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六啊，五魁首啊，八匹马啊……炸金花啊，糊了，三娘，收钱！”赵清欢胡言乱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好的一片行酒令在她口里也不知道顺到哪国去了，歪曲的不成样子。
即便如此，赵清欢这女人依旧不肯轻易认输，她模糊着视线，手爪子张牙舞爪，看得对面秦岩有些于心不忍。
“赵清欢，你醉了！”四平八稳坐着的秦岩好心提醒，笑意在眼中一闪而过。
“不，我没醉，臭男人，过来啊……行……醒酒啊……跟老娘大战三百回合……”赵清欢猛地站起来，摇摇晃晃的，眼睛还闭着。
秦岩数了数她面前空着的酒碗，不多不少，八个，其中有一个碗底还有半碗清酒，被她半耍赖半狡猾的泼了一地，真当他看不出来吗？
“蠢女人！”秦岩嗤笑一声，接住了直直砸下来不省人事的赵清欢。拼酒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自己当年在京城里的名声，这么点酒量就想班门弄斧，也不晓得谁给她的勇气。无奈的摇摇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看向赵清欢的眼神是多么温柔。
顺手将那半碗残酒端起来一饮而尽。秦岩眼神深邃。酒是个好东西，从前在杀场上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赵清欢此时已经瘫倒在了床上不安分的四处蹭着，秦岩有些无奈，这个麻烦的女人肯定是不能就这么扔在这里的。长叹一口，秦岩决定将人给弄起来扛回去。
赵清欢人醉了，倒也还乖顺，顺着力道趴伏在秦岩背上蹭了蹭，小声低喃着什么。
“喂，赵清欢，你老实点！”秦岩咬牙切齿，女人的体味钻入鼻端让他个久经沙场的糙汉子有些不自在，但背上的赵清欢却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猛地抬起脑袋照着秦岩的后背来了一口。
隔着薄薄的衣裳，秦岩感觉到那女人又尖又细的牙齿，就这样一合，让他不由得轻颤，传来一阵闷哼。
“唔唔唔……苹果……又脆又甜好次好次……”赵清欢却没有丝毫察觉，咂了咂嘴露出一抹笑来，继续昏睡。
“你还来劲儿了！”秦岩几时受过这种屈辱，又好气又好笑的将人瞪了两眼，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赵清欢的口水浸湿。这让他很不爽。可又能怎么办，这疯女人是个醉鬼，总不能自己同这疯女人计较吧？
“秦岩……”恍惚间，听到这女人嘴里喊出自己的名字，秦岩心头一动，“……这个……蠢蛋！”
气哼哼的将人重重的摔了下来，秦岩发誓这女人的生死跟他无关。大步流星向前走了几步，面冷心热的将军大人却又转身回来。
地上这么冷，这女人万一是要被冻死，明日岂不又有一桩悬案？
还是将这货放在床上吧！秦岩轻柔的将人重新又揽到了怀里放在床上，赵清欢却似乎来劲了，不停的挣扎。
“……小六子……你个辅助别打野啊……”
“啊啊啊……又五杀……爸爸，带我带我！”
“客服还坑客服，差评果断差评！”
赵清欢攥着被子的一角胡言乱语，秦岩每个字都听得明白，可当这些字眼重新组合到一起时却又不晓得这女人到底是在说什么。
“疯女人果然是疯女人！”秦岩嘴里嘀咕，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眼前的赵清欢。
“说什么胡话！让人听不懂！”秦岩此时已经帮她掖好了背角，赵清欢又踢又踹，瞬间又将厚重的被子掀了下去。
秦岩满头黑线的望着赵清欢胡闹。
“喝啊，继续喝，输了叫爸爸！”
赵清欢还在叫嚷，秦岩已经不晓得用何种表情面对他了。
他自小长在王宫之中，稍大些便在军营里同铁血的男儿厮混，西北的边场上，他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从他有记忆起，他身边或多或少的女人，无不是知书达礼温柔可亲，讲究的是三从四德，即便是远在边塞的各种胡姬，有的是女子的妖娆媚态。
反观赵清欢这种女子，他倒还真没见识过如同男人一帮豪放的女人。
秦岩再次耐着性子将人包裹成了一条虫子，裹得这么严实，总不能担心这人再张牙舞爪伸腿蹬被吧，秦岩松了一口气，这种感觉甚至要比他领兵打仗还要累。
而赵清欢也终于是安静了，翘着嘴角睡得恬静。秦岩忍不住俯下身子来看被他包裹的只露出脑袋的女人。她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颊上，有些微微发痒，带着刚饮过烧酒的气息，秦岩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醉了。
不然，何至于如同魔怔一般紧盯着一个女人看不放呢？
灯光摇曳，烛芯轻移，秦岩看得却越发痴了。赵清欢的睫毛很长，想一把鸦青色的羽扇，秦岩将手放在上面，睫毛轻颤，挠得他掌心发痒，甚至心里也跟着痒起来。
“疯女人！”秦岩笑骂，床头一陷，却是他坐了下去，挡住了烛光，将黑色的影子投射在赵清欢身上。
老实说，秦岩这辈子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女人，就连身边伺候他的，也只是粗糙的边关大汉，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怎么回事，竟然对着一个女人看了这么久。或许，自己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女人看。
秦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又很快释然，也对，这女人这么彪悍，跟其他女子一点也不一样。
但她挺可爱的！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秦岩静默了一瞬，又看了看扔在酣睡的赵清欢，那人的脸依旧是那副糟糕的样子，但秦岩竟然丝毫不觉得难看，反而越看越顺眼，心里有一点子欢喜的味道，这让他很不习惯。
窗外打更的声音已经响了一声又一声。时候已经不早了，秦岩收回漫游的思绪，自己不能长时间呆在这里，赵清欢毕竟是个女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别人知晓，好说不好听。
直起身子，秦岩吹灭了蜡烛，那点亮光瞬间熄灭，黑暗中男人的双眼最后看了一眼床边，随后转身回头，毫无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