着头,拉住自己的衣角。他微微一笑,弯腰蹲在御雍身边,“有话跟我说?”

御雍自然还不能说话,可他平时沉寂的眼眸此时明显动了动。他将手里握着的白雪公主玩具塞到御兆锡的手里,竟然破天荒张开双手圈住御兆锡的脖子。

面前这具小小温热的身体,深深拥抱住自己的那刻,御兆锡性感的喉结蓦然动了动。也许别人不会明白,但他却清楚,御雍能够做出这个动作,对于他自己来说,意味着多大的情绪波动。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御兆锡轻轻拥住御雍,薄唇抵在他的耳边,道:“还记得我教你的那两个字吗?回忆的忆,晨曦的晨,记住她的名字。”

“呜呜呜呜——”

御筝哭着跟他们抱在一起,哽咽道:“哥哥,我要跟你一起走。”

“不可以。”

御兆锡牵过御雍的手放进妹妹的手中,牢牢叮嘱她,“你答应过哥哥,要好好照顾御雍。”

“我……”御筝流着泪,望着御兆锡期盼的眼神,心里特别难受。

“爸。”

御天鸣盯着那边兄妹情深,笑道:“您要不要消消气,原谅兆锡这一次?”

“来人!”

御坤咻的站起身,脸色染怒,“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让他回家!”

“爸爸——”

御筝急的一个劲哭,可她的话,御坤根本听不进去。

侧面沙发里,冉漾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她偷偷掀起眼帘,盯着御兆锡提着行李箱转身离去的背影,眼眶慢慢发红。

黑色车子缓缓驶出御苑大门,御筝哭着追了很久,但怎么跑都追不上御兆锡的身影。

车后座,御兆锡单手抵在额前,透过后视镜望见御筝逐渐远去的身影,隽黑的眼眸深处一点点泛起黯淡的光芒。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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