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之当即反问道:“那么,你觉得复国西楚,李避就愿意看着你去死了么?”
王婼熙哑然一笑,整了整自己的紫色衣衫,面上带着一丝尴尬道:
“看不出,我这十五岁的妹妹,居然懂这么多的道理啊。”
“我不懂道理,我只懂我自己!
王婼熙,你活的可一点也不像王婼熙,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呼吸一顿,王婼熙看着坐起身的李之之,这一刻二人的身份似乎有了一个交互。
想她王婼熙可是选夏一国君主,居然被自己的妹妹这般教导。
王婼熙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这世间又有多少人,无法真正做自己呢?
李之之一本正经地继续说教:
“世间之爱,哪有那么多的单相思。
你爱他,就该去告诉他,有什么矛盾两人一起去克服。
你该学学麦子哥,该学学吹吹哥,便是被拒绝千百次,他们依旧如此。
凭什么女子的面就该比男子薄?
面子都是他人口中的虚无之物,只有得到的,才算是属于自己的。”
王婼熙捋起耳边的碎发,看向窗外的天,呢喃自语:做真正的自己,本就是江湖最美好的事。
江湖又有多少身不由己呢?
按着胸口的纱布,王婼熙回头询问道:
“没有李避,你会答应戒吹么?”
“不会!”
噗嗤一笑,王婼熙笑着说:
“你倒是会双标,安慰我头头是道的,到了自己身上,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李之之一语凝噎,她似乎有点懂了王婼熙的心思,不禁摇头道:
“你为什么不去爱瞿麦呢?
那样,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你为什么不去爱戒吹呢?”
姐妹两人相向而坐,同声笑道:
“去他娘的爱情。”
王婼熙起身而立,整个人的气质混然一变道:
“好好珍惜李避,可别给我机会,我可是会见缝插针的。
从今往后,你可不是我的妹妹了。
情敌,你好!”
李之之坐在床边,缓缓起身,说开了的话,反而让她一身轻松道:
“时刻欢迎你来挖墙脚。”
本是姐妹,多年未见,亦是姐妹。
走出房门的王婼熙,看着场外砰砰打斗的两个男子。
一个是她最爱的,一个是最爱她的,偏偏两个都不能得逞,想来这才是江湖有趣的地方吧。
李避此刻第一次清醒地感受到八门遁甲的强大,借着瞿麦的强大,磨砺着自己对于力量的控制。
瞿麦明显在看着王婼熙后,有点心不在焉。
一时分心,便被李避连击至墙角。
直到王婼熙走出,瞿麦这才重新回过神。
跨过内院,王婼熙犹如君临天下,审视着屋外的八震门众人。
“传朕旨意,告知体宗,其门主武乾苍等人在前往姑臧城的路上,被宣平侯孟谦恩袭杀,我八震门弟子拼死抢夺其尸体。
震字军出动一支百人部队,勾引益州孟谦恩的部队,在前往姑臧城必经之路上酣战一番。不用伤敌,只用闹大动静。
让先自楼中等候的武林豪杰,给自己的门派写下求救信,说他们被宣平侯孟谦恩围堵。”
一连下出三道圣旨,王婼熙回头看向身边的钰秋濯道:
“你拿我给赵侃的密信,务必送达!”
“喏!”
远处的莫泊怀,看着当年的小丫头,已然成长为比她父亲还要强大的君王,心头不由得生出一丝赞意。
“陛下,破枪门归于西楚,此事您说当如何处置?”
王婼熙的嘴角勾起一道坏笑道:
“当然是送给他们,要让天下人知道,不仅西楚之皇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就连皇恩榜第一也被我驱逐!”
莫泊怀摇头轻叹,哪有这么儿戏的君王,明明送给了对手一支强大的部队,却是硬撑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转身走进内院之中,莫泊怀皱着眉头,看着场中战斗的两人,暗叹道:
都是些什么怪物,快要把我这八震门给拆了啊!
“避少主,瞿大侠,二位能否收手?”
原本瞿麦以为李避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你来我往之下,却是打出了真火气,此刻也是调动起了八成的力。
没想到二人依旧打了个不可开交。
李避发觉有这般青气护体,他身受的重伤,居然丝毫不影响自己的行动。
越战越酣,二人同时回声道:
“干叼啊!”
莫泊怀咧嘴一笑道:
“陛下说,一炷香后,命我等大宗师之境界者,追杀西楚之人,以及皇恩榜你大爷!”
李避和瞿麦同时一愣,王婼熙这是在下逐客令啊。
李避想到破枪门还要带回西楚,当即停手道:
“瞿麦,你爹也在寻夏城。”
“我爹死了!”
“解释起来太麻烦,你跟我们去就知道了。”
“不去,我爹死了!”
“留在这,王婼熙会杀你的!”
“我要在这保护她,这里没人能威胁到我。”
“你爹……”
“我爹死了!”
李避也知道再劝下去也没什么效果,当即转身带着戒吹、李之之离开道:
“有事情告诉我,西楚帮不了的,李避可以帮。”
瞿麦笑着道:“行了行了,你两太让人操心了,到时候西楚被泰安围了,我还得去给你帮忙。”
……
道统三年五月二十日,
两件事的发生,让天下人深感不安。
寻夏城中,酒楼之内,说书人刘平安狂饮下一坛葡萄酒,长久不言。
血红的葡萄酒水,染红了他的上衣,这是老者多久以来,少见的失态。
清脆的惊堂木一响,老者抹去嘴角边的酒渍,捂面长叹道:
“自古人间真情少,却是生死难分离。
说有位紫衣姑娘,以一人之力,独得天下武林盟主之高位,却终究得不到爱人的芳心。
说有位黑衣少侠,入得祥符皇宫千百次,只为得那皇恩榜首位。一句道号你大爷,惹罪天下多少英雄好汉。
世人笑我痴傻颠,我笑他人看不穿啊……”
刘平安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言语中却无丝毫醉意。
众人看着刘平安又开启一坛酒水,不明所以,只当是陪饮,纷纷端起手中的酒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