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路刚回到家,就被接踵赶来的马钢吵到头大,也知道了这件悲剧事情。
“肯定是那个犊子干的,收破烂抢不过我,干这损事,等我碰上揍扁了他……这一天白干了!”马钢暴跳如雷!
郭路安慰他:“咱可能太高调了,招人嫉恨,以后有人在收的时候还是别往前凑乎。”
“那绝对不行,从小到大都是咱欺负别人的,顶多我车子不离人,再带个趁手家伙,看谁特么再跟我玩阴的!好了军哥,我得赶紧去修理部找人,刘贵还在那家门口守着呢,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回来没有跟你说一声……”
马钢风风火火地走了,郭路自己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这个刚放开的市场,还是有些乱啊!
他不喜欢收废品这个行当,但开上了赵延军这驾穷车,想生存下去,只有顺着赵延军给开的头先操练着。
比起重回自己那个小凡体当个衣食无忧的小宝贝儿,郭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满意,就把他变得更好吧。
等有了本钱,就要集中力量找到项羽,把他解决掉!想到这个藏在暗处的冤家,郭路的心情陡然低落,这特么认死理的家伙到底在哪儿啊?
小镇居民家里的存货太少了,要完成每月一车的任务,还得靠那些大的企事业单位,二强这方面进展不大,郭路决定亲自去探路。
骑车来到镇招待所后门,远远看到了两个熟人正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一个是贾福全,郭路前世见过几次,那样子没什么变化,不过多了两分官威;另一位就比较亲切,是自己人间开车的第一辆——陈六子,此时在贾福全身边,身体自然弯曲,带着有求于人的谦恭。
郭路拐入两人站着的一侧,故意把车子骑快,快接近时,两人果然看向他的方向,郭路趁机打招呼:“六哥,又来镇里啊!”
陈六子有些懵懂地看着他应道:“是啊,来送点鱼。”
郭路跳下车,热情洋溢地说:“还和兄弟们寻思哪天去你那儿钓鱼呢……”然后像才看到一样:“呀,贾所长也在啊,光顾着和六哥白话了,没注意到你……”
陈六子想起眼前这人有点印象,好像在某个饭馆见过,但记不清有别的交集,此时便也随便接话说:“贾所长这么大领导你都没注意,兄弟你得好好检讨自己呀!哈哈——”
郭路也装出手足无措的样子:“嘿嘿,我这平头百姓,和镇领导差着老大阶层了,也没机会接触啊!”
一句“镇领导”让贾福全心里很熨帖,便平易近人地说:“哪有什么阶层,都是人民群众,小伙子,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郭路低头说道:“没正经工作,现在就是收点废品,勉强养活自己呗。”
贾福全脸又仰起,不知不觉地有了几分轻慢:“年轻轻的,做点什么不好,这活儿有啥前途?”
郭路激愤地说:“还不是以前那个警所所长郭鹤龙,就因为一点事,给我送进去蹲了十年,这也是刚放出来,哪儿也没人要,就算干这个营生也很难啊!”
擦,郭鹤龙果然天怒人怨,贾福全同仇敌忾:“有的人就是这样,一根绣花针舞成金箍棒,十年前才多大个孩子,就要一棒子打死……小伙子,长点志气,干啥都是自力更生,我这招待所的废品处理,以后都归你啦!”
郭路惊喜万分:“昨晚做梦张果老就告诉我,今天能遇见贵人……贾所长,白桦镇的领导要是都像你这样就好了!”
——
马钢是个眦睚必报的性子,自从那天被扎了胎以后,他就一直惦记着报仇,甚至顾不得收废品了,让刘贵就在花棉袄家那条街转悠,有时还把车停在一个显眼的地方,自己俩人猫在一边,等着有人去扎胎好抓个现行。
就这么守株待兔了好一阵儿,两人也觉得每天的收获越来越少,才换了地方去正经收破烂,没想到却碰上了一直惦记的目标,和胡子男狭路相逢。
胡子男也是心里有鬼,看到他们就扭头往别处骑,马钢对他心心念念都快犯相思病了,一眼就认出来,岂容他逃掉,赶紧喊刘贵快蹬,看到那人拐弯,他让刘贵继续在后面骑车追,自己跳下车抄近道堵截。
胡子男还在回头张望,算计着能不能追上,转过头就吓得妈呀一声,见马钢就站在身前,手持一条铁链,在头顶一圈一圈地舞着,堵住了整个去路,而后面的刘贵也骑车迫近,胡子男只好停住,佯装没事地问:“哥们,有啥事咋地?”
马钢摇着铁链一步一步走近,冷笑着说:“你不挺有刚吗,咋不敢认了呢?扎我的车子,扎完就拉倒啊?”
胡子男眨巴着眼:“我不知道你说啥,谁扎你了,有啥证据说是我呀?”
“要鸡毛证据,我说的话就是证据。”马钢手中的铁链已经抡出去,他不耐烦吵架,想吵打完再说。
胡子男一跳闪开:“挺生性啊,以为我真怕你啊。”掏出随身的改锥,朝马钢扑过来。
马钢也不躲避,铁链再度抡出,砸在胡子男持改锥的右臂。
胡子男吃痛并未放松攻势,左手探出抓住了铁链,右手改锥继续向前捅,直抵马钢的大棉袄。
马钢干脆松了铁链,仰后一倒,同时左脚向上撩出,直取胡子男的命根子。
胡子男在马钢倒下时稍微吃了一惊,然后马上感到了威胁,伸手去护住要害。
刘贵已骑车赶到,二话不说,板车直冲胡子男撞过去,弯腰捂裆的胡子男在大力冲撞下扑倒在地,正趴在马钢的身旁,手里的东西脱手而出。
马钢一骨碌翻身骑上去,捞过旁边的铁链套在胡子男的脖子上,用力向后勒……胡子男拼命撕抓,却因窒息使不上力,感到身体里的什么在流失,已经翻了白眼……
“钢子!钢子!要出人命啦!”刘贵拼命去掰马钢的手。
马钢终于回复了理智,松开了铁链,胡子男总算喘上了一口气,像要吞食天地一样张大着嘴啊啊地说不出什么语言。
刘贵有些害怕,小声问马钢:“他没事吧?”
马钢看看周边,冷冷地说:“趁现在没人注意,把他扔车上,找地方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