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店时候,陈殇便回到了客店后厨,将众人解了穴道放出来。
那武寿德原来一腔怨气,但一想到解药仍旧在陈殇手中,却也按捺下脾气来,并不发作。但陈殇却当即向武寿德等人长长一揖拜下道:“此前诸多事情,源于陈某胡乱猜忌,实在该死,还请各位兄弟责罚。”
武寿德一心想要解药,生怕折了陈殇面子,当即赔着笑上来,将作揖的陈殇扶起,道:“这一件事原来并不算是甚么大事,既然陈公子肯向小人们致歉,那小人们自然不敢往心里去。”又转过头来,仍旧向着众多店伙计微笑着问道:“各位兄弟说,是不是啊?”
众伙计原来是江湖上只字不识的山匪,虽说原来心下有怨,但这“陈公子”既然已服软请责,店主武寿德又出面调和,一个个并不犹豫,口中称是。
只见陈殇向伙计又作了两个揖,走来向武寿德道:“武店长身上中毒一件事,陈殇决计不敢忘,只是这解药十分难寻,还需要武店长给陈殇些方便……”
说到此处,陈殇的话便渐渐小声下去,听得不甚分明,只是轻轻瞟了一瞟一侧的伙计。
武寿德见状当即会意,向着陈殇笑道:“在下久营此间客栈,只是有一处僻静地方想来陈公子还没有见过,不知……”说着走向那上楼的楼梯,吩咐伙计道:“你们在外望风,是一只苍蝇也不许放他进来”说罢便摆出一副谄媚模样,双臂遥遥伸向那上楼处,向陈殇说了一个“请”。
陈殇便随着武寿德走上二楼,眼见这人开了一间房间的门上锁头,取了烛火,便招呼着陈殇走向那房间中摆设的柜子,伸手将柜门打将开来,露出一道向下的黝黑隧道。
做完这些,武寿德向着陈殇小声说道:“这一条道路径通地底,又有蜿蜒隧道在其中,通向郊外一间屋子,原来是小人专门修来防有仇家上门来的,料想店伙计中即使有人让陈公子并不放心,但制造这一条道路的工匠早已被我杀了一个精光,陈公子要说甚么,便在那屋子里详谈,怎样?”
“还请武店长为陈某在前面带路,下面这样黝黑,要是有什么磕碰便不好了……”陈殇笑了一笑,目光从窗外飘了去,只轻轻地望向武寿德的眼睛,静默一会道:“不过如此一来二去也太过浪费时辰,不如在此处说来好;至于武店长的心意,陈殇便心领了。”
“陈公子几个时辰以前便和小人袒露浩然宗一事,想来是向秦家找一个靠山,只是不知道陈公子心里想的,是不是和小人一样?”见陈殇只是向着自己微笑,而并不言语,又道:“陈公子如真是这样想来,那身上所谓‘浩然秘法’便要交给家主了;但以公子性情,该不会肯交出来,难不成想让小人这一个……一个位卑言轻之人替公子说情?那小人即便不要解药,却也做不到这一桩事来。”
武寿德说完,便抬头望向陈殇,想要从陈殇的脸色上看出些端倪来,好叫心里知晓自己猜的对或不对。
但陈殇却报以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忽而陈殇转过身走向一侧窗台,道:“所谓‘浩然秘法’,实是子虚乌有的一件事,否则陈殇也不必被江湖上众多好汉围攻,反倒早早地找上了门去不是,又何必使得宗门灭去?由此却能见得江湖上的流言皆是闲人传着玩的,武店长听来也不必多在意,便当个玩笑听听算了。”说到此处一声叹息,道:“天大地大,他们为了甚么没有的秘籍,便能放下一切体面……”
“有苦命人要向他人寻仇,便要来为了秘籍杀我,将江湖加诸在他们身上的火推来我身;有宗门弟子意欲翻身;有花甲老人为了长寿追杀我……一个个的,都不让我好过。杀苦命人的缺德事我干得多了,原来料想江湖之上的传闻能消停一些……不想,若非我死,流言不止。”说着又是叹息一声,言语之中大多己身经历慨叹,可谓真假难辨。
一番话,说得他好似真无那《九殇剑典》,武寿德也多了些感慨,心中对这少年身上秘法的猜也弱下了几分。
“陈殇请武店长帮忙做三件事,之后不久便会将解药奉上,从此我们毫不相干,怎样?”说话间,陈殇伸手抚了抚那窗纸,回头看向武寿德,等待着眼前这人的答复。武寿德笑了一笑,将视线飘移了开去,终于回过神来问道:“只是不知道陈公子要我办得事情是哪三件?只要小人能够做到的,便一定替陈公子办明白了。”
“第一件事却也简单,只消店长和陈某今夜亥时去城中一处巷子里会一会几个朋友,将我一个故人接回来便可。至于另外两件事情却也并不急促,暂且日后再谈。怎样,这件事能做得到么?”说话间,陈殇脸上的微笑早已退却,有了些思索的意味。
武寿德向着陈殇道:“听公子的意思,想来是公子要解决一队追兵,想让小人出面助阵。但小人几个时辰前便已吸入毒粉,暂时失却了功力,武功变得与常人无异,又怎么应敌?然而这几个时辰前的事,陈公子竟然忘却了?”待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似乎心底里涌上了一些记忆,竟使话说太急,有了些发怒的意味;尽管武寿德极力按捺着,没有使得过于明显,却也能够够让陈殇分辨出来。
但陈殇便好似没有听出这语气中的质问,只是笑了一笑道:“只是与武店长一同会一会几个朋友罢了,武店长到时便尽力帮腔,务求见机行事,至于余下便没有甚么需要做的了,店长与我早些出去,免得隔墙有耳……但希望店长能给我换一套衣物,这狼皮与麻布衣服便换洗去了。”
说话间,陈殇轻轻走出房间,武寿德也随着下了楼,招呼着伙计拿来一套夹棉衣服交给陈殇。
等到陈殇换好衣物,便借着这“武店长”的名头去买了一壶极烈的烈酒,佩戴在身上;又找到几个做偷摸生意的买了些做工不错的飞镖,又磨了一磨两柄短刀,总算补充了些兵器。此后却并不消磨时辰,便随处找了一个僻静地方,运行起九殇剑典第一重的心法来,直到天空黯淡下来,这才向着客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