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喊，牛车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去看云娇娇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看什么看？”云娇娇心中惶恐，嘴里依旧高人一等，凶巴巴的吼着，她已经跳出农村这个烂坑了，而眼前这些人即将变成泥腿子，一辈子都扒拉土坷垃。
只是她话音还没落，脸上的围巾就被人粗暴的扯开，一张略微生了些皱纹的脸顿时暴露在大家面前。
“大家看看我没说错吧？谁家十七岁人的脸是这样的？这长得也忒着急了点。”
“阿姨你别生气，五一她没恶意的，你要是觉得她冒犯了你，那我替她跟你道歉，五一是无心的，真的。”
云娇娇恼羞成怒，一脚把拽着她围巾的女知青踹下牛车，狠狠跌在地上。
老牛被惊得“哞哞”直叫，脚下生风，顷刻之间就把跌在地上的女知青甩出去老远。
一时间，哭泣声，叫骂声和惊呼声充斥着小小的牛车，简直像是唱了一场大戏。
一直没有说话的另外那名男知青见老君头勒停了牛车，也没开口直接利落的跳下去，他身高体长，几步就跑到被踹到地上的女知青身边问：“丁知青，你没事吧？”
丁五一简直要被气死了，她小声跟季森道了谢，由着他搀扶起自己来，看看自己手上那条一看质地就很好的围巾，丁五一直接用脚踩着碾到旁边那泡牛粪上，然后一瘸一拐追上牛车。
丁五一叉着腰问老君头：“大爷，今天这趟车是不是专门为了接我们知青的？”
老君头点点头。
“我代表我们新知青表示不欢迎这个泼妇，你，滚下我们的牛车！”
云娇娇用手遮挡着自己的脸，毫不示弱：“凭什么？我给了车费的。”
“拿着一毛钱，滚！”
丁五一从兜里翻出一毛钱纸币甩到云娇娇身上，云娇娇没动，任由早春料峭的寒风将那一毛钱吹着翻滚着，吹下牛车，慢慢落进道边的壕沟里。
“我们知青的牛车不欢迎你，要脸就赶紧滚！”
“我给了赶车大爷钱，他就要把我拉到指定地点，你个人不欢迎我，那你下车跑步前进啊！”
“好了好了，五一，这条道上始终只有我们这一辆牛车，要是你把阿姨……姐姐赶走了，她万一遇见坏人怎么办？”
最后还是罗秀芝劝说着，丁五一又只是手肘擦伤了一小块，并无大碍，于是老君头扬鞭催牛，准备继续前进。
“我的围巾呢？被你给拿走了，还给我。”
“我可没拿你的围巾，想要就自己去拿吧。”
云娇娇骂骂咧咧走回去从地上捡起围巾时才发现下面盖着的牛粪，甚至还有一点沾到了手上，顿时气得破口大骂。
丁五一毫不在意的大笑：“活该，谁叫你把我踹到车下去？我要是不掉下车你那围巾能沾上牛粪？”
“五一你少说两句，阿……姐姐，你捡起来拿回去洗洗还可以继续使用，五一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好吗？”
云娇娇听着姓罗的的一口一个阿姨，还要故意再改口成姐姐，眼里戾气翻腾，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是她们害得自己要用这样一张脸回到刘家大队，杀死她，杀死这两个贱人！
她在围巾干净的地方揩掉手上沾着的牛粪，一声不吭重新回到车上，两个贱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吃吃笑着把身子往一块挤，拉开跟云娇娇之间的距离，罗秀芝还把手掩在口鼻上，似乎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云娇娇真的很想撕了这个贱人，可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还是忍下这口气。
之后的行程，牛车上除了老君头吆喝牛的声音之外再也没人说话。
顾胜昔交了猪草之后恰好在回来的路上遇见行色匆匆赶往知青点的卫凌霄和顾阆。
“你回来的刚好，直接去知青点吧，晚上聚餐，大家都去。”
顾胜昔一愣。
“这是有什么喜事吗？”
大概是因为跟村民之间关系相处的还算融洽，知青点里的人并不太抱团，在顾胜昔的带领下，统一活动更是几乎为零。
因为她起屋都没有邀请过知青点人一起吃一顿饭，为此还遭受到不少人的诟病，只是这种程度的语言攻击对顾胜昔完全不构成伤害，闹了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之后张红梅搬出来也没有大肆宴请，跟顾胜昔一样织请了几个相熟的过来暖屋，卫凌霄起屋的时候算是唯一一次全员参与的聚餐。
“知青点里又新来了四个知青，而且还有一位故人到访。”
顾胜昔看顾阆说话时脸上表情颇为古怪，一个名字脱口而出：“你别告诉我是云娇娇。”
顾阆大笑：“答对了！”
其实顾胜昔能猜到是云娇娇一点也不稀奇，毕竟她的统子吞了苏茉的金手指，终止了里面巨山族残魂通过尸液吸取他人的生机，在顾胜昔跟何小雅看来这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其实在知道统子可以吞掉这个祸害以后，别说顾胜昔还拿到那么多好处，即便是没有任何好处，顾胜昔也一定会想办法协助统子除了这个祸害。
不知道为什么后世人对“圣母”这个词十分厌恶。
可是顾胜昔认为，圣母和圣母婊，好心和烂好心不可以划归到一类。
在顾胜昔的心里，真正的圣母和好心，一直都是个褒义词。
当然，顾胜昔也知道，自己跟何小雅做了这间好事，如果苏茉、云娇娇之流得知真相之后不但不会感激，反倒是有很大可能会怨怼。
顾胜昔知道云娇娇对那个玉颜液实在是太过于依赖，尤其她脸被谷小红毁掉时，一定大量使用了尸液，一旦断供，她的反噬肯定会很严重。
当顾胜昔看见此刻的云娇娇时，两个人彼此都惊愕的互相对望，良久，两人几乎发出共同的喟叹。
她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云娇娇的脸还是很白，可是白的比较像欧美白种人那种惨白惨白的肤色，和春节前相比，此刻的她皮肤松弛，眼角竟然开始有了细碎的皱纹，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在她颧骨和太阳穴位置，居然有两块黄豆粒大小的老人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