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躲在人群中，降谷零没有看向他追踪的目标人物，而是下意识看向那名魔术师。
很眼熟的身型。
他心下一颤，注视着魔术师耳垂上的耳钉。
耳洞的位置似乎和君度相同。
感受到他的视线，魔术师倏地转头，木制面具眼睛处的两个黑洞分外瘆人。
他忽然歪了下头，额角黑色发丝垂落，搭在面具上，让他多出几分诡异的可爱。
魔术师很快回过头。
降谷零拉低帽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目标人物身上。
强迫自己把内心涌现的熟悉感抛去。
他现在是“约翰·迪尔”，不再是降谷零。
好好一场魔术秀，男人却不配合，显得格外扫兴，但路人们也不好说什么，再次殷切地看向魔术师，等待他指向下一位合作者。
也因这一变故，男人周围的人群增多，他想穿过人群离开，但推搡间只引来旁人厌烦地一瞥，更加不愿让路。
警官就在附近，男人不想把事闹大，只能憋屈地被堵在人群中。
显然降谷零没有这个烦恼，他放轻声音，声线清亮可人，“抱歉，能让一下吗？”
帽沿下露出的半张脸笑容真诚，在他周旁的人善意地回以笑容，让开道路。
然而离目标人物只剩一米，降谷零余光瞥见什么，转头一朵蓝色玫瑰花指向他，魔术师站在人群中央静静凝视着他。
同时手提箱男人狐疑地看向降谷零，眼神中多出几分警惕。
没有多犹豫，降谷零仿佛不过只是路过，与手提箱男人擦肩，走向魔术师。
他没有接下那朵玫瑰，只是望向眼睛处的两个黑洞，妄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但可惜天色彻底暗下，路灯色调温和静谧，霓虹灯影纷乱，阴影下降谷零什么都看不清。
他扫过魔术师包裹严实的衣领，轻快地笑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仰头一双下垂眼弯起，笑容天真烂漫，配合那张五官稚嫩的脸看上去就像是有些调皮的高中生。
看戏的群众莞尔，刚刚因手提箱男人凝滞的空气又一次变得欢快起来。
无人在意那朵始终停滞在半空被拒绝的玫瑰。
包裹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收回玫瑰，魔术师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抽出一盒塔罗牌。
扑克牌魔术非常常见，但用塔罗牌似乎有些奇怪。
与此同时一张纸条出现在降谷零眼前。
【从中挑选一张。】
看着并不熟悉的字迹，降谷零压下心头的烦躁，随手从面前展开的塔罗中抽出一张。
“正义”
纸条没有消失，再次在降谷零眼前晃动。
降谷零笑容不变，又抽出第二张。
“审判”
纸条晃动，魔术师忽然变得急切，降谷零感受到熟悉而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嘴角微微下抿，各种思绪压地降谷零喘不过气，他眨了下眼，冷静地抽出第三张。
“恋人”
三张仿佛暗示着什么的卡牌。
降谷零扬起大大的笑容，让人无法窥视他内心的想法，“魔术师先生，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魔术师晃动手杖，仗柄处的黑宝石轻敲“正义”。
一旁警官正看戏，肩头通讯器突然爆发刺耳的鸣叫，警官惊了下，他连忙调整通讯器的频率。
可能是调试错误，里面传出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
“545号仓库发生械斗，请求支援。”
手提箱男人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别的，用力推搡堵在身边的人想要离开。
而就在这时，魔术师轻敲第二张卡牌“审判”。
降谷零就这么冷眼看着他的动作，无动于衷，身后猝然响起一道爆炸声，降谷零回头，只看到茫然惊恐的路人。
和胸口炸开血洞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降谷零第一反应抓向魔术师的手腕，但第三张卡牌已经被敲击，白色的烟雾从卡牌中喷涌而出。
降谷零眯眼屏住呼吸，眼角黑影乍现，瞬息间降谷零侧步高抬腿踢向黑影。
脚腕却被抓住。
冰冷硬质的手套顺着脚腕缓缓上移，引起一阵战栗。
这让降谷零的动作产生一秒的迟滞，他眼中闪过一道冷芒，脚背向右一旋勾住魔术师的手腕用力向下踩去。
魔术师努力压抑自己的笑声，松开意外纤细的脚腕，抬臂格挡住降谷零已至眼前的拳头。
眼前的烟雾渐渐散去，魔术师不再挑逗攻击越发凌厉的降谷零，他弯腰借着躲避的动作向降谷零行了一礼。
在降谷零再次出手之际，侧步猛一前倾，始终没有使用的手杖上挑。
降谷零瞳孔微缩，男人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他来不及格挡只感到头顶的鸭舌帽消失。
曲膝上顶，攻击再次被制止，降谷零眼前一黑，一张面具盖在脸上随之而来的还有落在头顶的重量。
他趁机曲臂狠狠肘击身旁的男人，但攻击挥空，下一秒面具滑落，降谷零环视周围，人群混乱已经不见魔术师的身影。
同样消失不见的还有他那顶棕色的鸭舌帽。
只余一张木制面具仿佛嘲笑般地躺在地上。
降谷零静置几秒，无视面具，按下头顶的礼帽半张脸藏在阴影下，走到死去的手提箱男人身旁。
见手提箱已经消失，他没有停留借着混乱窜进一旁小巷，快步离开。
另一边戴着充满违和感的鸭舌帽，君度轻哼乐曲坐进停在广场外十几米处的宾利。
他轻碰耳钉，“拨通阿斯蒂电话。”
耳钉闪烁，几秒后阿斯蒂的声音传来。
“背叛者解决了？”
“嗯，顺便还拿回了一点零花钱。”
君度打开引擎，“不过，只是个为了钱私下与其他势力交易组织军火的外层成员，这种事应该不至于出动代号成员。”
阿斯蒂都不想问他为什么都处理完才问这件事。
“你应该知道最近有个情报贩子很活跃。”
“嗯，听说生意完成度百分之百，是个优秀的情报专家。”君度的声音越发温柔，还隐约带着点自豪。
但透过电话阿斯蒂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她解释道。
“与背叛者交易的势力妄图找到背叛者身后的军火源头，似乎委托了那个情报贩子调查背叛者。”
君度漫不经心地笑道，“组织想杀了那名情报贩子？”
“不，只是组织最近缺人，君度你别忘了英国这边这几年一个新的代号成员都没有，全被你否决了。”
君度很是无辜，“阿斯蒂，那都是一群废物。”
阿斯蒂不反驳上司的话，说回正事。
“本来组织就稀缺情报专家。”
全是行动组的莽夫。
“这个人才那位大人有意招揽进来。”
君度不置可否。
“所以君度，解决背叛者途中你有发现或许是那名情报贩子的可疑人员吗？”
“很遗憾，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