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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周游的话,高队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周组长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牛副局对周游的话很赞同,这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小县城是个有领导感存在的社会,在县城里,官往大了当很难,但是要找到领导的感觉不难,你就好比这个所的所长,那个所的所长,只要你是个所长,那就是‘高干’,一个有实权的部门局长出行,都有人提包端茶前呼后拥。”

周游看着皱眉的冯佳时和孙明勋二人,笑道:“虽说这些人在你们俩眼里什么都不是,可在小县城里他们就是天,县城里的一举一动,风云变幻,当然了,用风云变幻这个词可能高看了他们,可实际上真的就在这些人的手里掌握着,捣鼓着。”

见冯佳时苦笑着摇头的样子,周游继续道:“县城是个典型具有精英掌控的社会,一个县有多少人,十几万、二十万人口,但是真正有权有势的也就那么二三百人,这里面有一二百个科级以上干部,然后再有几十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各行各业老板,再有就是几个有头有脸的江湖人士,就是这些人笼罩着县城社会网络。”

一段话说罢,周游准备将话题引回来,转头看向牛副局,笑道:“牛局,案子细节你继续讲讲,还有,需要我做什么?”

牛副局本来还挂着淡笑的脸庞瞬间变了,连连摆手。

“周组长,你可别叫我牛局,要不还是叫我老牛吧,我叫你组长是因为咱们根本不可能遇见你们专家组那位大组长,可我不一样啊,咱们是真的有可能遇见我们局长,倒不是我怕啥,就是到时候尴尬。”

看着牛副局小心翼翼解释的模样,这次不光冯佳时和孙明勋,就连高队长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那行,先不叫,等遇见你们局长再叫。”

周游也是忍不住笑道。

牛副局也是人老成精,知道周游这话是在拉近彼此间距离,当下苦着脸说道:“周组长,老牛求放过,晚上我做东,请大伙尝尝我们这边的家乡菜。”

当牛副局开始讲案情后,几人脸上笑意隐去,露出凝重神色。

在将刘明远扣下后,警方对白洁工作的办公室进行了彻查,结果找到一个房产证,上面的名字是白洁,按照地址,警方找到了这处房子。

两居室,从陈设来看应该是白洁与刘明远的姘居之处,房子很新,看样子刚装修不久,各种家具家电摆放整齐,唯独没有电视机,显然主人在这里只是过夜,不是正经过日子,而且可能不常来这里住,一点人气都没有。

勘察人员进入屋子,期望能在这里找到有人被害的线索,或者可疑的血迹。

紫外线灯、试纸擦拭可疑斑迹、鲁米诺等全用上了,犄角旮旯、家具缝隙、尤其是下水道,看有没有冲走的碎尸块和血液的迹象,结果发现这个屋子实在太干净了,什么都没有。

要知道刑事技术人员在搜查时为了获得痕迹证物,有时会不择手段,甚至显得有些粗鲁,比如铲墙皮、扒地砖等,可这次望着整洁无比的房间,技术人员犯了难。

警方在刘明远和徐晓春嘴里什么都没拿到,这二人心知肚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说白洁被害,那最能证明她死亡的尸体在哪里?

没有尸体,只要紧咬牙关,警方就没办法。

冯佳时皱眉看向牛副局和高队长,疑惑道:“为什么二位会一致认定刘明远和徐晓春有重大嫌疑,不会是其他人作案?”

“首先是我从警三十多年的直觉,当然了,警方办事还是要讲证据。”

牛副局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在白洁的办公室不光发现了房产证,还有白洁的一本日记。”

“二人相识的时候白洁二十出头刚毕业,而刘明远已经年近四十有了家室,二人以研习书法为名,很快确定了情人关系。一晃几年过去,白洁幻想着刘明远能离婚,之后与她白头偕老,可刘明远明显不想这么做。”

“白洁哭过、闹过,为此精神萎靡还住过两次院,最后这才暂时放弃,但仍与刘明远保持着情人关系。日记中有她对刘明远的真情流露,也有恨之入骨。”

“爱是有预感的,恨更是有先兆的,自打两人闹翻过后,白洁便隐隐感到危险来临。”

牛副局停顿两秒,接着道,

“日记中有一页这么写的:夜晚,大雨,独处,惊闻敲门声,一问是刘明远的司机徐晓春,突然感到徐晓春是来杀我的,顿时魂飞魄散异常惊恐。战战兢兢打开门后,才知道徐晓春是要带她去买电视机。”

一旁孙明勋点头,“现在看来白洁这种预感,不是没有道理的。”

高队长说道:“没错,婚外情不同于正常婚姻,它缺乏法律保护,是建立在感性之上的不稳定的随意行为,这东西好的时候,发誓赌咒,非对方不可,杀了原配的心都有,可一旦坏起来,说翻脸就翻脸,再哭再闹都没用,只能是适得其反,这时候就是杀对方的心了。白洁在日记里充满怨恨,紧接着就是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也是我们怀疑刘明远的理由之一。”

“怎么可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要作过案杀过人,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孙明勋斩钉截铁道。

现场几人突然变得安静,片刻后,高队长才说道:“也......也不一定吧。”

众人一愣过后,纷纷扭头看向周游。

周游:......

经过牛副局和高队长的讲述,周游已经大致明白案件现在的处境,无非就是警方已经锁定刘明远和徐晓春,但找不出二人行凶的证据,如今白洁失踪,生不见人,死就连尸块和血迹都找不到。

在夏国,行凶后找不到尸体,包括尸块、血迹等,不能认定为犯罪成立。如果“行凶”后,无法找到尸体,也就无法证明受害人具体受伤害的程度,案件就存在重大疑点。

即便嫌疑人招供,承认行凶,可找不到尸体,根本无法认定受害人确实死亡,只有口供无法定死罪。

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找到作案地点。

思索片刻后,周游找来电脑一阵鼓捣后,接着又问出刘明远、白洁、徐晓春三人的手机号码,开始追踪这三人在白洁失踪期间的移动轨迹。

半个小时后,经过周游分析筛查找到了一个地方。

将地图放大后,显示是在临市一个叫稽山的偏远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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