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封印灵气的唐娇娇,抱着黑仔,很是安静。
若是忽略掉那身上的血腥味,此时的她更像是一名邻家少女。
她已在东瀛武士的控制之下,看着站在身侧的寺田哀,说道:“我随你去东瀛,放他们走。”
寺田哀转头看向她:“唐小娘子,鄙人虽然很是信守承诺,但是鄙人从头到尾只是答应奉上解药,可从来没说过要放他们走这种愚蠢的话。”
“你...”她脸色一变,没想到对方会玩文字游戏。
寺田哀凑近她一些,深深地嗅了嗅她发丝间的味道,似乎很是陶醉,而后转头厉声道:“杀了他们。”
“韩唯栖,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早已料到东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向对面的韩唯栖大声喊道。
先前已领会到她话中深意的韩唯栖,早已做好了准备,低声喝道:“黑龙卫所属,保护好殿下。”
“诺。”
韩唯栖背起昏迷的夏书璟,感受着后背上传来的异物感,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处东瀛阵营的她,说道:“韩某替大梁谢过唐姑娘,必会护殿下平安回城。”
说完,韩唯栖翻身上马,对着修整好队形的黑龙卫队喊道:“暴雨阵型,随我突围。”
只见,剩余的黑龙卫变幻阵型,前排手持刀盾,后排持暴雨梨花针,攻守交错,迅速向临安方向突围。
唐娇娇第一次见到了她制作的暴雨梨花针在战场上的效果。
黑龙卫呈旋转的圆形阵型,以最小的伤亡向着临安城移动。
“你认为,他们逃的掉?”寺田哀走到她的身边,看着远处的战场,对于他而言,东瀛此次出兵的目的已是达到,起了玩弄之心。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黑龙卫越来越稀薄的阵型,和那张越来越模糊的容颜。
......
身处战场中的韩唯栖,已是杀红了眼,手中的刀早已卷刃,身上的黑甲更是涂上了一层擦拭不掉的猩红。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临安城,再看向身边接连倒下的黑龙卫,心中升起强烈的无力感。
陛下,您交给臣的任务,怕是完不成了。
唐姑娘,你的托付,韩某怕也是要辜负了。
他看着瞳孔中不断放大的刀刃,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耳边响起刀刃砍碎盔甲后的入肉声,但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未到来,他睁开眼,看到的是挡在自己面前,视如兄弟的手下。
愣在原地的韩唯栖,背负着夏书璟,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他的面前。
“队长,快走...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殿下...”替他挡下致命一击的黑龙卫,口中淌着血,用尽力气说出平生最后一句话。
抽出的刀刃,带出那名黑龙卫体内最后一蓬热血,浇了他一脸,也浇醒了他的心。
战马早已被砍翻,躺在地上悲鸣着。
又是一道身影挡在了韩唯栖的面前,响起年轻男人的声音:“抱歉,戚家后人戚之风,来晚了。”
“四弟,你这次出风头的名头倒是找的不错。”伴随着充满妩媚之声,一手持长鞭的女子缓缓落地,是顾三娘。
“呸,东瀛矮子的耳朵可真难吃。”阴柔的辛祚,手持软剑环在一名东瀛士兵脖间,将剑往上轻轻一带,一双耳朵便是飞入半空,被其叼在口中,又吐了出来。
一名空着双手的老叟,突然出现在骑在马上的东瀛将领身后,双手入白刃般轻松松将其头颅拧下,再借力跳至三人身前,扭头看了一眼韩唯栖,说道:“老朽认识的黑龙卫,可不会轻言放弃。”
“四恶人?你是秦百岁将军?”韩唯栖先是一愣,便是明白了,拱起双手感激道:“多谢了。”
“免了,老朽现在可是恶人之首,你要谢,便谢老朽那不成器的四弟,若不是他,我们才懒得蹚这趟浑水。”秦百岁抬手说道。
戚之风似是不好意思,咧嘴笑道:“我们四恶人虽是看不上朝廷,但相比之下更讨厌这群如跳蚤般的矮子,韩队长还是快些进城的好。”
“多谢。”韩唯栖再次道谢,说完便咬紧牙关,向着近在咫尺的东城门冲去。
看了看韩唯栖的背影,四恶人转过身面向东瀛士兵。
“许久未见过如此多的东瀛矮子了,不知四恶人的名讳是否还好用。”秦百岁抬起沾血的双手。
“二哥,要不要比一下,看看今日谁杀的多,若是我赢了,我要吃二哥做的凉拌耳丝。”戚之风甩了甩手中钢刀。
“好说,”辛祚将手中软剑抖直,“不知四弟你要吃人耳,还是猪耳。”
“二哥,你又在逗四弟了,”顾三娘掩嘴轻笑,“你给我们做的,哪次用过人耳,快些开始,我可是要监工你们两个的。”
对面的东瀛士兵比之他们何止百倍多,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足以可见四恶人在东瀛人心中的威慑力。
四恶人可是不管这些,如狼入羊群般冲进了东瀛人群中。
......
站在九重楼遗址看戏的寺田兄妹,看到这一幕却是变了脸色。
寺田心埋怨道:“若不是你信守什么狗屁承诺,那夏书璟怎会逃回城中。”
“闭嘴,你懂什么,”寺田哀握着拳头,虽有不甘,口中却说着场面话,“既为东瀛武士,当信奉武士精神。”
“哈,哈哈...”看到夏书璟脱离险境的唐娇娇,虽身陷囹圄,但心情很是不错,在她的印象里,东瀛人可从来都是欺软怕硬又极好面子的衣冠禽兽,不禁出声嘲笑道,“打什么肿脸,充什么胖子。”
听到这话的寺田哀面色变得难看,他本想得就是在唐娇娇面前表现出绅士风度,留个好印象,没想到功亏一篑。
“贱人,你说什么?”寺田心听到后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就要向她脸上打去。
她并未躲避,将想要反击的黑仔按进怀中,面露微笑却眼神冰冷地看着寺田心。
寺田心的手并没有如愿的落下,而是被一只枯槁的手按了下去。
“老夫在,容不得你放肆。”不知何时,司兰箬出现了。
“司兰箬,你要护着这贱人?”寺田心犹如被踩了尾巴的野猫,尖叫道,“我就知道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回去后,我一定会将此事禀报父皇。”
“请便。”司兰箬不为所动。
寺田哀没有讲话,而是一脸阴沉地看着这一切。
唐娇娇却是有些好奇,司兰箬为何会替她出头。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时,临安城头响起了阵阵欢呼声。
几人循声望去,临安东城门的城头处,出现了一道谁都意想不到的身影。
夏启,启皇。
大梁的掌权者站在最高处。一脸冷漠地看着此间炼狱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