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家一干人等的到来,我感到十分的意外,甚至可以说有些不解。说是来找麻烦吧,我觉得又不像,也没理由,这王卫东刚结婚,他还没死,王家不可能为了王卫东的事情找我麻烦。
既然不是为了王卫东的事情,那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黑龙岗的那块龙脉的支脉?我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能,王家作为大家族来说,讲究的是信誉,给出的东西是不可要回去的。就算是要,派个人,或者是打个电话,我也不敢不还,何必这么兴师动众呢?
再说了,那块地,我师父已经帮那个中年妇女将他男人葬下去了。就算王家将其要回,也是毫无作用啊。
所以,我断定他们不可能是为了这块地而来。
这样一排除下来,我顿时有些迷茫了,王家不是为了王卫东的事情,也不是为了那块地而来,那他们又为的什么呢?
正思量间,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极为惊喜的声音:“咦,这不是小钟师傅么?到了家门口,你不进去,躲这树后面做什么?”接着我就感觉到自己的两胳膊,被人死死的抓住。转头望去,这才发现抓住我的是两个年纪大概在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在他身后站在六七个人,打前头一人,我认识,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他就是我昔日的好兄弟兼战友,今日的王家头号马仔“枪王”刘三。
这个枪王的称号不是江湖朋友给的,而是我们当兵那会所有人公认的。在我们集训队刘三的枪法是最好的,他用手枪,可以在五十米的范围内打断靶杆。用步枪,可以在二百米有效射程里打断靶杆,用微冲也是如此。至于阻击枪那就更不用说了,一千五百米范围内,指哪打哪。
我一看他出现在这里,心知是逃不掉了。不过,我并不担心,刘三厉害不假,但我毕竟对他有恩,抛开给他介绍了王家这份工作不说,就凭着我在部队执行任务的时候,给他挡了一颗子弹,我估摸着这个家伙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为了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故意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一脸愤怒的望着刘三说:“猴子,这是怎么回事?”
猴子是我在部队对刘三的称呼,由于他当时比较瘦小,所以大家都叫他猴子。刘三一听我叫他猴子,顿时眼圈就红了,我知道他这是想起了部队的生活,想起了过去的种种。我一看这架势,生怕被旁人瞧出端倪,连忙咳嗽了两声,隐晦的冲他使了一个眼色,接着便说:“刘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刘三冷哼一声,说:“你干了什么事情,你自个不知道么?”
我知道刘三这是在给我传递信息,但我实在是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干了什么?我能干什么,不就是帮王卫东合了一个八字嘛,还能干什么?这王卫东不是活的好好的么,王家怎么可能为这个事情来找我?
刘三见我没有听懂他的意思,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冲其他小伙子摆摆手说:“动作麻利点,老爷子还在屋子里头等着呢。”
老爷子在屋里!我顿时目瞪口呆,王老爷子竟然来了。能让他老人家亲自前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我帮王卫东合的八字被高人看破了,或者说王卫东已经死了,老爷子是来兴师问罪的。
似乎为了验证我的猜想一般,刘三有意无意的用脚踹了一下旁边的一个小伙子,骂道:“他娘的,动作麻利点,老爷子因为少爷的死,现在正上火着呢,你们这帮狗、日的,别没事给老子找事,快点。
刘三看似在发火,其实给我传递了一个信息,王卫东死了,老爷子正在火头上。一想到王卫东已死,我即将要面对老爷子的怒火,我不由的朝旁边的草丛瞄了一眼。看草丛是想逃跑,在这个草丛之下,是一个很大斜坡,在斜坡的下面是一条小河,只要我能够挣脱两个小伙子的手,从这个斜坡滑下去,趟过小河,就算是王家来再多人,我也不怕了。
因为小河的对面是茫茫的大山,对于一个接受过部队野外生存训练的人来说,进了山,我就安全了。王家势力再大,又能怎么样?他不可能动用公安,武警,也没有那个权力,毕竟我不是罪犯,也没有犯罪。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可是还没等我实施这个计划,刘三就揪住我朝屋子的方向走去,我顿时有些无语,心说:“好你个刘三,真特么是卖友求荣的东西,老子当初是瞎了眼为你挡了一颗子弹。”
一念及此,我不由的瞪了他一眼,然而刘三的反应却是出乎我的意料,他一看我瞪他,伸手就揪住我的头发,往旁边一拧,接着便说:“别以为你给老子介绍了这份工作,老子就对你感恩戴德,少特么做梦吧。”
我刚想骂他个狗、日的忘恩负义,猪狗不如,忽然间发现他将我脑袋扭转的方向竟然是屋子的二楼窗户。这窗户我走的时候,明明是关的,而现在却是开的,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窗户是刘三开的,意思也就是说,在这上面他给我留了退路,或者是叫我从楼上逃走。
我怕自己领悟错了他的意思,连忙朝他投以询问的目光,刘三点了点头,然后表露出一脸愤怒的样子,用力的在我脑袋上拍打了一下,说:“你特么的,给我小心点,别在犯打我的手里,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我知道这是刘三在叮嘱我小心一点,别再让王家的人找到我。我心里头十分感激刘三,但表面上不得不装作极为愤慨的样子,骂道:“好你个刘三,算老子瞎了眼认识你这样一个狗东西,从此,你我一刀两断。”
在我和刘三的对骂中,我被这帮年轻的小伙子带回了家里,首先跃入眼帘的是王老太爷那比锅底还黑的脸颊,他坐在那里黑着个脸,一声不吭,如同根雕一般。看到这个情形,说不害怕是假,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害怕也没用,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了。
来到家里以后,我被两个小伙子按到一个木凳上,王老太爷将大手这么一挥,咯吱一声,家里头的大门被关上了。我一看这架势,心知今日怕是真的难逃一劫了,当下,我只得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说:“老爷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老爷子冷冷的望了我一眼,说:“你做过什么不知道么?”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我哪里敢承认。我只得使劲的摇摇头说:“老爷子,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王老爷子见我死活不肯承认,当下也不多说,直接打了一个响指,冲里边的屋子喊了一声说:“出来吧。”
随着他的这声叫喊,缓缓的自屋子里头走出来一个和尚,他身着僧袍,手拿念珠,年纪约莫在七十岁上下,瞅着走路的姿势,我就知道牛人。乍一看这和尚,我心里头泛起了嘀咕,暗道:“怎么回事啊?莫非是这个和尚瞧出了王卫东的真正死因?”
就在我想事的这会功夫,老和尚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他双手合十为之一礼,口宣一声佛号说:“钟施主,多日不见,你可好啊?”
听到和尚叫我钟施主,我抬头仔细一看,我勒个去,这和尚我认识啊,并且还很熟,他便是西九华主持方丈,鸿宇法师。说起这鸿宇法师,那可是一位真正的牛人,他不但佛通,卦通,香通,而且还会诸多法术。
我能跟他相识,也是一种缘分,用他的话来说,我跟佛有缘。一看到他出现在这里,我顿时明白了一切,敢情是这老和尚道出了前因后果,才导致王老太爷找上门来的。
他的出现,一下子断了我的后路,堵住了我所有的说辞和解释。但我并不打算就此认命,我笑了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他行了个礼,说:“托大师的福,一切安好,不知道大师今日到我家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啊?”
装聋作哑,插诨打趣,外加转移话题,这是我惯用的伎俩,也是跑江湖神棍常用的把戏。可这次,在王老爷子这里却不管用,他一见我转移话题,立马将脸一沉,接着便说:“小钟子啊,别跟我玩这套把戏,鸿宇法师已经把什么都跟我说了。”
他一提及鸿宇法师,站在旁边的鸿宇法师,口宣一声佛号,双手合十,冲我再次一礼,略带愧疚的说:“钟施主,老和尚无心之失,却不想坑了施主你,还望恕罪。”
我顿时有些无语,心说:“大师啊大师,您老不好好吃斋念佛,管这档子事干啥?这回可将我坑苦了。”心中虽是如此想法,但表面上我依旧装作极为吃惊的样子说:“大师,你是不是算错了啊?”
鸿宇法师见我指责他算错了,顿时为之一愣,不但他愣住了,就连一脸怒意的王老爷子也愣住了。但是,眨眼间的功夫,王老爷子便连连摇头说:“鸿宇法师怎么可能算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