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去哪?”我又问。
“就在河寨码头那边,胡来说经过我们金盆乡的暗河主要就一条,有一段刚好和地上河重合,我们在那守着。”曹楠道。
“好!”我立刻锁上店门和他奔去河寨码头。地上的积雪已经深到小腿肚子,妨碍速度,我们经过半个小时艰难跋涉才到了河寨码头。
停下来一看,四周除了那条河,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大雪不停,加上天色已有些晦暗,视线也不太好。
我立刻给黄毛打电话,结果那边却关机了,看来他是怕手机暴露他们的潜伏监视。
我和曹楠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蹲下来,拿着望远镜朝四处警戒。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突然发现,河里面的水有不同寻常的涡流,而且还起了浪,挺高,从下游一直往上游去。
“河里!”我急忙低声说道。
曹楠调转视线,看了一下道:“河里有东西,还不小!”
同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黄毛的打来的;摁下接听键,胡来的声音传来:“你们那边有没有发现?”
“河里面有东西,往上游去了。”我急忙说道。
“那附近有人吗?”
我道:“没看见,我们一只用望远镜瞧着呢!”
“见了鬼了,没有赶虫师,角虫却冲着上游去了。”胡来骂了一句,道:“你们跟上去,有情况立刻通知我,我们马上赶过来。”
我应了一声挂掉电话,拉起曹楠顺着河堤便往上游狂奔。这段时间乡里下了不少雨,河里的水位一直居高不下,几乎快和河提平齐了。
能造出真么大的动静,河里面必然是个大家伙。
涉雪狂奔,我们尽可能的跑的快一些,因为角虫的速度比我们快,一点点的在脱离我们的视线。
一路狂奔,半个小时后,河面突然平静,逆流而上的波澜消失不见了。
“追丢了?”曹楠急忙道。
“应该没有,有可能是潜入了地下,或者是进入了交叉的水道。”我道,自己一直用望眼镜盯着,不可能是让它脱离视线。
想了想,我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黄毛的电话。
“怎么样?”胡来的声音传来。
我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边,胡来道:“等我们,马上到。”
很快黄毛和胡来便赶过来了,两人都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胡来跑到水边仔细感应了一会儿,道:“角虫停下来了,在地下深处。”
“可那个赶虫师在哪呢?”曹楠看向茫茫四野,疑惑道。
黄毛叉着腰,“这手段已经不是赶虫,而是控虫了,人肯定不在附近。”
胡来也皱眉,感叹:“此种控虫手段闻所未闻,算是开了眼界了。”
我无语,上次那头蟒虫胡来就怀疑不是赶虫,而是控虫。因为蟒虫一开始是把铁箱子给吞了,然后又拼死把尸魁给吞了,最后同归于尽。
如果不是控虫,蟒虫饿疯了,竟然去吃刀枪不入的尸魁?
可作为赶虫一行的新秀胡来,却对控虫闻所未闻,这里面透着种种诡异。
“会不会是神话时代遗留的某些东西?”我脑海中忽然电光火闪,试着问道。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汪氏,她明显不是蛊苗,却懂得控蛊之术,原因是得了一件疑似从金盆山上的东西,现在被纳古吒给盯上了。
既然汪氏能得到一些明显异于寻常的东西,那那个赶虫师,是不是同样也有可能。
胡来陷入了沉思,缓缓点头:“恐怕还真有可能,神话时代万花齐放,神奇的东西数不胜数,这控虫之术极有可能存在,只不过慢慢演化到末法时代,控虫的术法失传,只剩下赶虫术。”
“如果是这样,那控虫师很可能和汪氏一样,就是金盆乡的人。”黄毛道。
“可金盆乡这么多人,怎么找,这里已经是乡里了,他完全可以在家里就控制这头角虫。”曹楠道。
“倒也不是没有线索。”胡来沉吟了一下,说:“角虫是从闽西那边过来的,控虫师再厉害也不可能隔着数百里上千里控制角虫,他一定去过闽西。”
“查一查最近有什么人离开了乡里,就会有线索。”黄毛补充。
我点点头,这个方法虽然麻烦,但准确率很高,而且也是眼下唯一的线索。
“那就暗中查探一下吧,马上过年了,乡里人都是往回赶,这个时节往外面跑的不会太多。”曹楠道。
“要尽快,他又弄了一头大虫,肯定是察觉要发生什么事,准备出手,我觉的十有八九和弱水幽潭有关。”黄毛分析道。
我们都同意,因为最近没别的热点,就那口幽潭,它的法阵被人为破坏,现在各方势力围绕幽潭,肯定会有所动作。
幽潭下面是金笛夫人的棺椁。
之后我们回乡,天色已黑,也不好再打听,只能等到明天。
天黑后,我和曹楠冒雪打更。
也不知道是不是角虫潜伏的关系,夜里又成了死一般寂静,前些日子还算热闹的狗吠,又都不叫了。
我和曹楠一脚一个雪坑,在夜里显得格外响。
……
第二天我们开始暗中打听,看谁这些天不在乡里。
冯家那边我安排冯三顺帮忙,这孙子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干。
刘二龙也被我们抓了壮丁,这家伙屁股后面有十来个人,打探这种事比我们还方便。
一直到中午,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但疑似的人倒是有几个,还需要进一步确定,这时候能打听的都打听的差不多了。
我和曹楠于是往回赶,打算和刘二龙那边汇总一下,把那些疑似的人员做个排除,然后重点查。
“小磊!”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头发现,竟然是三叔。
“三叔!”
我喊了一声,同时心里微微一动,我们的盘查貌似有漏洞。
因为离开乡里的人好问,但有一部分人算离开又不算离开。
就是三叔这一类的泥瓦匠或者木匠、篾匠,他们时不时会去临乡做工,一般情况下会回来,但也有时候做晚了,便在东家那里歇下,省得来回赶。
三叔应该是刚从菜场回来,提了一个猪肘子,一袋下水,还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自从婶娘的病好了以后,经过三叔这大半年没日没夜的做工,家境慢慢的缓过来了,孟水生放假在家,三叔和婶娘把伙食改善了不少,连着我吃的也更像样了,孟水生来我店子,经常会给我带一点。
“之前远远的就看你在转悠,在干嘛呢?”三叔笑着问我。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打听打听,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人离开了乡里。”我道。
三叔一脸奇怪,“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嗯……一言两语说不清。”我不打算去解释,问:“三叔,你们那边做工的,最近有没有离开乡里的,或者是前一段时间离开,最近这几天刚回来的?”
三叔想了一下,“没有吧,这都马上过年了,加上最近雨水多,根本开不了工,我们都停了,打算明年开春以后再上工,现在都在家休息呢。”
“噢。”
我点点头,三叔在认识的工友中声望不错,他说没有,应该就没有。
三叔没在追究这个问题,笑道:“晚饭来家里吃肘子,我回去就让你婶娘弄,你看看你,人都瘦了。”
我答应一声又和三叔聊了几句,三叔便回家了。
曹楠看着三叔的背影,道:“磊子,你爷爷是龙头,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你当时还小,可你三叔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我一愣,道:“你怀疑我三叔?”
“谈不上吧,就是觉的你爷爷隐藏的也太好了吧,连你三叔都不知道。”曹楠摸着下巴疑惑道。
我直接摇头,肯定道:“我三叔不可能懂行,如果他懂行,你觉的他会让一只山魈趴在我婶娘背后足足三四年?搞的家里一贫如洗,还带着我婶娘满世界去找医院看病,做无用功?”
自己当时什么本事都没有,简简单单就用了一根桃树枝,便把趴在婶娘背上的银眼山魈扫了下来,还活捉了它。
山魈只要是法事行的人都能看见,三叔如果懂行,怎么可能三四年朝夕相处还发现不了它?
我又道:“我三叔就算知道一些情况,也不会想到法事行,加上我爷爷向来低调,就更不容易发现了;退一万步讲,就算发现了,也不明白意味着什么。加上我爷爷对他恩重如山,他更加不可能怀疑我爷爷有什么不是了。”
曹楠点点头,道:“这倒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