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风尘仆仆的回到别墅,心底破土而出的希望在疯狂叫嚣。
失而复得的惊喜遍布全身。
念念,终于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临近下午,别墅内外都很安静。
他抬起脚步上楼,身形微微晃了晃。
他抬头,眸色暗了几分,神色不明。
推门而入的时候,许念正在昏睡,病床边留着一个护士,恭敬的守着许念。
“出去。”江沉冷声道。
护士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手脚利索的收拾好东西,轻轻掩上了房门。
他在来的路上看了监控。
许念醒来的第一反应是茫然,而后是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用尽身边具有攻击性的物品扔向空气中。
“别碰我!!!滚开啊!!!”
医生他们根本近不了许念的身。
安抚的话对许念没用,甚至激起了她更多的恐惧,她无差别的攻击房间内的所有人。
她刚刚清醒,身体禁不住她过于剧烈的情绪起伏。
很快,她就开始弯腰猛烈咳嗽,眼角渗出晶莹的泪花。
双手捂住心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医生试探靠近,许念惊恐的后退,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的抓住头发。
神情无助又惊恐。
医生抱住她的那一刻,许念开始疯狂挣扎,她死死的咬住医生的手臂,胡乱的踢打靠近她的人。
“啊!!!江沉!!!”
……
江沉狼狈的跪坐在地上,双手紧握成拳。
他后悔了。
心里的滔天悔意如同姗姗来迟的刽子手,凌迟着他的心脏。
他真的后悔了,许念是他视若珍宝的人,也是他亲手送进地狱的人。
除了道歉,他什么都做不了。
念念,我的宝贝念念。
不要离开我,待在我身边,你想怎么样都行。
我将会用我的余生补偿你。
江沉眼底闪过一丝极端的疯狂,面色癫狂。
念念,我爱你。
原谅我吧,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
傍晚时分,漫天的晚霞里,装潢富贵的别墅绚烂的如同童话世界。
许念的意识开始回笼,她动了动手指,第一反应就是疼。
疼,太疼了。
尤其是喉咙,像被长满小刺的树枝肆虐过,呼吸掠过都能引起铺天盖地的刺疼,泛起阵阵腥甜。
太疼了!
但是很奇怪,她不记得为什么会疼。
过去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情,可怕到她甚至不敢细想。
她神情茫然了一会,心底自动忽略了这个疑惑。
她感觉有人很温柔的握住她的手,她动了动手指,费力的睁开眼皮。
是江沉。
许念鼻腔一酸,心里冒出大片大片的委屈。
她用指尖挠了挠江沉的掌心,无声控诉道:“喉咙好疼。”
江沉明显愣了一会,眼底划过一丝愕然,手足无措的望着许念。
许念不明白江沉为什么不理她,委屈撇了撇嘴,眼泪吧嗒吧嗒落下。
“疼……”
江沉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声音异常嘶哑。
“念念。”
许念又挠了挠江沉的掌心,眼巴巴的望着床头的水杯。
她想喝水。
许念能看见了。
江沉把许念圈在怀里,让许念背靠着他的胸膛。
许念盘着腿,双手紧紧捧住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着。
温水流过喉咙,润了润嗓子,减少了喉咙的灼烧感。
许念喝了很慢,数分钟后才放下杯子。
她慢吞吞的翻过身,仰头迎面对上江沉。
她慢慢凑近“吧唧”亲了一下江沉的下巴。
她把脑袋靠在江沉身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小声哼唧:“唔,难受。”
江沉伸手环住小小的人,低声沙哑道:“宝贝哪里难受?”
许念用脑袋拱了拱江沉,闻了闻江沉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眼睛里亮晶晶的。
“肚子疼,有点胀,还有点酸疼。”
江沉瞬间身体僵硬,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仰头,悔恨的泪水从眼角没入耳际。
“宝贝乖,待会让医生检查一下。”
许念含糊的应了一声,江沉的怀里太温暖了,她舒服的忍不住犯困。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又伸手摸了摸脑袋。
脑袋摸起来有点扎手,手感极差。
等等,扎手?!
她秃了?
她的乌黑浓密的长发呢?!
许念猛地一个激灵,抬手扒拉着圆溜溜的脑袋。
光的,长出一小茬头发,头顶凉飕飕的。
她满眼不可置信的问江沉,“我的头发呢?”
江沉伸手摸了摸她光秃秃的脑袋,宠溺的落下一吻。
“宝贝出了车祸,头发会影响医生做手术,所以剔了。”
许念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心下欲哭无泪。
她的头发,她精心养了好久的头发,说没就没了。
她闷闷不乐趴在江沉怀里,像条没骨头的鱼,因为郁闷小脸气呼呼的。
她伸手戳了戳江沉的小腹,委屈的开口,“江沉,没有头发是不是很丑?”
江沉把头搭在许念的肩膀处,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
温柔的安抚道:“宝贝很可爱,一点都不丑。”
许念偷偷瞅了一眼江沉,见他目光温和缱绻,脸上满是爱意。
许念提着的心又放了回去。
心里忍不住得意,江沉对她最好了。
“你要是嫌弃我,我就跟你离婚,跑的远远的,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好。”
许念耍无赖的在江沉怀里乱蹭,小手扒拉着江沉宽厚的掌心。
大病初愈的身体亏损严重,许念很快就产生疲倦感。
又闹了一小会,许念止不住昏昏欲睡。
她困顿的半眯着眼睛,嘴里小声嘟囔了几声,乖巧的趴在江沉怀里,安心的睡了过去。
江沉垂眸,怀中熟睡的人,眉眼间是掩盖不住的病气疲倦。
惨白了近三个月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气血。
江沉轻柔的把女孩的放回原位,细心的掖好被角,俯身落下一吻。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许念的枕侧,发出极其微弱的啪嗒声。
江沉犹如等待审判的罪徒,忏悔的祈祷深渊的救赎。
“对不起……”
书房内。
江沉的脸色隐没在黑暗中,形如夜晚行走的罗刹。
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上,宛如上好的工艺品,完美无瑕。
“罗森什么时候回国?”
书桌前方,出现一道异国口音,“最迟明天晚上。”
“嗯。”
罗森,全球顶尖的催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