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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芷蓝被步明达赶出来之后,自己在市区房子。起先几人的存款的确是够他们花销一段时间。但是三人都是过惯了奢侈的日子,花钱从来不节制,没过多久就把存款花完了。

而这个时候,步明达在白珍有意无意的怂恿下,开始起诉佘飞沉和佘春柳两兄妹,告他们窃取商业机密和挪用公款。两人疲于奔命,而且名声臭了之后也没人敢聘用两人,一时间他们陷入了非常困难的境地。

无路可走之下,聂芷蓝开始她所谓的情人求助。那人是白珍的远方表哥,自然早就得到白珍的叮嘱,假意为难之后,说是可以给她介绍一个靠谱的民间贷款公司。

聂芷蓝本来很担心,但是对方信誓旦旦的保证,她又很缺钱,只能去找上那个所谓的借贷公司。等到她借了一大笔钱,白珍的表哥就彻底消失了。这个时候,她总算是意识到了不对劲。

可惜晚了。

她无力偿还那些钱,每天都在忙着躲债。而那群人也不是好惹的,直接找上佘飞沉佘春柳,说他们不还钱的话,就直接把他们打残废。两人怎么可能有钱还,更别说他们是高利贷,每天利滚利,最后要还的钱已经达到了一个他们没办法承受的地步。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事情。

她来闹,不是真的想要给聂骏坤办丧礼,而是想从聂合欢手里拿钱。

“我要是有钱的话,你以为我不会办吗?”聂芷蓝脸色难看,辩解道,“你坐拥整个聂家,却不肯拿钱出来给自己的父亲办丧事。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你是真的不配做人!”

如果,如果当初她没有跟那个死鬼跑到国外去,或者老爷子重病的时候她回了国,哪儿还有她聂合欢什么事?整个聂家都会是她的,聂合欢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想到自己竟然错过了那么多,聂芷蓝心里就懊悔不已。

“我有钱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们何关?我办不办丧礼,也是我自己的事,要你一个外人来管?”聂合欢却是没有任何的动容和松口,“你们兄妹如此情深,你要不要去陪他?”

这话说得聂芷蓝面色大变,“聂合欢,你竟然诅咒我。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老爷子知道了肯定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我不管,这事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天天来这里闹,闹到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反正她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不如赖在这里,说不定还会有转机。

聂合欢看也不看她,视线移到刚出来的平伯身上,见他有些为难,心中叹息,道,“平伯,你先进去,这事我处理就好。”

“大小姐,这是我分内的事。”说着,平伯就冲自己身后的人招呼,“都愣着干什么,没见有人来我们聂家闹事吗?冲撞到大小姐,你我都担当不起,赶紧把人赶走。”

最近聂家出了这么多事,大小姐每天都在忙着处理事务,有的时候几个晚上都不能睡觉。他一时的心软就让这些人破坏了大小姐的心情,的确是他失职。

身后几个保镖立即走上来,二话不说拽着聂芷蓝等人就往外走。

聂芷蓝简直是要疯了,“聂合欢,你敢这样对我!”

她怎么能让人这样对她。

佘春柳反应比聂芷蓝还要快,柔弱而委屈的抬头去看祁贺,泪如雨下,“表妹夫,我们真的不是想来闹事的,只是觉得舅舅死的冤枉就算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所以我们才……请你跟表妹说说,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美人掉泪,意志不坚定的男人难免会产生恻隐之心。然而祁贺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被她动摇。甚至于,他连看都没看,只是对着聂合欢道,“别为这种人气着自己。”

佘春柳万箭穿心。

明明她比聂合欢还要好,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看她一眼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保镖已经重新拽住她,毫不留情的往外拖。

也懒得再上车,聂合欢让梓涵把车开进去,自己跟着祁贺慢慢走着,身后跟着一脸惭愧的平伯,“大小姐,对不起,这次是我失职。我,我不该心软的。”

聂合欢也没有怪他的意思。

他不只是看着自己长大,可以说,聂芷蓝也是他一手带大的。即便她当初跟着人跑了,他心里也还是惦记着她,就像是一个父亲惦记着自己的女儿一样。

聂芷蓝回来的时候,平伯不是不高兴的。只不过毕竟多年过去,他的心思都放到了自己身上,对聂芷蓝也就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何况聂芷蓝的性子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再也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大小姐。

可以说,平伯对聂芷蓝的寒心,完全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只是,她到底是爷爷的亲生女儿,平伯也没办法做到完全的冷清。那样绝情的平伯,不会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慈爱的人。

“平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聂合欢笑着安慰他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每个人都有她的因果报应。做什么事,得什么样的果。聂芷蓝能落得今天的下场,完全是她自己造成的。”

平伯叹息两声,点头。

走了两步,聂芷蓝又忽然道,“他到底是爷爷的儿子,没人收尸的确是不行,你派个人去警局问问情况。另外,给他办个丧事,简单点就行,我就不参加了。”

她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聂骏坤是她名义上的父亲,是她爷爷的儿子,但是,他也涉嫌杀害她的母亲,并且对她这个女儿可是没有半点感情。所以,她可以让他们办丧事,但绝对不会参加。

他们之间也算扯平了。

平伯自然不会为难她,“好。”

祁贺牵着她的手,什么也不说,她却仿佛获得了无穷的力量,连带着心底的含义都被驱散了。

第二天早上,难得打算睡个懒觉的聂合欢被电话声吵醒。她有点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然后挣扎着坐起来,“宗先生?”

来电的人正是宗嘉言。

“聂小姐,那群人招了。他们的确是楼山白的人,但是他们和那个人接头,却不是因为当时他所说的是因为跟你有过节。这件事,还牵扯到了另外一个人。”

聂合欢凝神,心中隐约有个人选,“谁?”

“楚家,楚安容。最新最快更新”

听到这个名字,聂合欢也不知道是应该松口气还是其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谢谢宗先生。”

“这是我该做的,毕竟我手底下的人也参与其中。”自打那次一次过年,两人的关系就好了些,“我会给你的个交代的。”

挂断电话,宗嘉言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苦苦求饶的男人,眼神冷漠,对着身旁的人道,“把他带上,我们现在去帮里。”

几人自然是应了。

“帮主,帮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敢了。”那个男人身上没一个地方是好的,他却浑然不顾,只是拼命的嚷着,“我也是听令行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宗嘉言却没理会他。

他的眼里要是真有他这个帮主在,就不会听从楼山白的话,对聂氏出手。

刑堂。

宗嘉言坐在正中的位置,看着坐在自己下首的人,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山白,你现在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帮的人会去对付聂氏集团了。”

这话一出,众人面色各异。

他们混道上的,也有着道上的规矩。按理说来,他们是不会轻易跟白道上的人过不去的,尤其是四大豪门的之一的聂氏集团。

只要把握好一个度,平时看不起对方都没关系,但真惹怒了他们,让他们跑来掺和道上的事情,扶持自己的对手,那不等于是自掘坟墓么?白道和黑道也是可以相互牵制的,他们没那么傻。

好好的,楼山白为什么要去对付聂家?

楼山白的确是有点意外。不过他不是寻常人,脑子转得很快,一下子就明白自己做的事被宗嘉言知道了,面上不见一丝恐慌,“帮主,这事的确是我欠缺考虑,因为个人的私事而对聂家下手。不过,如今聂氏情况不容乐观,我们也不用草木皆兵。”

言下之意就是他这个帮主太过胆小怕事,连一个自顾不暇的聂氏集团都能把他吓成这样。

宗嘉言也不恼怒,顺着他的话问道,“私事?是什么私事?是指你的手下曾因为得罪聂合欢而出事呢,还是指你跟陆家的人摊上了关系,所以想帮陆家对付聂家?”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众人都有点不适应。不过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上面,而是思考着宗嘉言话里的意思。

嘶……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楼山白做这么多事,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他们都不是蠢货,不然也不可能在刀口下讨生活讨这么多年都没出事。

楼山白这是打算自立门户,或者是打算自己上位?

看见众人都陷入了沉思,楼山白终于微微变了脸色,赶紧解释道,“帮主,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他要是说自己是因为还记着聂合欢的仇,那就等于是承认自己对宗嘉言当初做的决定不满。如果说是为了陆家的人,那也等于是承认自己跟别人有交易。

不管是回答哪个,他都会落入下风。

“帮主,要我说,山白这么做也没什么。”坐在楼山白手边的男人开了口,“混我们这口饭吃的,图的不就是个畅意吗?聂合欢让他折损了个手下,真讨口气又如何?难道我们堂堂第一大帮,还怕她一个小姑娘不成?”

聂嘉平还在世的话,兴许他们还会掂量下。可现在,聂家的掌权人只是个小姑娘,他们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都多,怕她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们帮里所有人都可以为了自己所谓的畅快感随意做事,然后让整个帮的人来替他承担责任?”宗嘉言眼神扫了过来,看得后者笑容有些尴尬,“那你这个堂主还做来做什么?底下的兄弟跟你也是平等的,你应该为了他们的感受,把你堂主的位置让出来。”

“哈哈哈!”坐在楼山白对面的精瘦男人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对着那个男人道,“老蔚,帮主说的不错,你赶紧把你堂主的位置让出来给底下的兄弟们!”

老蔚,即朱雀堂堂主火蔚老脸一抽,怒道,“这怎么一样呢?”

精瘦男人一愣,想不出什么好的话来反驳。

“怎么不一样?底下的兄弟们跟着我们出生入死,你凭什么因为你的个人私事而把他们扯进去?凭什么要他们为你着想,承担你自己造成的后果?”宗嘉言再度开口,“难道对你来说,底下的兄弟都是可以随便牺牲的?”

这里可不是他们几个人,有不少兄弟都在几人身后,还有一部分人围住门口听的,就算火蔚心里真是那么想,嘴上也不敢承认。他要是敢认,今天他没办法活着走出这个刑堂。

“为什么要成立帮派?”宗嘉言站起来,环视一圈,众人齐齐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是因为个人的力量有限,很多事一个人又没办法做,所以才会有帮派出现。帮派是保护每个入帮的兄弟的利益,不是只顾着谁。因为私事而报复,可以,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不干涉。但是,谁敢以我们宗义帮的名义去做私事,让整个帮派都替他们承担责任,我这个当帮主的,必须过问!”

“有胆子做事,就得有胆子自己去承担后果!”

几个堂主没表态,底下的人却是有些激动,骨子里的血性也被激了上来。

他们加入帮派,是因为觉得帮派可以给他们撑腰,可以让他们在刀口讨日子的时候不至于丢了性命。可现在,这些大佬却因为自己的私事,让他们去送死,或者是招惹灾祸,他们当然是不愿意的。

换句话说,他们把某人当兄弟,为了兄弟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但是对方却只把他们当成傻子来看,一出事就拿他们出气,就拿他们来当挡箭牌,换谁都不乐意。

说白了,大家都是自私的,没多少人愿意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尤其是即便牺牲了之后得到好处也轮不到自己身上。

凭什么他们的命就珍贵,自己的命连蝼蚁都比不上?

“帮主,我们并没有这个意思。”老好人汤刚澄勉强挤出个笑容,乐呵呵道,“大家都是兄弟,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嘛。”

精瘦男人又是忍不住讥讽道,“老汤,你这说白了,就是棵墙头草,能不能有半点自己的主见?!”

汤刚澄笑容一僵。

他好歹也是玄武堂的堂主,底下又有这么多兄弟看着,他怎么半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老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精瘦男人也就是钱承侯哼了两声,没说话。最新最快更新

“话题不扯远。”见几人有要吵起来的趋势,宗嘉言一句话就把话题拉了回来,“山白,你要怎么说?”

楼山白低着头,半天不出声。

没有想到,他还是小看了宗嘉言。

三番两语就能挑起底下人的情绪,甚至在他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说出那番话来,直接堵死了他的后路。

他还能怎么说呢?

憋着一口气,楼山白直接认错,“帮主,这事的后果我一人承担,绝对不会连累帮里的兄弟。”

他方才已经亲口承认他是因为私事而对付聂家,加上宗嘉言又说了那样一番话,他说什么都没有用。此时自己承担下来,才是最好的,至少跟底下的人表明一个态度,不然以后他就真的是个光杆司令了。

宗嘉言定定看着他,半晌道,“如此就好。”

火蔚还是有点不服气,忍不住说道,“帮主,如果兄弟们出了事情,我们却见死不救,岂不是更让人寒心?如此这般,我们加入宗义帮的意义何在?!”

他跟楼山白的关系好,能这么说也不奇怪。

宗嘉言冷笑两声,“兄弟有难,我们自然是要出手。但是,山白是因为自己的私事而对聂家下手,可不是为的兄弟们,也不是人家聂家主动来招惹他。我们师出无名,这点道理你都不懂,你做这个堂主还有什么用!”

这是今天宗嘉言说过的最为严重的话。

火蔚向来仗着自己的年纪比在座的人都而老是摆出长辈的样子对宗嘉言说教,接连几次被他打脸,哪儿能不恼。他本来想反驳,但是感觉到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忽然一个激灵,忍了下来。

活了这么久,他当然明白自己这个时候要是再敢随便说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站在楼山白身后的真木担忧的看着他,却见他依旧弯腰,并没有多说什么。

宗嘉言看了看众人,等到他们都没话说了,才迎着他们的目光,继续说道,“你是宗义帮的堂主,为我们帮做出了很多贡献,我心里也是把你当兄弟,如果没有引起重大的后果,我当然不会为难自己的兄弟。但是楼堂主,你心里真的有我这个帮主吗?!”

楼山白霍然抬头。

几人从外面拖着一个男人走进来,宗嘉言漠然的看着他,“把你说过的话都说一遍。”

男人匐在地上,浑身颤抖。他不敢看任何人,听到宗嘉言的话,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楼堂主和楚家的大小姐达成协议,让我们联系人去偷取聂氏集团旗下海信银行的机密,并且在拿到那些东西之后杀人灭口。”

“胡说八道!”楼山白自然不可能承认,否认道,“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去做这样的事了?”

男人眼泪都快出来了,“堂主,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跟我一起的几个兄弟都可以作证,我绝对没有撒谎!”

他的确是得了楼山白的吩咐。

正当众人都忍不住猜测他这话里的真假的时候,一旁的真木忽然掏出手枪,对准了那个男人,“竟然敢在帮主面前撒谎,还把脏水泼到堂主身上,你这样的人该死!”

众人面色不一。

这里是刑堂,是不允许带武器,尤其是手枪进入的。真木带进来也就算了,还敢当着宗嘉言的面掏出来,在他没有发话之前就断定那人是污蔑……啧啧,他才是真的不把他这个帮主放在眼里的?

很快就有人走出来,动作迅速的制止了真木。

“好,真的是好!”宗嘉言看着众人,但是谁都知道他说这话是说给楼山白听的,“看来我这个帮主还真是一点威严都没有了!”

真木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楼堂主,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要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那么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说完这话,他直接挥手,示意人把真木押下去,没有放他走的打算。

从他的称呼由山白变为楼堂主的时候,楼山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开口替真木说情,语气淡淡道,“是,帮主。”

众人面面相觑的散开。

这个楼山白的确是有点太张狂了,不但跟陆家的人纠缠不清,现在还有和楚家人勾搭的嫌疑。这事他要是说不清楚,只怕以后宗义帮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想到这里,汤刚澄追上钱承侯,笑眯眯道,“老侯,方才我说话有不得当的地方,为了给你赔罪,我请你吃饭。”

钱承侯哪儿不知道他的心思,无非就是看楼山白要出事了,赶紧找个人结伴,免得被踢出帮派而已,“不用了,我手底下的人都还等着要吃饭呢,我回去忙了。”

“嘿!”

看他毫不犹豫的离开,汤刚澄站在原地气得冒火。

这人是瞧不起自己?

另外一边,楼山白回到自己的住处,谁都没理会,径直钻进书房,没过多久就传来一阵东西砸到地上碎裂的声音。恰好楼梅也在,听到这动静,当下紧张的跑进书房,“哥,你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他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楼山白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掏出一根烟抽了几口才道,“没事,你出去。”

这是男人的事,跟她说了她也不明白。再者,这事牵扯到宗嘉言。她什么德行他这个做哥哥的能不明白?一听到有关于他的事就失去理智,根本帮不上自己的忙。

楼梅却愈发肯定是发生了大事,下意识皱眉,“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你妹妹,难道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自己有事可从未瞒过他。

说到这里,楼山白不由得烦躁,“我说没事就没事,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楼梅气得个半死。

他越是赶她走,她越是不走。

“你要是不说的话,今儿个我就不走了!”

“随便你。”

扫了她一眼,楼山白直接走出书房,刚想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就见手底下的人匆匆走过来,“堂主,柳小姐和陆小姐打起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看!

楼山白脸黑得不能再难看,“你这么喜欢看女人打架,这辈子就蹲着去看好了,其他事情不用做!”

那人当场吓得面色发白。

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偏偏赶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然而他不想看,两人却已经是互相揪着对方的头发走了进来,嘴里嚷着让对方放手,却谁都不肯先松手。换做是平时,见到两个女人为了自己打架,楼山白说不定还会看上几眼。但现在看着两人那蓬头垢面的模样,他只觉得没由来的厌恶。

“山白。”陆宛儿看见他,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嘤嘤嘤的哭起来,“这个女人欺负我,还对我冷嘲热讽的,你看看我身上的伤口,全是她抓的。山白,这样的女人你也要吗?”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离开楼山白,但是每次下决心的第二天,她又忍不住想起他,想着两人之间的美好,想着他们戏剧性的第一次,那双印入她心脏的眼睛。

她舍不得。

而且她也坚信,她是陆家的大小姐,楼山白是不可能会娶柳媚的,要娶也是她这种身份的高贵女人。再者,她的男人,她凭什么要让出去?

这样想着,她就有了底气,哪怕在见到两人暧昧的时候,她也能忍下来。

可今天她忍不了了。

柳媚这个贱人算什么东西,也能对自己冷嘲热讽的!甚至,她还说自己是倒贴上来的鸡,要不是的,山白根本不可能对自己有兴趣!

真是气死她了。

柳媚也是委屈得不行,吃痛的叫出声,对着楼山白道,“她撒谎,明明是她先拦住我,对我说些有的没的。我一时没忍住,回了她几句,她就动手打人。我这是正当防卫,你少血口喷人!”

楼山白哪儿不知道两人的心思,他没有心情去管谁对谁错,只是对跟进来的人吼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什么人都放进来,还不赶紧给我赶出去!”

那几人心中暗暗叫苦。

这两个女人不是经常出入这里么,也没见他说过什么。这次他们也是不例外的放进来,谁知道正好赶上他心情不好。

得,都怪他们撞枪口上了。

心里念叨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几人上前把两人分开,然后强制把两人拉出去。

“你们给我放开!”陆宛儿气得脸都快变形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陆家的大小姐,你们敢这样对我,是活腻了不成?!”

山白怎么能让人把她赶走呢?

柳媚倒是很乖,看了看楼山白,抿唇道,“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两人一相对比,陆宛儿就落了下乘。

想着自己是名门大小姐,而柳媚不过是个出来卖的,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勾搭自己的男人,更可恶的是她还压了自己一头,想想就觉得憋屈,当下撒泼道,“楼山白,你要是让人赶我走,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

顿了顿,她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又吼道,“我们陆家会是你的敌人!”

她不信,他不怕陆家。

楼山白眼神微闪,她心中窃喜,想着他是不是害怕了,就听到他无情道,“既然如此,那以后你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楼山白又不是犯贱,喜欢没事找事。”

说完,他直接上楼。

楼梅一直在旁边看着,看了看他离去的背影,又看看两人,不耐烦道,“还不快点赶出去,看得心烦。”

这两个女人自我感觉是不是太好了点。

底下的人哪儿敢反驳她的话,绷着脸把两人都请了出去。

“贱人,你已经彻底惹火了我。”陆宛儿踉跄几步,看着楼山白的人,又看看柳媚,发了狠道,“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到我手上,不然我绝对会整死你!告诉你,陆家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

说完这话,陆宛儿就趾高气昂的走了。

这个时候,柳媚才有点后怕。

一直以来,她之所以敢嚣张,就是仗着楼山白对她的喜爱。可是近段时间,她很明显感觉到他对她的冷落,甚至有的时候都不想见她。长期以往,她必定会成为旧人,被新人代替。

到那个时候,陆宛儿肯定不会放过她。

她不像陆宛儿,还有偌大的陆家替她撑腰。她能有的,也就是这一具身子。

不行,说什么都不能失宠。

陆宛儿回到陆家,看见岑莲正在做着什么,好奇的走过去,“妈,你在干嘛?”

岑莲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把自己手里东西收了回去,“没,没什么。”

她这样更加引得陆宛儿怀疑,用力夺过她手里的东西,“我看看,该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哎!”

岑莲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东西,陆宛儿原先还有点莫名其妙,随后恍然大悟般道,“妈,你这是要给我哥看媳妇?天,要是被爸爸知道了,肯定又要跟你吵起来。”

哥哥都娶了和玉姐了,而且还有个没说清楚的聂和羽……这事要是被那几人知道,家里又不得安生了。

陆宛儿对聂和玉还是很有好感的,也能理解她当初嫁过来时的心情。虽然她不是聂家的千金,但是她对她还算是有几分感情。反观聂和羽,在陆家的时候可没少给她气受,她会喜欢才怪。

“你别告诉你爸不就行了?”岑莲悻悻的收起那些照片,“你哥那么优秀,有的是女孩子愿意嫁给他。聂和玉、聂和羽算什么东西,也想嫁进我们陆家。我可告诉你,我是不会承认她这个儿媳妇的。”

他们陆家没有那么没用的儿媳妇。

陆宛儿有点无奈,“妈,爸可是已经说了,他认可和玉姐做咱们陆家的儿媳妇。你啊,就少操心点。”

岑莲哼两声。

恰好这个时候,聂和玉和陆景同双双下楼。近日两人感情不错,出入都是一起,不知道内情的人,还真以为两人是感情要好的夫妻,心生羡慕呢。

“哥,嫂子。”

岑莲狠狠瞪了陆宛儿一眼,没理会聂和玉,径直对着陆景同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处理点事情。”

本来岑莲是不想说这话的,但是想到自己还没出世的孙子,她又有点意动,道,“你也该去聂家看看和羽。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是她肚子里的可是我的孙子,你也别太冷落她,免得二房的人又开始找茬。”

她是不喜欢聂和羽,甚至一开始也想着干脆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算了。可现在……她是真的很想抱孙子了。

聂和玉面色有些难看。

她怎么忘记了,还有个聂和羽!

陆景同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对着岑莲道,“行了,这些事我有分寸,不用你来操心。”

岑莲一噎。

两人出门,陆景同看着心不在焉的聂和玉,想着她应当是因为方才自己母亲的话不开心,想了想道,“她生了孩子也改变不了什么。再者,爸不是说了那个孩子养在你这里吗?”

聂和玉勉强挤出笑容,“我知道。”

说完话,她却是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肚子。

为什么这么久,它一点动静都没有?

心中有些不安,她却是没有表现出来,跟着陆景同上车,“我听说,关于副市长一职,现在有了个新的人选。”

陆景同动作一顿,“谁?”

“是个小县城的县长,叫什么戴力华。我查过了,他并没有什么背景。”

没什么背景的小县长顶替了自己的位置?!

手无意识的紧握成拳,陆景同憋着气,努力不让自己失态。但最终,他还是失败了。狠狠的砸了下车座,“他们宁可让个不出名的小县长来顶替我的位置,也不肯看在我们陆家的面子上收回以前的调令,真是可恶!”

聂和玉有些心疼的握住他的手,“他们没有重用你,是他们的损失,我相信以后他们会后悔的。”

这话安慰了陆景同,只不过他心中依旧有气,“要不是祁贺和聂合欢,我们陆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他们两人把我逼到如今的境地,这笔账,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聂和玉看着他,眼中全是爱意,“不管别人怎么想,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

陆景同似乎很感动,回握她的手,“和玉,以前是我想不开,才会冷落了你。现在的我才明白,我是有多幸运才能遇到你。你放心,我也会永远对你好,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聂和玉娇羞的低下头。

两人并没有去聂家,而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见了暂时住在这里的二房众人。

他们和聂合欢也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怎么可能还会住在一个屋檐下?

谁知道她会不会发疯做出什么事来。

见到聂和玉,肖欣琴等人的表情都有点微妙,尤其是聂骏望,不由得想起了张岚。想起自己竟然被个野男人戴了绿帽,还蠢得帮人养了二十多年女儿,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不是没有注意到众人那表情,聂和玉心里也不是毫无波动。只不过,现在她已经是陆家的媳妇,要不是迫不得已,聂家二房的人也不会认她,所以对她来说,这些人已经不是她的家人了。不过她也知道卖乖,还是喊了肖欣琴奶奶。

肖欣琴轻咳两声,“既然来了,那就开始说正事。”

也不知道陆景同怎么想的,竟然把她也给带来了。难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缓和了?

那双精明的眼闪过几丝暗光。

聂和玉对她还是很了解,见她表情不对,就知道她是在琢磨自己如今在陆家的地位。她也不怕对方知道,甚至还故意挽着陆景同的胳膊,对他道,“景同,我们坐这里。”

“好。”

见状,肖欣琴的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

她倒是小看了聂和玉,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有手段,短短的时间就重新获得了陆景同的信任。

易荷看得却不是滋味。

想着自己的女儿挺着个大肚子在聂家受苦,而陆景同却在这里跟聂和玉亲亲我我,很明显心中根本没有自己女儿的地位,顿时不乐意了,阴阳怪气道,“景同,和羽现在还被聂合欢那个贱人关在聂家呢,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你连过问都不问一下,这有点太伤人了?”

和羽才是他们聂家的千金,聂和玉这个冒牌货休想占她的位置。

聂骏辉下意识瞪了瞪易荷,后者不服气的梗着脖子。

陆景同面有尴尬,不知道该回答好呢还是不回答的好。但想到聂和羽始终是聂家千金,自己要是不表态,二房的人肯定会认为自己没诚意跟他们合作,他只能开口,“四夫人,于情于理,我当然是要去看和羽的,只是你也清楚如今我们的情况……你放心,我答应你们的不会变的。”

聂和玉手一紧。

陆景同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才松了口气。

肖欣琴也不想把气氛搞僵,示意易荷闭嘴,然后道,“如今海信已经被我们拿下。另外,其他几个公司也即将落入我们的手上,不出意外的话,聂合欢很快就会求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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