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早上八点半，日期是16日。
柏林的冬天，不是很冷，昏昏沉沉的日光照在窗户上，玻璃折射出数道金光。
陈谦第一次没有起来，很久都没有睡懒觉的感觉了。
他悄悄的把已经麻了的手臂从万万的脖子下面抽出来，然后又把万万死死夹着的那条腿抽出来。
掀开被子，就这么赤裸裸的站在窗前。
享受着清晨第一缕阳光。
他走回床边，看着那张依旧熟睡的脸，那张爱了很多年的脸。
仿佛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真害怕你是我梦里出现的人，而真实的我其实已经死在那次大爆炸的时候，现在是我濒死的幻觉。”陈谦笑了笑，手指划过万倩的脸颊。滑滑的，一如初见。
“醒醒小懒猫，我去准备点吃的。”
万倩睡眼朦胧的看着这个男人，光着身子走来走去的。那修长的大腿，那宽阔的肩膀，还有那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
嘿，我男人真好看。
陈谦叫了客房服务，然后静静的等着人送餐。
突然，他觉得凉飕飕的。
哎，我咋光着呢？昨天啥时候脱的？
“万万，我衣服呢？”
“我怎么知道？”
“明明是被你扒掉的。”
啊，你又咬我，你裹着个浴巾你了不起啊。信不信我给你掀了。
“哎，说真的，咱俩衣服呢？”
“好像在客厅…..”
穿好睡衣睡裤，一会的功夫，餐厅送来的德式面包，烤马铃薯，炒鸡蛋和烤香肠。
哎，真难吃。
万万从包里面掏出一瓶老干妈。
“哎？哪来的？”
“前几天和无双逛街的时候，在华人超市买的，你要不要来点？”
“得了吧，我吃了辣的慌，你吃了我也辣的慌。”
？？
一会吃完了饭，万倩问道。
“千千，你昨天说的剧本打算找谁拍？”
“娄夜吧？他擅长拍爱情故事，而且听说紫蝴蝶拍的挺烂的，投资商亏了不少，拍这个应该能给他止止血。”
“那演员呢？”
“我来男主角，丹丹和胡哥来男二女二，女主角的话，额”他想了想。
“万万，不是我不想找你，主要是这剧除了娄夜，怎么也得找个有名的女主角。我不仅仅想在国外卖钱，在国内也想争一争票房。”
“我有那么小气吗？你的第一部商业电影，总得一炮而红才好，那你找谁？”
“怎么也得四旦或者大冰冰小冰冰那样的吧？”
“哼，我就知道你想找讯姐！”
“哎？咋就不能是徐才人呢？”
“生气了？要不我找小冰冰？你别生气。”陈谦连忙解释道。
“得了吧，还是讯姐好，我还是更喜欢讯姐。”
“哈？”
“没什么。那个什么李晓然的，不许找她演。”
哎？哎哎？你怎么知道小冉的？
陈谦真的没想太多，纯粹是票房考量。
说句实在话，他2001年获得金马影帝，咖位有了。
但是一直没作品，《十七岁单车》《巴尔扎克和小裁缝》《无间道》都没在大陆上映。
《像雾像雨又像风》虽然是电视剧，但是收视率不好。最多算混个脸熟。
《美人草》虽然能上映，但是估计票房不会很好，这种知青题材的电影，完全没人爱看。
他也是冲着金鸡奖才接拍这部戏的。
这么说吧，要不是他知名畅销书作家的身份，他出门都不用带帽子。
即使有知名畅销书作家的身份，有好几次他忘带帽子，除了记者，谁也没认出他来。
没辙，电视电影才是第一宣传机构。
这也就是他和万倩谈恋爱从来不遮遮掩掩的原因。
韩少他老婆是谁有人知道吗？
小四的爱人是谁有人在乎吗？
万倩一个演过一个破电视剧的小配角的人，有人知道她是谁吗？
所以啊，这第一次拍商业片一定要找有号召力的女主角，子怡？演一个娇柔做作的小作女？我的天，饶了她吧，徐才人？算了吧，京圈的女人不好惹，至于伏地魔，嘿嘿。
大冰冰也是，打戏胜过文戏，至于小冰冰，里面有吻戏哎，有船戏哎，和小冰冰拍这个虽然刺激，但是，三皇炮锤拳是开玩笑的吗？
其实李晓露也挺适合的，不过也一样，有咖位没号召力，算来算去也就只有讯姐了。
哎，我可真没多想。
胡思乱想半天的陈谦自我安慰道。
.......
前文说过，这届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亚洲只有三部影片，RB一部，中国两部。
剩下的虽然很多，但大多是展映，也就是卖钱的，卖钱这玩意，不丢人，而且我国财大气粗，各种首映一律都是观影然后餐会。
陈谦并没有这种苦恼。不知道是王小帅和他真的一见投缘，还是欧洲那边李阳的面子。
陈谦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
主场馆附近有一个咖啡店。
陈谦和陆无双赴约而来。
陈谦抖了抖肩头的雪，也帮无双拍了拍后背。然后拉开门。让无双先进去。
无双这几天一直在忙前忙后，没事的时候还要陪老板娘逛街，着实累坏了。
咖啡馆很安静，暖暖的壁炉。映射着橘黄色的光芒。
里面没有几个人，陈谦向四方望去，结果一个老外站起来向他挥手。
“你好杜特龙先生。”陈谦过去握手，问好。
“你好，陈，很高兴见到你。”
俩人握了握手，然后陈谦用简单的法语问候了下，接着就由陆无双开始翻译。
陈谦的意法德语都会一点点，能打招呼能点餐，仅此而已，这也是为什么一定要带无双出来的原因。
“王好吗？最近没看到他的电影，很是遗憾。”
“王导最近在休息，准备一个电影剧本，正在努力中。”陈谦跟着客气两句。
聊了聊之后，那人掏出名片。
“正式认识一下。”
陈谦接过名片见上面标着行名头：法国mk2电影公司副总裁，劳伦杜特龙。
mk2，拥有法国第三大院线，彻头彻尾的艺术电影的狂热爱好者，最喜欢投资各国的艺术电影，并且将这些艺术片发行全欧洲，甚至全世界。
曾经捧红过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红》、《白》、《蓝》三部曲，以及大卫林奇的《我心狂野》和《穆赫兰道》。
他们对华语电影情有独钟，与弯弯的几位文艺片导演，大陆的王小帅，贾张科的关系也都很好。
恩，看起来很靠谱。
“陈，我看了《盲井》我感觉非常震撼，这是一部非常出色的电影。”
“你们的发行工作进展得怎样？”老外问道。
陆无双直接就回答了，她说道道：“目前有十几家公司表露了意向，我们也在不断接触中。”
杜特龙笑笑然后道：“我们觉得这部电影非常适合法国市场，决定购买它的全球发行权。”
“买断还是分成？”
“不，都不是。”老外摇摇头，道：“我们想代理。”
所谓代理，就是全权委托对方搞定，人家想怎么交易，是买断，是分红，是在自家院线上映，你都管不着。然后，从毛利润里，对方扣除一定比例的佣金，算作代理费，剩下的给制片方。
可以说，权限最大，自由度最大，全凭代理商的本事操作。
陈谦想了想，点点头。“谢谢厚爱，我们考虑下，等闭幕式结束，我们细谈？”
MK2诚意很足，而且这些文艺片，他们发行也有经验。
不过陈谦肯定，盲井一定能获奖，到时候，更有筹码。
（现在开车是真不行了，我前面写了桃花源记，结果被和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