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周宁海面带笑意急急跑了进来:“启禀娘娘。刚刚得来的消息,今天早朝,莞贵人的父亲已被贬为从五品都察院御史了!”
华妃笑着挥了挥手,周宁海坡着脚一瘸一拐地退了下去。
曹琴默道:“莞贵人在新晋嫔妃中那么得意,无外乎是家世不俗的缘故。如今被贬了,看她还怎么抬的起头。”
年世兰轻勾丹唇:“赵之垣还算是个会做事的人,本宫跟哥哥稍稍授意,他就上书弹劾。”
“如此看来,这莞贵人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也不重啊。”
“新人新鲜,可她现在也已经不算新人了。”
“那是。”曹琴默恭维道,“她怎么比得上娘娘您受皇上恩宠多年。听说这些日子,皇上只见了莞贵人一次。”
“哼,新鲜劲儿过了。她这道菜,也算是凉透了。”
“那什么时候撤了这道菜,可就是娘娘您说了算啊。”
她们谈论她们的,我只管乖乖待在碎玉轩绣我的花儿。
浣碧瞥了一眼桌上的羹汤,“这羹都放凉了,小主怎么动都没动呢?”
“觉着没烦闷,不想吃。”
“小主为……老爷的事情不痛快,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把当日在养心殿所发生的事告诉她。
只是淡淡道:“不痛快又有什么用,都是皇上的旨意。”
“小主最近的胃口不好,要不我去请温太医来瞧瞧?”
“不必了,省得麻烦。我想许是我前些日子吃了油腻的东西,腻着了。”我把绣到一半的花往桌上一搁,“身上乏得很,先去睡了。”
“小主近日贪睡,跟个小猫似的。”
“都开春了,可还是觉得身上凉得很,去帮我拢个汤婆子吧。”
“嗯!”
待浣碧出门后,我轻轻地用手摸了摸肚子。算算日子,我应该是揣上崽了。不过照现在这情形,还是先不说的好。
景仁宫,雍正关切道:“如今开春暖和些了,你身子好些了没有?”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好多了。”朱宜修又想着借机参华妃一本,“现在有华妃帮我协理六宫,臣妾清闲些。”
“你前阵子是因为头风发作,所以将六宫之事委于华妃了。”
“臣妾还没发落,六宫中人已落叶知秋,事事向华妃禀报。到底华妃年轻,做事利落。”
“华妃是协理过六宫的,自然是熟能生巧。”
“难得六宫归心,臣妾也不好不叫华妃管。”
“时疫之事,华妃功不可没。如今她也谨慎、驯顺,倒是可以恢复她的协理六宫之权了。”
“皇上做主就是了。”朱宜修话锋一转,“倒有一件事,臣妾想为莞贵人求句情……”
雍正打断道,“朕知道你要说什么。莞贵人的父亲有错,朕已经责罚过他了,这不关莞贵人的事。”
“皇上您公私分明,可六宫中人不是这样想。莞贵人一直是皇上喜爱的,可她的父亲让她落得人家的笑柄。要不,皇上今日就去看看莞贵人吧,也好安抚安抚她。”
雍正也知道自己因着华妃,已经故意冷落了莞贵人多日。他又何尝不想去见见,但是大事要紧,还得在委屈她些时日。
他道:“不了,朕今晚歇在你这。”
朱宜修喜不自胜:“是。”
翌日清晨,众嫔妃来景仁宫请安时,就发现皇上也在。
“皇上万福金安,皇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
“谢皇上。”
雍正看着我一脸关切,“你脸色不太好,赶紧坐下。”
朱宜修道:“你瞧瞧你,眼圈都黑了,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啊?”
“多谢娘娘关怀,臣妾并无大碍。”
“没事就好。”雍正说道,“宫中的疫情能够得到遏制,华妃功不可没。所以从今日起,朕要恢复华妃协理六宫之权。”
年世兰连忙起身谢恩,“臣妾谢过皇上。”
“华妃你要恪守妃子本分,好好协助皇后。”
年世兰轻轻应了一声,“嗯。”
朱宜修咬着牙假笑道:“恭喜了妹妹。”
雍正接着说道:“敬嫔侍奉朕也有八九年了。敬嫔久侍宫闱,性情温良,着册为敬妃。”
敬嫔没想到她突然就得了妃位,整个人都懵了一瞬间。
雍正打趣道:“怎么了,高兴傻啦,连谢恩都忘了?”
敬嫔冯若昭喜出望外:“谢皇上隆恩!”
“册妃之礼就定在下月十九,你与华妃是同一年入宫的。也是宫里的老人啦,你要好好襄助华妃,共同为皇后分忧。”
“臣妾定恪尽己责,为皇后娘娘分忧。”
“起来吧。”
甄嬛笑盈盈地祝贺道:“恭贺敬妃娘娘大喜。”
冯若昭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对她的回应。
敬嫔封妃,满场最不高兴的还是当属华妃。在她的心里,冯若昭本就不该有资格与她平起平坐。
感受到了年世兰那刀子似的目光,冯若昭只得一个劲儿地低着头,谦卑恭顺至极。
“河南的秀才罢考生事,朕明日要去河南出巡看看。后宫的事就由皇后主持,华妃和敬妃协理。”
朱宜修道:“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尽心竭力,料理好后宫的。”
翊坤宫,华妃重得了协理六宫之权,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摆弄着手里的护甲,“内务府做事还算尽心。这套护甲,做得也算是大气华贵。”
颂芝道:“为娘娘做事,哪能不尽心尽力。”
“知道为本宫尽心做事,便是顾忌本宫。名分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皇上的心在哪儿。皇上封了敬妃又如何,照样不宠爱她。皇后就更不用说了,人老珠黄,皇上只是顾忌太后罢了。”
“是呢。在王府的时候皇上就对皇后淡淡的,如今就更不用说了。”
年世兰突然道:“哦,对了!那个小德子,你打发出宫了吗?”
“他呀,拿了银票就欢天喜地得走了。”
“温实初没有起疑吧?”
“娘娘放心,周宁海都专门打听过了。那温实初虽然医术出众,但资历尚浅。这无凭无据的,他也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那就好,本宫费了这么大劲才重新夺回了妃位和协理六宫之权,断不能再出了什么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