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的时间周利文就在沪海呆了十来天了,这些日子他似乎已经把魏子的事全给忘了,不仅只是处理一些别的公务,周利文还兴致勃勃地参加了一个美商协会的聚会,要知道像周利文这样身份的人参加这种中层次的协会聚会是极其少见的,为这件事,周利文回沪的消息算是正式传开了,第二天就有新闻媒体要求向周利文进行采访,不过除了接见了两家有良好合作关系的媒体外,其余媒体周利文都回绝了,理由事他这次回沪主要是处理私人事件,不想多在媒体下爆光。
可就算这样,除媒体外,沪海市政府方面也派人来邀请周利文参加并出席一个商业交流会,可惜的是他们得到的回答同样如此,仿佛周利文对外界就露了露面后又隐居起来一般,谁都搞不明白这家伙究竟想于什么。
不过,周利文的用意何在,自然有人清楚。果然不出所料,过不了几天,军哥就告诉周利文,做了缩头乌龟的魏子总算从洞里爬了出来,主动要求见周利文一面。
“周老弟,你看我们是不是马上飞京里？”
周利文笑着摇摇头道：“不我改主意了,你告诉他我在沪海等他,如果他想和我谈的话就亲自来找我。”
“我说老弟,你别赌气了。我知道,你心里憋着火呢,说实在的魏子这次事做的的确不地道,忒没义气。可话又说回来了,这小子我和他从小就认识,这丫的心气高着呢。他能主动冒头找你谈答应了就是,毕竟他家老爷子手里捏着权。要是再把这事给闹翻了,收拾起来恐怕更麻烦。听我一句劝,天大地大,生意最大,你也不想以后在国内的业务开展不出来吧？”
军哥这些话要不是对着周利文是绝对不会说的,他们这圈里的人往往就好个面子。没错,这回的确是魏子有错在先,可现在对方已经递了台阶,周利文假如拒绝的话弄不好反而坏了事。国内市场对or公司的重要性是异常显然的,万一魏子真破罐子破摔,大家来个一拍两散,吃亏的还是周利文。
听着军哥这番话,周利文不置可否地笑笑。军哥是一个不错的朋友,这也是他和周利文能有如此深厚交情的主要原因。这些年来,周利文帮军哥不少忙,不仅给他出资,还帮着出主意使得他的事业越做越大,从而完成了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和建哥、魏子他们不同,军哥这人考虑问题比较简单,肚子里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他不是建哥的那种政客,更不是魏子那种唯利是图的商人,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军哥在有些方面没能看得透,而周利文却不其然,如果他的对手是建哥的话,或许周利文猜不出对方的想法,可面对魏子,经过这些天的仔细琢磨,周利文基本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没错,魏子利用他家老爷子手中的权利给周利文设置了一个很难逾越的障碍,但周利文并不太为担心。以or公司目前国际的地位,魏子,包括他家老爷子权利再大也不可能把事给做绝了。他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以手中的权利迫使周利文对3项目的让步,从而达到他们所需要的一切。如果真撕破了脸,周利文固然会遭受巨大损失,可两大营运商也同样会面对天文数字的巨额赔款。这些可不是闹着玩的,再加上这事的影响和国际上对于政府声誉的后果,别说魏子家老爷子是区区一个部长,就算对方是长老级别的人物,也绝对不敢背负这个责任。
周利文是可以去京城,可是他如果这么一去就落入了下成,从而把主动权让给了对方。周利文之所以留在沪海按兵不动,其原因也是如此。他一方面是借这机会把握住主动权,另一方面也是用来试探对方的底线究竟是什么。就算最后魏子拒绝来沪海和自己谈判又如何呢？僵持依旧会继续僵持,周利文不松口,想来两大营运商谁都没胆量真正撕毁合作。
见周利文如此固执己见,军哥也没办法,只能帮着把话给递了过去。谁想到一天不,魏子的消息就回了过来,说是他同意了周利文的要求,会尽快赶到沪海和周利文商谈。
估计魏子对这事也是很急,当天傍晚,他就坐最早一班飞机抵达了沪海,几个小时后就坐在了周利文在沪海豪宅的客厅里。
听到魏子来了,周利文换了身休闲的衣服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魏子,还有陪同着的军哥。
“哎呀魏哥,好些日子没见了,想死兄弟了。”周利文仿佛和对方没有丝毫矛盾一般,依旧和一样亲热,甚至还笑呵呵地伸手和对方拥抱了一下。不过,和热情的周利文不同,魏子的身体显得很是僵硬,不过他依旧挤出笑容来和周利文拥抱了一下。
“这两年魏哥在国内于的不错啊,去年的时候我还让你来美国玩来着呢,你可不够意思,答应了我的,我在那边左等右等怎么都不见你人。倒是军哥上回借拍外景的机会来了一趟,哎。这些年大家都忙,聚在一起的日子可是越来越少了。这朋友嘛,无论如何就要多走动走动,要不容易生疏是不是？对了魏哥,我今年在加拿大那边买了个猎场,等过几月一起去打猎吧,如果运气好的还能打着熊呢……。”
坐下后,周利文就和魏子拉着长短,如同普通老朋友见面一般天南地北地一通聊。从什么旅游啊猎场啊渐渐聊到香江的游艇还有欧洲的酒庄什么的。这一说就是足足近半个小时,说的是眉飞色舞神采奕奕,可是,对于眼前的事,周利文是半句话都没提,仿佛他和魏子见面就是来侃大山的。
和周利文不同,魏子的表情说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屁股下面的沙发还像是装了钉子一样让他有些坐立不安。好几次,他都试图把话题拉到正道上去,可经不住周利文滔滔不绝的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勉强带着笑连连点头。
终于,周利文似乎说的累了,暂时停下了“轰炸”,他喝了口水,拿起烟点上。
“军哥,我想和周老弟单独聊聊。”这时候,魏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不过他先和坐在一旁的军哥如此道,军哥听了先是一楞,接着脸色有些不爽。
“正好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下,你们先聊。”最终,军哥还是答应了魏子的请求,起身说了这么一句。周利文也不拒绝,亲自送军哥出了门,随后才回到客厅。
回到客厅的时候,周利文只见魏子点了支烟在猛抽,神色中也没了刚才那副比哭还难看的假笑。
“周老弟,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在骂我。其实,军哥之前就把我给臭了一顿,什么没义气,坑朋友,背后插刀子什么的。是这个事的确是我对不住你,我承认,我是于了一件生儿子没屁眼的事。”
魏子抬头如此说道,周利文的表情异常平静,并没露出任何气愤或者奇怪的样子,相反,他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淡笑,看着大口大口抽烟的魏子。
“之前我一直躲你也是因为这个事,说实在的,于了这种事我是没脸见你,就连你的电话我也没脸接啊”军哥抽完了一支烟,把烟头在烟缸里掐灭,接着又点起一支：“可是,这个事我也是身不由己,这些年我们合作一直愉快,可以说要没你的帮忙兄弟我也赚到这份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家业……。”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只不过和合作,既然合作就是各取所需。”周利文平静地纠正了对方的话。
魏子稍稍一愣,接着就苦笑道：“你要这么理解当然也可以,不过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朋友,当兄弟……。”说到这,魏子又解释了一句：“不过现在,也许你不会这么想,什么兄弟,朋友都是狗屁了是不是？是的,这也是我自作自受,谁让我于了这种缺德事呢。”
周利文也不说什么,继续静静坐着听。魏子又长叹一句,说道：“几年前你房地产公司的那事还记得吧？”
周利文缓缓点头。
魏子道：“当初我就和你说过,中国和国外不同,尤其是中国政治或者说政界复杂的很,太上退位,今上主政,必要的洗牌是一定的,我们国家从建国到现在从来就是这样,一朝天子一朝臣。所以,怎么站队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选择,沪海的那位不就是因为没站对队出了事么？像我们这样的家族,更是看重这些,外人或许瞧着我们风光,可实际上哪里知道我们的无奈啊”
“说重点”周利文听了直皱眉头,伸指在桌上敲了敲。他可没兴趣听那些高层的勾心斗角,他只想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魏子叹了口气,说道：“这事真摊开来也非常简单,一句话,有人瞧上了你的3项目,所以要逼你退让。至于我们魏子承受不了上面的压力,只能做出这种出卖朋友的举动。”
“呵呵,的确是简单,看来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周利文听到这话顿时就笑了：“既然压力这么大,那肯定是大人物了,像我这样的小商人是不是应该乖乖地凑上去拍马屁,拱手把生意让给人家,别挡着别人的发财之道是不是？
“周老弟,这话我们私下说说就行了,可千万别外面去说,这要传出去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没什么好处。”魏子苦笑着提醒周利文一句,接着想了想道：“其实,你也不是什么小商人,如果真是小商人倒也容易了。一纸行政命令下来,国内哪个商人敢不听话的？要不是考虑到你的身份和社会影响,他们也不会弄这么一手出来。现在情况很简单,就是做一个交换,你让出3的项目,他们承诺以后对于or公司在中国的发展进行支持。这对于你来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兄弟,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海阔天空？呵呵,又是海阔天空。”周利文笑了笑,摇头道：“拿我的东西去换我的另一件东西,这还算是对于我的承诺？你们的算盘还打的真是好啊”
魏子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低着头无法回答。的确如周利文所说,这是一句大实话。可是,现在有人瞧上了周利文这个3项目,他魏子也是没办法。说起来,魏子在这个利益团体中只是最低层的角色,其他几个人个个背景比他大,他做这种事简直就成了背黑锅的,可又无奈的很。
说起3项目被人瞧中,关键还是周利文通过东南联通方面合作开始。短短一年左右,国内的3业务发展迅速,甚至有超过传统电讯业务的趋势。要知道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拥有这世界最大的市场,随着科技的发展,智能手机已经基本淘汰了以前的2手机,成为目前的趋势。在这种情况下,3业务的利益将有多大,明眼人全都瞧得出来,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周利文捷足先登,生生占据了很大一块比例,这难道不让人眼红么？
就和魏子说的一样,亏得周利文身份不一般,假如换个普通商人早就简单利索地处理掉了。这种事他们又不是没有于过,就连香江的李超人,包括霍老板这些大亨也不是在许多方面吃过大亏么？可这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忍声吞气,乖乖地把利益给交了出来？
客厅里一时间异常安静,除了双方的呼吸声几乎没有了其它任何声音。过了一会儿,周利文才开口问：“能不能告诉我带头的是谁？”
“这……？”魏子顿时迟疑不决。
周利文笑笑：“放心,我心里有数,这话不会有第三个人听道。”
周利文做了承诺,魏子又考虑了下,这才说出了一个人名。当听到这个人名时周利文的确有些意外,可同样也明白了魏子为什么会这么于的原因。就如他所说的,这种压力是他魏子承受不起的,别说他了,恐怕就建哥他家的地位在这种情况也绝对不会和对方翻脸,最多也就是妥协。
微微点头,周利文心里对魏子的怨恨减轻了许多,他一直觉得利益的确会使人疯狂,可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疯狂到这种地步。不过道理又说回来,马克思在资本论里就写的很明白,这只不过是现实的反映而已。
“如果我在3项目中退让,是不是就能保证我的其它业务全部开绿灯？”周利文认真地询问道。
“这是当然”听到周利文这么问,魏子的心里顿时一松,看来这事应该能谈成,周利文不是傻瓜,除非他想彻底放弃中国的业务,要不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最明智的。
当即,魏子就做了承诺,不过他迟疑了下又道：“在3业务方面,还希望技术和设备的支持不要中断,毕竟……
说到这,就连魏子都觉得脸上发烧,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拿走了人家的利益还得人家帮你继续做支持,简直当人家猴子耍呢。
周利文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生意越大,魏子的脑袋就低得越低,整张脸也涨成了紫红色。现在,他心里忍不住就在大骂这些不要脸的家伙,坑人都快坑出境界来了,他也算是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脸皮也算是厚的了,可和他们相比依旧远远不如。
周利文笑得是前赴后仰,似乎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停止笑声,脸色一变就道：“魏子你们也欺人太甚了吧”
这是周利文头一会没叫他魏哥而是叫他魏子,足以表现出周利文心里的愤怒。假如这事放在几年前,周利文说不定就要掀桌子了,都是些什么玩意？做生意哪里有这种做法？大不了大家都别于了,闹个翻天覆地才好。可是随着周利文这些年的养气,他的火气已经褪了许多,这才忍着怒火责问道。
“周老弟,周董我知道,我理解,这些事你的确……其实我自己也替你不值,可是……可是这事……。”魏子连忙解释着,可解释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个所以,因为他本来就说不出任何站得住脚的理由。
端起茶来,周利文喝了一口,压了压心里的怒火,他真想就此让魏子滚蛋得了。对方的得寸进尺已经完全打破了周利文的底线,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他周利文还有什么脸在商界混？可就在这时候,建哥让军哥转达自己的一句话突然浮现在脑海里,“退一步海阔天空,塞翁失马”。前者已经应证,而后着难道是别的意思？周利文细细琢磨着,再看看坐立不安的魏子,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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