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郅枭话一出口就知道中了云玥的圈套,事实上云玥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只不过是随口诈了一句,居然有这么良好的效果。
无奈的真郅枭催动战马,前踏两步到了云玥对面。那假郅枭灰溜溜的向后退了两步,脸色难看至极。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云侯,这一仗我们败的不冤枉。”郅枭看着远处的陌刀营,还有坦克一样的重装骑兵。
“兵甲犀利一些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倒是你们让本侯刮目相看,居然占着林子让义渠君手下的草原骑兵没有一点办法。怎么样,投降吧!换个东家,到老子手下干。你知道,整个关中还是拥护大王的。你跑不掉的,就算你们趁着半夜溜掉,也出不了关中。几千人在关中,麃公回来用一根手指头就能压死你们。”
“云侯要招降我们为您效力?我们可是叛逆,大秦对叛逆一向……”
“别管大秦对叛逆怎样,老子的手下只有老子能杀。都是响当当的汉子,给句痛快话。就算你们不愿意,我也不会进攻你们。
你们趁着夜晚溜掉也没问题,今天我干掉了十万大军。功劳已经够多的了,用不着再用你这几千人来填。不过我提醒你们,麃公的手段比我酷毒十倍不止。你们会被活活钉死在大路两侧,叛逆没有好下场,你们就是活生生的娃样子。”
云玥没有欺骗郅枭的意思,大秦对于叛逆的刑罚可谓酷毒至极。当年的商鞅即便获封为君,依然被车裂于市。云玥虽然借鉴了古罗马对付斯巴达的办法,但麃公的手段估计比这还要残酷。
“郅枭相信云侯爷能保障我等弟兄的性命,可他们都是东三郡子弟。有大批的家眷都在东三郡。您保得了他们,还能护佑住他们的家眷?”郅枭有些质疑云玥的能力。到底云玥的封地在平凉而不是富庶的东三郡。八千军卒的家眷足足有数万人,云玥只是一方封侯,断然不可能护佑这么多人。
“这倒是一个难题。东三郡的人老子自然不能护佑。可……若是你们肯迁徙到平凉,老子的地盘还没人敢来撒野。”云玥盯着郅枭的眼睛说道。他这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不过为了增加人口也只能这样。八千军卒,对应的便是三四万人口,若是再裹挟一些难民,怕是有五六万人口。
平凉现在的户籍,月子里的娃娃都算进去不过区区十四万人。人口,云玥现在对人的需求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为了五六万人,云玥觉得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云侯的意思是,我们的家眷只要迁徙到平凉就能够得到您的庇佑?”郅枭瞪大了眼睛。他绝对没有想到云玥的胆子居然这样大。公然庇护作乱的军卒,还将他们连带家眷都迁往平凉。难道他这样不怕招了大秦朝廷的忌讳?
“别废话,老子没时间跟你蘑菇。给你们一个时辰,投降就出来。跟着老子去东三郡,收复了失地,便带着家眷去平凉。不愿意也由得你们,明天本侯带着人直插东三郡。你们就留在这里,等待麃公拿你们的脑袋宣泄怒火。”
云玥感觉眼前这家伙就好像唐僧一样,整个一个人形的十万个为什么?或许这家伙就是在拖延时间,准备等到天黑之后偷偷溜走。当年的商君都没有办法。云玥不相信他们能够在保甲连坐的关中跑多远。麃公的队伍再有几天就回来,没大干一场的麃公,不会介意拿几只小蚱蜢泄泄火气。
“好。郅枭一定在一个时辰之内给云侯一个交代。”郅枭说完便拨马驰回林子里。
“侯爷!包庇叛逆乃是大罪,您……”跟在云玥身旁的范增脸色有些发白,他觉得这位主家胆子太大了一点儿。
“怕什么,作为统兵将领。不犯点错才是怪事,如今我新立大功,不趁此机会弄点好处怎么成。就算老子吞了这些人口,朝廷里的那些家伙也不会说什么。了不起功过相抵,记住能捞些好处总是好的。”云玥不理会思索的范增,纵马回到了本阵。
禁军已经赶了过来。云玥便将这里的防务交给他们。陌刀营与重甲骑兵齐齐卸甲,穿了一天沉重盔甲。铁人也受不了。
“大捷!大捷!敖将军斩杀杜壁,生擒公子成矯!大捷!大捷!”
“侯爷!敖将军回来了。他们带回了杜壁的人头,还有……还有公子成矯,拿的是活的。”插着背旗的传令兵飞奔而来,郑彬兴奋的指着传令兵大喊。
“我不聋!”云玥抽了郑彬一巴掌,大惊小怪的吓老子一跳。
郑彬一缩脖子,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大捷总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这一仗打得实在是漂亮。
敖沧海带着狰狞的面凯,浑身漆黑的铠甲威风凛凛。手里面牵着公子成矯,十三岁的少年已经吓得尿了裤子。他认得云玥,而且总听娘亲和祖母讲,云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人。成矯衷心希望,眼前这个人不会吃掉自己。
敖沧海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里衣的家伙,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陶碗。敖沧海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漆盘这东西。只能用祭祀用的陶碗代替,这东西里面本来装的是猪头。装杜壁的小脑袋,很是宽裕。
“侯爷!末将幸不辱命,将杜壁的人头带回来。这是公子成矯!”敖沧海将成矯向前推了推,成矯已经被吓傻了。被敖沧海一推便“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上,连哭喊都忘了。
云玥看了一眼托盘里那龇牙咧嘴的人头,是杜壁没错。武关是时候还一起喝过酒,前后还不到两年。如今人头用装猪头的大碗端上来,那日喝酒的场景好像还在眼前。
不管怎么说都算是故人,云玥挥了挥手道:“找个漆盒装起来送咸阳,拿个装猪头的大碗算是怎么回事!好歹也曾经把酒言欢,哎……行差踏错哦!”
云玥的两边站满军中将校,有些人与杜壁关系匪浅。听到云玥这么说,心里也都不是滋味儿。禁军中的一些上了年纪的将校还觉得,云玥似乎不像传说中那样好杀。多少还有那么一丝人情味儿在!
“小人杜忠,献公子成矯,请侯爷从轻发落。”云玥正要询问敖沧海,捧着陶碗那家伙忽然跪倒说道。
询问的目光看向敖沧海,敖沧海赶忙道:“公子成矯与这小子藏在草丛里,若不是他主动将公子成矯带出来,还真是麻烦。”
“所以你就让他捧着杜壁的人头,来求本侯的恩典?”云玥看着敖沧海道。
“呃……!圣明无过于侯爷!”云玥差点儿踹这小子一脚,跟谁学的居然还跩文。
“杜忠,你答应过杜将军保本公子周全。你是怎么发誓的,你这个畜生!”不知为何,瘫倒在地上的成矯忽然来了劲儿。指着杜忠大骂。看样子,要不是实在腿软,恨不得冲上去咬杜忠一口。
杜忠被成矯这一骂,居然站直了身子。抬脚便将成矯踢得鼻血长流,“小杂种,侯爷在这里哪有你喧哗的份儿。再说话,老子踢死你。”说罢作势又要踢,吓得成矯赶忙躲闪。
云玥皱起眉头,这样的人也算是少见。手捧旧主人头于上,脚踢君王于下。这样的人一旦跃上枝头,比鹰都要狠。杜壁啊杜壁,有这样的家仆你也算是瞎了眼。
敖沧海用带着鞘的马刀抽了杜忠一下,“侯爷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儿?”
杜忠赶忙垂首,一副恭顺至极的样子。
云玥走到成矯面前,掏出锦帕帮着成矯将鼻血擦干净。轻声问道:“跟云侯说,他跟杜壁发了什么誓言?”
“他……他说,定然保我回东三郡为王。而后,自刎以谢杜将军。若违此誓,天打五雷劈。”成矯抽抽搭搭的说道,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看向杜忠生怕他又来踢自己。。
云玥抬头看了看天,天边晚霞薄淡。还能看到片片黑云!
“一场秋雨一场凉啊!带公子成矯下去好生照料,杜壁的人头拿给郅枭看看,或许能够让他下定决心。”云玥说完便钻进了宽大的马车里。空留下一群愣愣的将校,不知道云玥到底要什么意思。
天色将黑之时,郅枭带着人走出树林。事实上他们别无选择,身为叛逆能够去平凉已经的最好的结局。云玥也没难为郅枭,只是让他继续带自己的兵。那些叛军甚至连武器都没有被收缴,将校们都惊诧于云玥的大胆。战战兢兢的一宿都没睡好。只有云玥,睡得鼻涕冒泡。
现在云玥是他们活命的唯一希望,谁动云玥一根汗毛他们都会跟人家拼命。哪里还有半分造反的心思!
第二天吃过造反,云玥便将禁军留下来打扫残局。自己带着队伍浩浩荡荡杀奔了函谷关,必须尽管占领函谷关。这是大秦向东最为有利的屏障,只是希望魏国人还没有占领函谷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