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如期而至。
“李洁,你中午回家吗?”
我问。
“不回啊!”
“那你午饭吃什么?”
“还没想好!”
“去吃炸酱面吧!后面巷子里新开了一家。”
我们走出教室,白得晃眼的云彩像一团团新棉絮,悠悠地飘浮在湛蓝如水的天空。
“贺卡收到了吗?”
我明知故问。
“收到了,你写的字就像花体英语,不像以前的风格了。”
“真的吗?是不是更具有艺术性?”
“弯弯曲曲的,像蛆,哈哈!”
小巷里的木料加工店散发出松木的气味,门口浓绿的叶片下,一朵朵颜色紫红的蚕豆花儿跃跃欲试地张开健美的双翼。
我伸手随便摘了一片树叶放在嘴边吹响。
吹出简单的曲调。
“《青苹果乐园》,我听出来了。”
李洁听到熟悉的曲调,看起来很兴奋。
“你还记得吗?上小学时的最后一个元旦,你们女生编排了一个舞蹈,用的就是这首歌来伴奏。”
“当然记得,你还从家里带来了一个小录音机。”
“那个录音机是我爸买来听张保和的快板的,作为播放伴奏音乐的录音机,声音实在太小了!最后搞得你们的舞蹈的演出效果也不好。”
“其实还算不错了,毕竟是在教室里表演,要求没有那么高了!你爸爸还喜欢听快板啊?”
“喜欢啊,尤其喜欢听张保和的《倒霉二姨》,走上台我的脸发红,说的这个事情是很丢人,心里头难过的没有办法提,说起来都怪我二姨。”
正说话间,突然从一旁的玻璃加工店里闪出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那男人眉眼间显出一种掩饰不了的猥琐,身上不修边幅,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小妹妹,好久不见啊!”
这声音依然熟悉,我从他的光头和胳膊上的青龙立刻判断出他是谁。
是那个猥琐男。
我忘记他在这里开着一家店,就是这家玻璃加工店。
说着,猥琐男伸出手,要和李洁握手。
可是李洁还没有想起他是谁,慌慌张张地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他那只伸过来想要握住她的手。
“不认识我了?我上次在牛肉面馆把油泼辣椒洒在你身上,你忘了吗?”
猥琐男摘下口罩,满脸的汗水也遮盖不了那块乌青的伤痕。
他是不是被人打了?
李洁想起来了,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反着说道,“不认识!”
说完,拉着我往旁边走去。
但猥琐男无耻地一移,再次挡在我们面前,然后恬不知耻地说道,“上次是我不好,我再次向你道歉。”
我怒不可遏地骂道,“你上次不是道过歉了吗,拦着我们干嘛?快点让开!人要长点记性。”
猥琐男继续套近乎道,“小兄弟,小妹妹,别生气嘛,相请不如偶遇,既然碰见了,哥哥就想请你们吃个饭,这个附近开了一家炸酱面馆,味道挺不错的。”
原来猥琐男也知道那家面馆。
看着那猥琐男满脸浮想联翩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毫不留情的嘲讽道,“想必你也知道我的手段,你这种小把戏只能去骗骗白痴。还哥哥呢,麻烦你回家好好照照镜子,你那脸皱得跟晒干的桔子皮差不多了,还好意思称自己哥哥。叫声大叔都是便宜你了。”
猥琐男被喷了一顿,脸上有点挂不住,不过他还是强行保持着他那特有的猥琐笑容,继续说道,“大叔就大叔,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上次把我的手腕捏得生疼,硬是过了两个月才好,你的手段我是知道的,我今天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给你和小妹妹陪个不是,来,大叔带你们去吃面。”
说着,猥琐男又把手伸向了李洁。
我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对方居然胆敢动手动脚,不由得大喝,“你要干嘛?快住手!”
猥琐男贱兮兮地笑着说,“你别吓唬我,我昨晚才打了一架,今天手还痒呢!”
猥琐男打了一个饱嗝,就像从一条爆皮腐烂的蟒蛇尸体里散发出来的恶臭,铺天盖地轰轰烈烈地朝我和李洁扑来,恶臭中隐隐带着一股酒气。
这哪是饱嗝,分明就是原子弹嘛!
臭饱嗝让我们眼前白花花一片。
猥琐男肤色突然变得血红,就像昨晚的“战事”还在进行。
“你怕是酒还没有醒!”
我和李洁连连后退,躲避着猥琐男伸过来的手,并不是怕他,而是不想和一个失去理智的醉汉过多地纠缠。
但猥琐男反而更加胆大妄为起来,进一步贴向我们。
我看到他的手臂上有枚红色的硬疮,肯定是长期做玻璃切割留下的。
我牢牢地抓住了猥琐男的手腕。
这个缺少文化教养的猥琐男似乎并不吃惊,只是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仿佛冬天的树木花草又一次经受着寒霜的袭击。
猥琐男的手腕被我紧紧地抓住,就像是一把铁钳紧紧夹住了一个即将在铁砧上被锻打的铁件。
猥琐男不免气急败坏起来,他怒骂道,“你是不是又想来公交车上那一招?”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的看着猥琐男,暗暗地在手上使劲,异能很自然地随着我的情绪不断涌出,似乎是那拼了命抽芽的树枝。
而李洁则是激动地在一旁助威道,“赵勇,今天一定要给他好好上一课。”
猥琐男渐渐地感觉手腕处越来越痛,似乎是有要骨折的趋势,他恼羞成怒地一边骂着,“又想让我疼两个月吗”,一边另一只手握拳打向了我的脸。
李洁兴奋地瞪大了双眼看着。
我微微地侧了一下身,躲过了猥琐男的拳头。
随后单脚一伸,同时拉着猥琐男的手腕往前一送,就把猥琐男摔了个狗啃泥。
猥琐男没想到这次比前次还丢人,顿时暴跳如雷,爬起身就向我冲来,誓要拼个你死我活。
我苦笑着摇摇头,怎么老是会遇见这样不知死活的人呢,这个猥琐男真是记吃不记打。
等到猥琐男冲得近了,我身形微动,又是一记轻巧的借力打力,再次把猥琐男摔了出去。
李洁知道我比猥琐男厉害太多,一点也不担心,在一旁欢呼雀跃,犹如在欣赏一场格斗比赛。