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黎飞沉并没有像以往一样,乖乖地回家,小心地安抚欧阳月。挂断电话后,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欧阳月睁着眼等到天亮,也没见黎飞沉回来,继续打电话就是关机。她终于忍不住,也没有精心打扮,随便抓了件外套就直奔公司。
好在,她在黎飞沉办公室套间的休息室找到了熟睡的黎飞沉。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使劲喘着粗气。
她都不敢想象,万一黎飞沉不在,她该怎么办。像闺蜜那样,明知道丈夫出轨,却还睁只眼闭只眼地过日子吗?她显然做不到。
可是,黎飞沉虽然没有在外面胡来,可也没有原来那么爱她了。她能感受到来自黎飞沉的不耐烦和疏离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她使劲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早上七点,黎飞沉准时起床,看到坐在床边的欧阳月,下意识地揉揉太阳穴。
“你怎么来了?”
欧阳月怔怔地看着他,“黎飞沉,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黎飞沉脑袋嗡嗡地,一大早就要回答这种送命题,心情真是愉快不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怎么会,我会一辈子都爱你的,只爱你一个。”
欧阳月显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敷衍,“那你为什么不回家?”
黎飞沉的头更疼了,“我昨天加班到半夜,实在是太累了,下次不会了啊。”
嘴上说这话,黎飞沉已经起身洗漱,他刻意关上卫生监督门,就好像是刻意要把欧阳月关在外面一样。
一夜没睡,昨晚又喝了很多酒的欧阳月,此刻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头也是裂开了一样的疼。
看到黎飞沉这个动作,她的火就压不住了,“你干嘛要关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黎飞沉是真的想撞墙,但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这不是在家里,我习惯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不管黎飞沉怎么说,欧阳月的胸口都是闷闷地疼,她冲过去把门拉开,直勾勾地盯着正准备小解的黎飞沉。
黎飞沉无奈地摇摇头,当着她的面掏出水管把水放了,心里却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你换件衣服吧,我们下去吃早饭。”
欧阳月总算回过神来,看着镜子中自己憔悴的脸和从昨晚穿到现在的衣服,几乎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她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她应该是端庄的,精致的,美艳的,绝不是这样拖沓的。于是,她冲进浴室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画上精致的妆容。
对着镜子,欧阳月勾起唇角,微笑一如既往的得体又大方,她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早餐吃得很简单,就在公司对面的一家茶餐厅。欧阳月酝酿了很久,也没有说出让黎飞沉回家住的话。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这个男人面前低头,她就应该是被他捧在手心了护着,宠着的,不管到什么时候。
夫妻这么多年,黎飞沉还是了解欧阳月的,“过一会儿我还有个会,让司机送你回去。”
“嗯。”欧阳月没抬眼皮,好像是在专心吃饭,实际上心里慌得一批。
“晚上让厨房做个糖醋里脊。”
“哦。”
欧阳月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黎飞沉这样说,就是决定回家了,夫妻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黎飞沉是回家了,发现饭桌上只有他和欧阳月两个人的时候,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欧阳月满心欢喜,至少证明黎飞沉还是在意她的,她在黎家女主人的身份并没有动摇。
晚饭后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做了热身运动,欧阳月虽然很尽兴,但还是看出了黎飞沉的例行公事一样的敷衍。
“黎飞沉。你不爱我了。”
黎飞沉眉头皱成了川字,“那你爱我吗?”
“我怎么不爱你?”
“你爱的是我,还是黎家的家主?”
“当然是你。”
黎飞沉沉吟了一下,把这些天一直萦绕在脑海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那,我把公司交给洛洛,我们也像爸妈那样,出去旅旅游,带带孙子,过点儿清静日子,怎么样?”
欧阳月撇撇嘴,“哪有孙子抱?你没看见妈把文轩当眼珠子似的,谁都不让碰一下?你还年轻,再干几年吧,让洛洛他们多生几个。”
黎飞沉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从心里觉得欧阳月这些都是借口。
欧阳月却没发现他的不对,自顾继续说:“你想想看,如果下一胎是女孩儿,科离沃那边肯定要接走。我们就只能指望第三胎,如果他们再行动慢点儿,到时候文轩长大了,妈又可以接手了。我连儿子都抱不着,还抱孙子?不敢想。”
黎飞沉心里一悸,“当初,没让你带洛洛,你是不是心里特别不舒服?”
欧阳月无声地叹口气,“不舒服能怎么样?大半辈子都过去了。”
黎飞沉突然间觉得,其实,欧阳月跟着他也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对自己这些天有意冷着她,多少有些内疚。
于是伸手揽住她的腰,“这些年,也委屈你了。”
欧阳月眼圈泛红,却没哭出来,“什么委不委屈的,日子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黎飞沉无言以对,老太太在这个家向来说一不二,欧阳月是她调教出来的,行事作风都像她。
自己现在只看到欧阳月的跋扈,却没看到她当初是怎么忍过来的,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把欧阳月搂得更紧些,“睡吧。”
“嗯。”
欧阳月有日子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醒来的时候黎飞沉早就去公司上班了。
她仔细琢磨了一下黎飞沉昨晚说的话,现在就退休?她一直都盼着跟黎飞沉过二人世界,黎飞沉能有一天不那么忙了。
可是,现在真的放下,满足她这个心愿,她怎么反倒不踏实了呢?
她突然意识到,一旦黎飞沉没有了家主的地位,那么,她这个女主人就不存在了。黎家的主人就会自然而然地变成苏莯。
一想到这些,她浑身的血都凉了,不行,必须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