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前已有人布下茶具，点心。
帝聿拿着茶杯在喝茶。
茶香袅袅。
商凉玥规规矩矩的坐在对面，面前也放着一杯茶。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心的坐在一个地方好好喝一杯茶了。
所以以致时间流逝，她也就有些昏昏欲睡。
但代茨的一句话瞬间让她脑子清醒。
粟细……
商凉玥立时站起来，转身便走。
可走了两步，停下。
她手握紧，转身看向坐在石凳上的人。
那依旧拿着茶杯喝茶的十九皇叔。
商凉玥屈身，“王爷，玥儿半个时辰前让小婢去买布袋来装樱花，现下已过了良久，小婢还未回来。玥儿恐小婢已回来，却不知玥儿在此地，玥儿想先过去瞧瞧。”
帝聿拿起茶壶，续茶，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贵气。
他没有回答，商凉玥也没催促，低眉敛目的，无比的耐心。
然而，她并没有表面所表现的那么耐心。
她有些着急。
她隐隐觉得粟细已经到了。
而且，可能正在凉亭里。
商凉玥手握紧。
帝聿视线落在她握紧的手上，喉里溢出低沉的一声嗯。
听见这个字，商凉玥便像得了特赦一样，“谢王爷。”
转身快步离开。
帝聿看着商凉玥那极快轻盈的脚步，拿起茶杯喝茶。
青莲和代茨也想到商凉玥所想到了，三人脚步飞快，很快便来到凉亭。
可这一来到凉亭，几人便看见前方不远处，两个侍卫拿着棒子在打粟细。
那沉闷的一声声，商凉玥的眼睛瞬间赤红。
她拿起袖中的小贱刺向那两个侍卫，代茨却先她一步抽出短刀直接劈向那两个侍卫。
侍卫倒地，商凉玥跑过去，“粟细！”
青莲也跟着跑，心里很害怕。
她害怕粟细有事。
代茨直接飞身过去，蹲到粟细面前。
“粟细！”
粟细睁开眼睛，看着代茨，一双眼睛已然无神，“代茨师傅……”
她嘴里血流出来，代茨立刻点了她身上几处大穴。
商凉玥跪到粟细面前，抱住她，“粟细？”
青莲也跟着跪在旁边，眼里浮起泪光。
粟细看见几人，脸上浮起笑。
然后看着商凉玥，“小姐……”
刚说完，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商凉玥只觉整颗心都在搅紧。
抽疼。
她沉冷的说：“别说话！”
快速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把里面的药丸倒出来，直接喂到粟细嘴里。
代茨看见商凉玥手中的瓷瓶。
愣住。
那是王爷的药。
药喂进粟细嘴里，她却吞不下。
商凉玥直接抬起她下颚，强行让她吞下药。
然后拿过粟细手腕，给她把脉。
脉象极弱，性命危及！
商凉玥眼里的赤红撕裂，她看向代茨，“师傅，你能不能输点内力给粟细，让她暂时保住性命？”
代茨点头，“我马上试试！”
“好！”
代茨手落在粟细背上，内力输进去。
商凉玥抱着粟细，手始终落在她脉搏上。
她这一刻恨，怒。
但更多的是冷静。
她要救粟细。
她不能让同样的事再发生！
在代茨的内力源源不断过去后，粟细的脉搏稍稍平稳。
商凉玥看向青莲，“青莲，抱住粟细，我去找王爷。”
这里，只有一人能救粟细。
那便是王爷！
青莲重重点头，“嗯！”
把眼泪抹掉，抱过粟细。
商凉玥看着粟细，她意识已然消退，眼睛也在慢慢合上。
商凉玥凑近粟细耳边，说：“粟细，你说过要伺候我一辈子的，既然说到，就要做到！”
粟细眼睛费力睁开，看着她，“小姐……”
“答应我。”
商凉玥已经揭下毡帽，扔了，一双眼睛猩红的看着她。
很可怕。
粟细却觉得温暖。
“小姐……”
“答应我。”
粟细唇动了动，然后点头，“奴婢……答应……小姐……”
“好！”
商凉玥起身，提起裙摆朝前方飞奔。
今日她不会让这样一条鲜活的命在自己面前消失。
绝不！
凉亭里，帝聿依旧坐在那，只不过石桌上已经放上了一个棋盘。
上面黑子白子密布。
可却只有他一人在下。
他在跟自己博弈。
商凉玥跑过去，他似也没听见，拿着黑子看着棋盘，不动。
商凉玥跪在地上，大声说：“王爷，请您救一条性命！”
她双膝都跪在地上，地上是石头，只听咚的一声，似这一片都跟着震动。
帝聿终于抬眸，视线落在商凉玥身上。
商凉玥似有感觉，猛的抬头，一双猩红的眼睛直视帝聿。
帝聿瞳孔微缩。
同样的一双眼睛，不同的是此刻里面已是一片火色。
如炼狱。
这样的一双眼，充满了危险，可怕。
但，似乎这才是她。
商凉玥。
帝聿指腹摩擦手中的棋子，凤眸锁着她，薄唇张开，“救谁？”
“玥儿的婢女，粟细。”
她皮肤一片蜡黄，布满褶子，上面还有红点，看着像个老太太。
可看着这双烈火炎炎的眼睛，便让人忘记这样一张丑陋的脸。
“本王医治你的旧疾是因为你救了本王，但你的婢女……”
不等他说完，商凉玥便打断他。
“只要王爷能救粟细，不论王爷让玥儿做什么，玥儿都答应！”
帝聿眯眸，一瞬间，无声的压迫漫开，“即便是你的命？”
商凉玥心里一紧，握紧手，毫不犹豫的说：“是！”
帝聿看着她眼睛，里面的坚定和毫不犹豫让他知道她不是在说假。
他瞳孔收缩，一股冷凝笼罩商凉玥。
用自己的命换婢女的命。
这是他见过最愚蠢的人。
可是……
“本王可以救你的婢女，但……”
他声音低了，凤眸锁着商凉玥，字字缓慢，“需同等的东西交换。”
“好！”
商凉玥拿起一根银针，这银针颜色如平常的银针颜色不同，是黑色。
商凉玥说：“这根银针淬了剧毒，只要刺进我的血脉，不过须弥，我便会毙命。”
“相信王爷也知道。”
说完，她拿起银针刺进自己的手。
然而，在针尖快要刺进皮肤的时候，一股极厉的风袭来。
她手被什么东西一震，银针落地，她整个人也跌在地上。
沉冷的嗓音落进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