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蓄意放火吗？”
“是。”
“带上来。”
“嗻。”小允子冲着身后大喊了一声，“带人！”
不一会儿，被五花大绑的肃喜被强扭着推在了雍正面前。
小允子道：“回禀皇上，事发时这个太监在碎玉轩外鬼鬼祟祟的。奴才已然在他身上搜到了打火石和石油，人赃并获。”
雍正阴沉着脸问，“你是哪个宫里的？”
肃喜咬紧着牙关不说话，苏培盛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皇上，这人是翊坤宫年答应身边的人，名叫肃喜。”
“臣妾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位公公，竟要臣妾宫毁人亡！”甄嬛小声啜泣着：“可怜祺贵人命苦，才进宫没多久。花儿一样的年纪，竟被此人害的早早得就撒手人寰。此事若是让瓜尔佳鄂敏大人知道了，他们一家只怕是要哭得肝肠寸断。”
祺贵人的陪嫁侍女急喊：“是了！皇上，我们家小主的阿玛和莞嫔娘娘的父亲都是平年氏有功的臣子。莞嫔娘娘与年答应不睦已久，我家小主在前几日又曾同年答应有过口舌之争。想来……就是这样才被年答应所忌恨，招来的杀身之祸！”
沈眉庄道：“皇上，莞嫔无辜，祺贵人更是可怜。若年答应只是烧毁了碎玉轩，那倒也罢了。可偏偏她害的祺贵人丢了性命，莞嫔受伤。莞嫔若不是发现的早，恐怕您现在都已经见不到她了。倘若六阿哥今夜没被抱的去延禧宫找无忧公主玩……一石三鸟，年答应她真是好狠的心呐！”
雍正越听，心里越拔凉。
“朕本不想赶尽杀绝，想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谁料她反而倒是变得更加毒辣了。罢了，苏培盛，你去告诉皇后和敬妃。连夜审问肃喜，若经属实。即刻将年氏打入冷宫赐死，不必来回朕。”
“嗻。”
碎玉轩被烧毁，我一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所以也只能跟着沈眉庄回了启祥宫。
她放心不下甄嬛一个人，说什么也要和甄嬛一起睡。
沈眉庄先是帮甄嬛涂抹好了胳膊上的膏药，随即便抱着甄嬛的胳膊“啪嗒啪嗒”掉着眼泪。
甄嬛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哄道：“哭什么。姐姐你瞧，我这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
“今天这把火，年世兰十有八九是冲你来的。祺贵人红颜薄命，也是个苦命的倒霉人。嬛儿，我都不敢想。万一你当时没有及时跑出来，会不会也跟她一样。”
“姐姐，其实……”
“嗯，怎么了？”
“没什么。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歇息吧。”
“好。”
甄嬛终究还是把到嘴的话，又重新给咽了下去。这样的腌臜事，她自己动手解决就好，还是不要牵连到眉姐姐了。
进了慎刑司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没两天，扛不住酷刑的肃喜便一股脑地全招了。
朱宜修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份招认书，勃然大怒：“答应年氏不思悔过，心肠歹毒。竟然指使奴才肃喜，放火烧碎玉轩，害得祺贵人无辜丧命。如此十恶不赦，本宫决意严惩——赐死年氏！”
年答应从前风光之时，底下的嫔妃可没少受她的委屈。如今总算是盼来了她的死期，众嫔妃纷纷表示赞同。
“皇后娘娘治内有方，臣妾敬佩。”
“年氏毕竟侍奉皇上多年，本宫就网开一面，留她个全尸吧。剪秋，通知苏公公。准备毒酒、匕首、白绫，让她自己选一个做了断。也算是顾念伺候皇上一场，彼此间留的最后一点儿体面吧。”
“是。”
“皇后娘娘仁慈。”欣常在道，“若换了臣妾，见她这么为非作歹，早就给她个一刀了断，来的解气！”
“你们都坐下吧。”
“是。”
许是那日日都喝的安神药逐渐起了作用，人群里的曹琴默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差。
在皇后让众嫔妃落坐之时，她的反应明显要比周围的一圈人都要缓慢、迟钝些。
朱宜修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当即便出声询问：“襄嫔，你怎么了？”
“回娘娘，臣妾近日神思倦怠，吃了好多药也不见好。”她颤颤巍巍地向皇后行礼致歉，“在娘娘面前失仪了。”
“快坐下吧。”
“多谢娘娘。”
“你要照顾温宜，又近新年忙碌，难免劳累些。你一定要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
“是……”
敬妃道：“皇后娘娘这两日连夜审问肃喜，太过劳累。今日应该多多休息，臣妾等先告退了。”
“好吧，你们都先告退吧。”
众嫔妃齐声：“臣妾告退。”
碎玉轩被烧毁，哪里是一日两日便能修整好的。皇上又觉得甄嬛一直同沈眉庄挤在一处，实在是太过麻烦。
大手一挥，直接让甄嬛搬进了承乾宫。
回了新住处，甄嬛一边玩弄着檀木梳一边问：“槿汐，苏公公那边怎么说？”
“冷宫行死刑都是黄昏时分。不过依照年答应的那个性子，她恐怕是不愿轻易赴死的。”
“既如此，那你便好好帮我梳妆吧。我要去一趟养心殿，有话对皇上说。”
“是。”
冷宫，年世兰坐在阴暗处一言不发。
在让肃喜去放火之时，她就已经料到了会有事情暴露的这一天。只可惜啊，被烧死的竟然不是那个可恶的甄嬛。
一命换一命，终究是做不到了。
“吱呀～”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突如其来的强光晃的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苏培盛端着毒酒、匕首和白绫走了进来。
他叹息着说道：“奉皇后娘娘的懿旨，请小主自选一样。”
“呵～皇后的懿旨？”年世兰冷笑，“皇上的圣旨呢，拿来。”
“皇上的意思……是交由皇后全权做主处理。”
“没有皇上的圣旨，我绝不就死。皇上能亲口下令杀了我兄长，还怕再下一道旨意给我吗？”
“皇上说了，任何有关小主的事都不想听到。”
年世兰强装的镇定与理智全在这一瞬间，被击得粉碎。
泪珠大颗大颗地从她的脸上滑落，“皇上竟厌恶我到如此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