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坐在桌前,重新又谈起了过往。
听完后,于母愤愤不已,对着于四海骂道:“早就说过你那侄子都不是好东西,被骗了工作你还不信邪,这下被人又占了房子,终于老实了吧!”
于四海以手扶着头,“悔不当初啊,都怪我耳根子软,弄得散了家,没了工作,现在连房子也没了,我真是悔不当初啊!”说完一时激动,连扇了自己好几个嘴巴,乒乒乓乓打得挺响。
几人赶忙上前拉住,于母更生气了,“你不是耳根子软,你是愚忠愚!你十二岁就被赶出了家门,你父母亲啥时候管过你?你在城里刚刚有点儿起色了,他们就过来吃你的,占你的,啥时为你考虑过一点儿?他们把你媳妇气得卧床不起,还来骗你的工作,现在又合伙占了你的房子,于四海,做人没你这么傻的!”
于四海心中伤感,垂着头道,“云兰,你说的对,都怪我,人家从没把我当成亲人,是我错信了人。”说完又去扇自己的嘴巴,看来是真后悔了。
众人连忙又劝住。
刁大河说道:“我岳父已经追悔莫及了,麻烦大家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几人不再多说,转移了话题,说了点别的。
看着于四海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老长,胡子凌乱,刁大河让于莉找出洗澡用品,骑着自行车带着于四海去了厂里的浴池。
爷两个泡进浴池,浑身先热后通透。
“岳父,如果我帮你把工作和房子要回来,你会不会觉得过意不去?”
于四海在身上搓来搓去,一使劲儿就是一条灰蛇,听了刁大河的话一顿,一条灰蛇断裂,跌入水中。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能帮我把工作要回来?”
刁大河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过要是把工作和房子要回来,于刚就只能回农村了,您可得想好喽!”
于四海继续深吸一口气,咬着牙使劲在身上搓动,恨声说道:“于刚和那个泼妇把我赶出家门,差点儿害死了我,他们丝毫没有感念过亲情,我现在要是还念旧情,我就是个大傻子了。
大河,你要是有本事,你就随便来,只要你能帮我把工作和房子要回来,我感激你一辈子!”
刁大河笑了,说道:“您可得了吧,咱们翁婿之间可用不着这个!”
第二天,刁大河先给大领导金城打了个电话,和金城说了自己岳父被骗去工作的事儿。
金城听后说道:“你岳父这个接班手续办得不对头,第一,你岳父没到年龄,也没受工伤,不应当办理退休;第二,必须直系子女才能接班,没有直系子女的,才考虑其他人接班。”
说到这儿,金城想了下说道,“这样吧,我给棉纺厂打个电话过问一下这个事儿。”
刁大河大喜过望,连声称谢。
有人说人情越用越薄,其实是个误区,所谓“日亲日近,日远日疏”,人情只会越用越厚,要是谁也不求谁,怎么能体现出亲近来呢!
金城听刁大河说了好几个谢字,笑道:“也不用谢,你把那个福州线面再帮我弄点儿过来,上次你送的那些都吃光了!”刁大河满口应承。
放下电话,刁大河直接去了第二棉纺厂。
有大领导电话铺路,厂长亲自接待了刁大河。
事情办得简直不要太顺利,由于顶岗不正规,于刚当即被清除出厂,于四海恢复工作,原来待遇不变。
刁大河又说起了于四海的住房问题,厂长一个电话过去,保卫科出动,帮自己厂职工要回了住房。
刁大河兵不血刃,连于刚的面儿都没见,就把事情全都解决了,什么叫降维打击?这就叫降维打击!
当天晚上,刁大河做东,叫来了李怀德、刘科长,以及缝纫机王厂长、自行车厂刘厂长等人作陪,专门感谢了一下这个棉纺厂的厂长。
于四海第二天就回了自己家,然后去了厂子里报到。
搞笑的是于母竟然也跟着回了家,两口子谁也没提离婚这个事儿,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那叫一个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刁大河笑着问于海棠:“我岳母都回家了,你呢?”
于海棠生气的嘟起了嘴巴,“你那么想我走啊?”
随即捶了下刁大河,“这辈子我赖上你了,想赶我走,没门儿!”
凉夜如水,刁大河搂着于莉睡得正香,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大门。
无奈起床,披着棉袄出去,打开大门,一个人影扑进怀里,衣衫单薄,冰冰凉凉。
刁大河吃了一惊,仔细一看,却是于海棠。
“海棠,这大半夜的,你干嘛?”
“我,我害怕!”于海棠上牙直敲下牙。
刁大河连忙把棉袄裹在于海棠身上,推着于海棠进了屋。
于莉点着灯,灯光明亮,照在于海棠身上,这丫头头发散乱,竟然光着脚丫。
“海棠,你怎么了?”于莉问道。
刁大河对于海棠道,先上炕再说话。
于海棠跳上了炕,躺在于莉身边,刁大河拉过一个被子盖住于海棠,被窝里虽然温暖,无法立即传递到于海棠的身上,于海棠依旧瑟瑟发抖。
刁大河见状,到厨房烧了碗姜汤,给于海棠端了过来。
姜汤浓稠,红糖透亮,散发着热气,于海棠吹一口气,吸溜一口,好半天,脸色红润,鼻尖儿透汗,终于不抖了。
刁大河又披着棉袄,给于海棠打了热水,于海棠洗了脸洗了脚。
重整床铺,各自躺好,于莉这才重新问道:“海棠,你到底怎么了?”
于海棠泫然欲泣,颤抖着声音道:“我,我梦见鬼了,我不敢一个人睡!”看来于海棠是真被吓到了。
于莉从被窝里伸过手,握住了于海棠的手,叹了口气,柔声说道:“既然害怕,明天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睡吧,不过……妹妹啊,你,你将来可不要后悔……”
于海棠反握住于莉的手,眼泪流了出来,“姐……我,我不会后悔,只是……我总觉得对不起你!”
刁大河躺在于莉的另一侧,醍醐打灌顶,恍然大明白!
原来于海棠演的这一出,是为了搬过来一起住使的“苦肉计”啊!
高,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