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不是钟离卿说的，虽然她是这么想着的。
“娘！你怎么起来了？大夫说你还不能下地呢。”小顺儿连忙跑过去扶着门口脸色苍白的女人。
钟离卿也跟着走了过去，扶着她。
刘秀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但保养得很好的她看起来依旧十分的年轻，甚至比胡芳娘更年轻几分，清秀的面容，很是温雅的样子，近来，看着消瘦了许多。
钟离卿真心不明白王寿材怎么会看上胡芳娘？
“娘。”钟离卿扶着刘秀取出一颗青色的丹药给刘秀服下。
“娘，您别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和小顺儿都支持你，哥哥也会理解您的。”
“娘没怕。”刘秀笑了笑，服下丹药过后她苍白的脸色好了几分。
“秀娘……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和离啊。”王寿材神情怪异，好像和离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我，刘秀，要和你王寿材和离！”刘秀看着王寿材，一字一句，十分清楚。
王寿材一呆，他从来没有在刘秀面上见到过怎么严肃的神情。
莫名的，他觉得有什么即将离他而去。
“秀娘你胡说什么呢，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说什么和离！难道你想让小顺儿被别人嘲笑是没爹的孩子吗？”
“我不要你这样的爹！”刘秀还没有说话，小顺儿就开口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王寿材，那是王寿材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定之色。
“我不要你这样的爹，我有娘有哥哥有姐姐就够了，你自己陪你的儿子去吧！”
这个“儿子”，自然就是胡芳娘肚子里揣的那个了。
说来也是王寿材自己自作自受，自从王彩兰离开之后，他嘴上不说，但是却是认定了这事是因为钟离卿，而三年前认识了胡芳娘之后，把心思都放在了胡芳娘身上，和小顺儿亲近的时候很少，以至于小顺儿都不和他亲近。
胡芳娘听到刘秀说和离心中一喜，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王郎，秀姐姐只是一时气话，你别在意。”胡芳娘抹了抹眼泪，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认识你，不该……我还是走吧，这孩子，我自己养。”
显然胡芳娘知道这个时候要怎么做才能更进一步达到着目的。
“芳娘你别乱说，你一个人怎么养孩子。”果然，王寿材连忙对胡芳娘说道。
“可是，秀姐姐……”胡芳娘看向刘秀，在王寿材的角度看起来她的神情就好像是在祈求，可是从钟离卿刘秀这边看过去，胡芳娘眼睛之中的得意几乎是藏都藏不住。
“我娘虽然生了三个女儿，但是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刘秀神情冰冷，看着王寿材：“我就说一句，要么，和离！孩子我带走，你爱怎么就怎么，娶她做妻还是纳她做小都不关我的事，要么，你就和她断得干干净净，孩子可以留下，但，她进门，做梦！”
“你！秀娘！你真的要这样？”
王寿材不明白，世上的男人，三妻四妾的那么多，自己不过是想娶个平妻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是。”刘秀说得坚决。
她活了这三十几年，从未有一次，有今日这般坚决的时候。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面对这样的事情，自己不能弱。
“和离，还是和她断了？你选！”
“我！”王寿材摇摆不定。
他和刘秀成婚了这么多年了，说没有一点喜欢刘秀，那都是假的，可是，让他和胡芳娘断了，他是真的舍不得。
因为他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比胡芳娘更懂他了。
要不……
大不了他继续把胡芳娘当外室养着……
王寿材正要开口，便听到钟离卿慢条斯理的说道：“王叔叔可要想清楚了，你要是选了我娘呢，我自然会把这胡芳娘送的远远的，你就是想反悔了，也来不及的。”
什么？
王寿材到嘴边的话一顿。
这可怎么办？
胡芳娘阅男无数，怎么看不出王寿材的犹豫？
她眼珠子微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这个动作刚好被王寿材看在眼里。
他心神一震。
胡芳娘可是怀了他的骨肉的！
地上的卞欣儿早已经不嚎了，站在胡芳娘身边，见胡芳娘的动作，说道：“娘，咱们还是离开吧，这里根本不欢迎我们，大不了，我帮你养弟弟，咱们就是饿死累死，也不受她们这窝囊气，也不叫弟弟，一生下来就离开亲娘。”
“欣儿……我……”
“娘！你就是再爱王叔叔，也要替弟弟想想啊，那些大家夫人，哪个会好好的对待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娘，咱们还是走吧。”
母女两人一唱一和，听得王寿材心头一跳。
那些个大家宅里面的夫人对待庶子庶女的手段，他也是知道些的。
钟离卿看着这对母女俩作妖，看着王寿材摇摆不定。
她清晰的感觉到刘秀的身体在发抖，在变得僵硬。
钟离卿很少会生气。
她上一次生气，还是在佘娜被佘妮害死的时候。
但这一次，她生气了。
“这位……外室夫人的女儿说的对，我娘善良心软，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心慈手软之辈，你要是让她肚子里那个生下来了在我面前晃，指不定哪天我就一颗药毒死他了。”
少女清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王寿材却觉得有些心底发寒。
就连胡芳娘母女，也突然感到一阵害怕。
她在说真的！
她真的会这么干的！
三人不约而同的想着。
“如何？王叔想好了吗？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