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朱宜修在得知计划失败后勃然大怒。
“废物!一群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还能指望你们什么?”
方才那两个给四阿哥奉绿豆汤的小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剪秋低声道:“娘娘,如今咱们可怎么办呐?”
“怎么办?”朱宜修冷冷瞥了她一眼,“事到如今本宫还能怎么办?你也真是的,既部署好了计划,怎么也不提前派人盯着点。眼下四阿哥正满宫里的乱跑,今夜之事迟早要捅到皇上和太后跟前。”
“娘娘息怒。”
四阿哥慌不择路地在宫里跑了好一会儿,他不敢停,生怕会被想要杀他的人给抓住。
可这么一味的到处乱跑终究也不是个办法,跑着跑着,他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承乾宫,甄嬛方才沐浴好准备歇息了。就听的崔槿汐匆匆来报,说是四阿哥此刻正站在承乾宫大门口,久久不肯离去。
崔槿汐小声道:“娘娘,四阿哥悄悄同奴婢说了。他说……今夜宫里有人要杀他!”
听到崔槿汐的话后,甄嬛罕见地迟疑了一瞬。
她当然知道,照顾四阿哥的老嬷嬷究竟是被谁给下黑手毒死的。可眼下甄嬛自己都还有一堆烂摊子没来得及收拾,实在是分身乏术。
半晌过后,甄嬛叹息道:“槿汐,你去帮我给四阿哥带一句话……”
“是。”
承乾宫大门口,四阿哥在听到脚步声时眼睛都亮了。可一抬头,见来人还是崔槿汐,并无甄嬛半点影子。四阿哥不禁大失所望,心中苦笑连连。
看吧,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没有人会对他施以援手的。
四阿哥心灰意冷,正打算转身离去之时,崔槿汐叫住了他。
“四阿哥等等!”
四阿哥脚步猛地一顿,脸上不由得重新染上了几分欣喜与期待之色。
他激动地搓了搓手:“姑姑,是莞妃娘娘愿意见我了吗?”
崔槿汐摇了摇头,四阿哥心一沉。
崔槿汐轻声道:“四阿哥,莞妃娘娘自前几日难产后身子就一直不大好。今夜,怕也是帮不上四阿哥什么忙了。不过四阿哥你也先别急,莞妃娘娘帮不了,这宫里有的是能帮的人。”
四阿哥急切追问:“弘历愚昧,还请姑姑明示。”
崔槿汐往前走了两步,一字一顿地开口:“寿康宫。”
四阿哥恍然大悟,朝着崔槿汐拱手鞠礼致谢。
到了寿康宫,四阿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他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恐慌和哽咽:“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竹息问:“四阿哥,您怎么来了?”
见四阿哥不说话,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埋头痛哭。
太后越发的摸不着头脑:“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么哭了?来来来,快到哀家身边来。”
被竹息搀扶着,四阿哥坐到了太后的床榻边。
他带着哭腔诉说:“皇祖母,伺候孙儿的老嬷嬷今夜不小心误食了孙儿的绿豆汤,当场就毒发身亡了!”
太后震惊,“你说什么?”
“孙儿自知卑微,不讨人喜欢。可孙儿从无害人之心,为什么有人要害死孙儿。皇祖母,孙儿不想死,求您救救孙儿!”
太后轻轻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耐心安慰道:“好孩子,让你瞧见不干净的东西,受惊了。你放心,只要有皇祖母在一天,就定会护你周全。”
四阿哥感激涕零地起身,跪在地上朝太后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孙儿多谢皇祖母庇佑!”
次日清晨,雍正刚一下早朝,就被孙竹息给请进了寿康宫。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金安。”
“地上凉,皇帝你还不快起来。”
“谢皇额娘。”
雍正坐在软榻上,清了清嗓子问:“方才在养心殿门口,孙姑姑说皇额娘您要事,请儿子务必要来寿康宫一趟。”
“不错。”太后点了点头,“是有一桩要紧事需要同皇帝你一起商议。”
“哦,不知所为何事?”
太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说起来,也真是作孽。昨个儿晚上,四阿哥跑到哀家宫里。说伺候他的老嬷嬷因为误食了他的绿豆汤,已经被毒死了。”
听后,雍正眉头紧锁。
太后继续说道:“皇帝,你如今子嗣本就不多。纵使四阿哥出身低微,可他到底也还是你的亲骨肉。血浓于水,此事哀家和你都决不能坐视不管。”
“皇额娘说的是。”雍正沉声道,“只是宫里前几日才出了巫蛊之事,儿子如今实在是腾不出手。”
“此事真说起来,其实也并不难办。宫里人看轻四阿哥,无非就是因为他没有额娘,加之四阿哥从小以来又一直都不讨皇帝你的喜欢。若是皇帝能在宫中为他寻一位有身份的额娘,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四阿哥毕竟是皇子,随着他年岁渐长,也确实需要一个有身份的额娘来做他以后的依靠。只是……”
“只是什么?”
雍正面露难色:“只是这一时之间,儿子突然想不到,究竟该由谁来做四阿哥的养母。”
“除去已经去世的妃子,在除去位份低的。皇帝你不是还有皇后、端妃、敬妃、莞妃,以及惠嫔和淳嫔这六位妃嫔可以选择吗?”
雍正一一列举:“皇后膝下已有三阿哥作为养子,且管理后宫事务实在是辛苦,还是不要让皇后她太过操劳了。端妃身子一向孱弱,照顾一个温宜就已经让她有些吃力。惠嫔如今尚有身孕,腹中也不知是男是女。淳嫔就更不用提了,她那个性子,想必皇额娘您心中也已有数。”
太后一噎,思考了许久:“敬妃这些年来,也还算是安分守己。且她伺候皇帝时间长,是个懂规矩的。”
“敬妃性子软弱,让四阿哥跟着她也不是不行。”雍正心存顾虑,“只是敬妃她家世毕竟不俗,从前她没有子嗣是安分。儿子怕……她抚养了四阿哥之后,会生出些旁的心思来。”
“那莞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