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打!”
“吼!”
一头粗壮的如同水桶的火蟒仰天咆哮,狠狠的贯入土中,顿时爆炸起冲天的泥土,纷纷扬扬,爆碎的就像松软的培土,带着灼热的气息。
“嗷!”
紧接着便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兽吼,地洞内,血浪飙射,带起白色晶莹的碎骨和鲜红色的残肉。
“轰隆隆……”
一道隆起的土堆延伸向远方。
“卧槽,打歪了,追!”胡来见此,惊叫一声,立刻又追了上去。
“你大爷的,还不死!”我牙根咬碎却无可奈何,只能跟着胡来追了下去。
隆起的土堆缓缓平复,大虫又潜入了地下,生命力顽强的让人咬牙切齿。
这已经是这一天半以来,我打出了第四记攻击了,每每都没打中要害,大虫怎么死不了。
离开龙脉之后,胡来判断那两头受伤的大虫应该会离开神山进入大海,大虫龙气吸纳之后,必须潜心消化一段时间,大海是唯一适合的场所。
而东入大海的地脉再次往南延伸,一直到最低亚布藏小盆地才会东下,通往大海。
但我们往南走了一千公里弃车之后,却并没有发现那两条大虫的踪迹,也不知道是过去了,还是没赶到,本来还打算守株待兔的,结果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遇到了一头新的大虫。
本着什么虫都是虫的原则,我们开始追赶,结果这一跑就是足足一天半的时间,两百多公里路程,两条腿都快跑断了,捱了四下,这东西还没死。
我只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机械的跑动,又累又困又饿。
这才真正的明白,赶虫师这行,真不是人干的!
按照胡来所说,这条大虫现在也又累又困,还受了伤,支撑不了太久了,这样的效率比他以前追着大虫屁股后面干着急高了太多。
只要大虫死亡的位置不深,获取虫宝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以前哪有这种好事,都是瞎猫碰死耗子拼运气,时间更是能长达半年一年甚至更长。
我喘着气,跟在胡来后面,前面已经没有了任何大虫的踪迹,但胡来光着脚,却能感应道地脉的波动,如附骨之疽,大虫怎么甩都甩不掉我们。
胡来没说错,大虫确实和我们一样,消耗极大,行进的速度已经满了下来,除了翻山越岭之外,平地就和人快走的速度差不多。
它撑不了多久了!
“累死老子了!”
我气喘如牛,这大虫一受伤,只要还有力气跑就不会停下,足足一天半的时间,两个白天加一夜,真的累惨了。
要不是胡来一直在给我加油鼓气,我躺下就能睡着。
“顶住,它撑不到天黑了!”胡来依旧神采奕奕,回头冲我说了一句。
我咬着牙根,跟着胡来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一身又脏又臭,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就跟十年没洗澡的乞丐一样。
路过一些有人居住的村庄城镇,人们还对我们指指点点,老远就捂着鼻子跑的远远的。
真尼玛一点都不体面!
时间一点点过,临近天黑的时候,胡来猛的停下,我触不及防差点撞上去。
他咽了一口唾沫,撑着膝盖喘息了几口,道:“终于停下来了!”
“你妹的,受不了了!”
我骂了一句,一屁股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躺下去连勾动手指的劲都快没了,浑身止不住的打抖,瘫软如泥。
胡来歇息了一下,喝了几口水,将水袋递给我,然后围着前面的一片小树林转了起来,走几步听一下,走几步听一下,在探查大虫确切的位置。
这头大虫是一条很罕见的毛虫,体型远不如角虫或者蟒虫,要小上不少,和一头鲸鱼差不多,已经成年了。这也是自己反复出手了四次,都没能击中它要害的根本原因。
转了一会儿,胡来走回来,道:“定位好了,它已经奄奄一息,必须尽快将它引上来,否则久了弄不好死在土层深处。”
我强行打起精神坐了起来,和胡来进入小树林在,准备出手,应该是最后一下了。
胡来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从兜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小玉瓶,倒入一个有些腥味的丸子,血红色,有鸡蛋那么大,覆上土,用水袋往土上面浇水。
这东西我听胡来提起过,叫人鲛血。
人鲛是一种深海鱼类,长相恐怖,擅长迷惑,海上所看到的“美人鱼”,就是这种东西施展的幻境,它的血蕴含一种很特殊的魔力,可以诱使一些嗅觉敏锐的动物产生幻觉,慢慢靠近。
大虫就是世间嗅觉最敏锐的生物之一,而覆土的原因则是防止味道扩散,吸引一些不该吸引的东西靠过来,洒水则是希望血丸溶化后尽量往下渗,吸引地下深处的大虫。
当然,位置也是有讲究的,最好能找到土质酥松,地下还有水脉的地方,这样才能让血丸的气味尽快渗透到地下。
之后就是等待的时间,大虫没有任何动静。
远处一条青黑色的眼镜蛇倒是吐着蛇信从洞里面钻了出来,朝这边来了,“呼哧呼哧”打着鼻涕,身子瘪了起来。
蛇的嗅觉同样敏锐。
然后是一些蚂蚁、四脚蛇、蜥蜴,还有说不出名字的小虫等等,就像赶集似的,都聚拢过来了。
我们抽出桃木剑正准备把那条毒蛇干死,突然它们齐齐停下,而后扭头就逃,速度能有多快就跑多快。
胡来眼皮一跳,道:“大虫上来了,准备!”
“滴溜溜……”
没二话,我立刻催动九星轮,星轮高速流转,发出谣言的寸芒,轮珠缓缓融合,中央灵珠上方,缓缓显化一条火蟒的虚影,愈来愈真实,就像真的小火蟒一样。
紧接着我就感到地表在微微震颤,土层明显被挤压,缓缓隆起,速度越来越快。
“这里!”
胡来桃木剑闪电般三步开外化了一个圈,而后等待了三五秒,等到土堆猛的隆起,大喝:“打!”
“吼!”
火蟒粗壮如龙,鳞甲片片栩栩如生,每一片的纹路、大小、形状都有细微差别,真实的根本无法感觉到它是虚的。
“嘭!”
火蟒狠狠的钻入地下,炸起漫天的黑土,原本隆起的地面猛的凹陷下去。
紧接着,一股血浪夹杂着内脏的碎片和白骨喷涌出来,溅起来一丈多高,差点浇了我和胡来一身。
“中要害了!”胡来惊喜的跳了起来。
我大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跑了,一天半下来,来之前新买的登山鞋直接给跑废了。
大虫如果不死,肯定是还要逃窜的,这东西非常耐命,想要将它活活耗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胡来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拍了我肩膀一下,呵呵直乐,道:“这是第三次正儿八经的斩虫,效率高多了。”
我摆摆手,实在难以想象,赶虫人追着一头大虫风餐露宿,翻山越岭半年一载是什么滋味,反正给我的话,哪怕让我长生不老都得考虑一下,太特么不是人干的活了。
细细一想,要是赶虫人没占到过虫,晚年恐怕就要比较凄凉了,奔波大半生一事无成,这家庭是没有的,而且肯定一身老伤,老了又是病痛又是孤寡,够受。
难怪赶虫人这么稀少,说是凤毛麟角都不为过。
“死在多深的位置?”我直接躺下,问了一句,大虫死的有多深,决定了我们接下去的工作量。
因为这个工作量,跟深度是呈几何倍数往上攀升的。
“不深,不会超过五米!”胡来道。
我松了一口气,这就好,顶多一天的工作量。
“休息一晚吧,明天再开工。”胡来也累的够呛。
我自然答应,这时候就是想挖,也没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