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夫人要将自己撵出东阳侯府后，粉蝶这才收起从容的神色，起身抱住千扇的胳膊，问道：“侧夫人，老夫人当真是这样的念头？”
见粉蝶还是一脸的不相信，千扇也皱着眉头回道：“若不是如此，我又何必找你？”
“你怎么来的这府中，又是怎么到的这七竹阁，想必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老夫人那里一早便不喜你，你也是知道的。”
“我又有什么必要去诓骗你，给自己找些有的没的事情？”
闻言，粉蝶当即也是慌了神。
千扇说的这些，粉蝶当然是清楚的。
粉蝶一个青楼女子，即便容貌长得再怎么让人夺目，但这身份，却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要不然，粉蝶也不会在宁州处心积虑的要跟孙傲走。
“侧夫人，能否帮帮我？”
对于粉蝶第二次的求助，千扇打从心眼里懒得搭理。
但老夫人那边又等着千扇接下来的动作，迫使千扇不得不又说道：“我既然找你来，自然也是要帮你的。”
“老夫人说的是让我将你撵出这府里，但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你平日太过招摇了。”
“若是你在人面上稍微收敛一些，想必老夫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说到底，老夫人也是要脸的。
这东阳侯府有了粉蝶这种青楼身份的女子，无疑也是将老夫人的脸面给丢了个干净。
这安丰城里不是没有纳妓子为妾室的，但像孙傲这般日日与粉蝶旁若无人的出双入对，也是极为少见的。
若是粉蝶当真安分一些，老夫人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更不可能还要将粉蝶给撵出府里了。
“侧夫人，我若收敛一些，老夫人便当真能放过我？”
至此，粉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千扇不得不又向粉蝶许下承诺，回道：“你若收敛一些，老夫人那里自有我去周旋。”
其实粉蝶在不在这东阳侯府，都与千扇没什么干系。
左右没了粉蝶，还有旁的女子。
若有粉蝶在前，便也像是无形中阻挡了孙傲身旁的一些莺莺燕燕的出现。
粉蝶这个青楼女子的身份，千扇也是心知肚明的，有了这一层，粉蝶也是翻不了天的。
有了粉蝶这个挡箭牌，千扇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这些事情，千扇知道，老夫人也知道。
之后的几天，粉蝶也不似往日那般在人面上与孙傲打情骂俏的消停了下来。
老夫人却又再次差人将千扇叫了过去，等千扇到了碧园轩后，老夫人挥退四周的人后，面上便有些怒气显现。
“千扇，你可真是会做事！我将你让那粉蝶撵走，你却迟迟都没有一丝动静！”
千扇身子一软，便跪了下来，说道：“老夫人，不是我不做，只是你也看到了她这几日并没有什么错处，叫我如何做的出来？”
这个难题抛给老夫人后，千扇心中却有些窃喜。
老夫人看不惯粉蝶，那便自己去做，何苦又牵扯自己做什么？
老夫人会做人，千扇也会做人。
孙傲都没说什么，身为孙傲侧夫人的千扇，总不能给孙傲找些不痛快吧。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千扇也明白了这东阳侯府不像表面那般宁静，却也不会少了一些暗流涌动。
千扇只是一个奴婢，自然事事都以孙傲这个主子为主。
主子不想说的话，做的事情，千扇自然也不愿做。
老夫人再怎么是这东阳侯府的当家主母，也不过是这东阳侯府的主子，万万还不算是千扇的主子。
“大胆！”
老夫人一声呵斥，便冲到千扇的身前，踹了千扇一脚。
老夫人这般玲珑剔透的人，又怎么不清楚千扇心里的想法？
这一脚落下后，千扇便跌坐在地上，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千扇之前的眼泪若是刻意的，此刻的眼泪则是疼痛难忍掉落的。
恰巧千扇这几日来了月事，每日也是恹恹的，偏偏老夫人这一脚，却也是踹在千扇的腹部。
“我叫你做的事情，你可有一件做好过？你不仅做不好，还学会诓骗于我了！”
“你不要以为你整日在七竹阁，我便不晓得你做了些什么！这东阳侯府，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若不是你给那粉蝶说过一些什么，她又怎么会这般的消停？”
见伎俩被拆穿，千扇也懒得装什么软弱了。
索性直起身子，对着老夫人柔声说道：“奴婢确实无能为力，还望老夫人另选旁人。”
“你这话便是想要连这侧夫人的位子，也不想坐了？”老夫人道。
闻言，千扇苦笑一声。
“老夫人，让奴婢做这侧夫人的是你，不让奴婢做这侧夫人的也是你。左右都是你说了算，又何必来问奴婢呢？”
千扇说完后，老夫人也不吭声了。
自千扇与孙傲相识后，便没想过要做什么侧夫人。
这一步步的，还不都是老夫人给千扇选下的。
做了侧夫人也没什么好处，不做侧夫人，也能少些坏处，何乐而不为？
千扇巴不得老夫人赶紧将自己撵出这东阳侯府，好让自己能重获自由身。
而那孙傲，千扇也懒得再纠缠半分。
“好，这话是你说的，那你今日便重回外院去洗你的碗碟去！”
老夫人一声令下，千扇便又再次回到了外院。
外院如今也没有什么管事婆子，千扇便也是少了人看管。
每日只用将碗碟洗完后，便也能躺在外院的下人房里睡个安稳觉。
有着曾是三公子侧夫人的身份，这外院里的人，也并不敢对千扇欺辱半分。
由此，千扇也是在这外院过的十分安稳。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千扇便也会不由得想起孙傲会不会记起自己在哪里，会不会来找自己罢了。
可又想到那粉蝶定然是将孙傲缠得分身乏术，便也将这些念头都给打消了。
由于到这外院来得匆忙，千扇便也没带多少衣物，更遑论孙傲赠给千扇的那些首饰。
想到这里，千扇便觉得有些心疼自己攒下的那些体己。
更想着有朝一日，寻机会去取回那些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